奴才知道太子殿下這是動了真火,當下便噤若寒蟬,不敢再多嘴追問半句。


    待到淩炎處置完梁月月,返迴薛錦畫寢宮之時,夜色已深,子時都過去了。


    他輕手輕腳地邁入房門,心裏暗自祈禱不要驚醒熟睡中的她。


    然而,盡管他動作再輕柔,薛錦畫還是被吵醒了。


    說來也怪,自打懷上這個孩子後,薛錦畫心中固然滿是歡喜,但與此同時,一種莫名的惶恐與不安始終縈繞心頭。


    聽到淩炎略帶愧疚和無奈的問候:“吵著你了?”那疲憊不堪的嗓音仿佛承載了千斤重擔。


    薛錦畫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並非如此,我原本就難以入眠。”


    淩炎聞言不禁一怔,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一股柔情湧上心頭,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緊緊貼靠著自己的身軀。


    接著,他溫柔地撫摸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關切地問道:“難道是這小家夥在折騰你不成?這小鬼頭,尚未降生便這般調皮搗蛋,真是讓人不省心。”


    “哼!等那小子今後出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他一頓!”太子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說道。


    一旁的薛錦畫見此情景,不禁被他那副模樣給逗得咯咯直笑:“哎呀,他還那麽小呢,能懂得些什麽呀?再說啦,你這般兇神惡煞地對他,萬一他生你的氣怎麽辦?”


    畢竟二人都是初次為人父母,對於這懷孕之事所知甚少,但卻依然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地去做著那些看似愚笨卻又令人滿心歡喜的事情。


    淩炎聽到薛錦畫的話後,稍稍緩和了一下表情,輕聲說道:“他生氣與否並不重要,隻要你別受委屈就行。”說罷,溫柔地看向薛錦畫。


    薛錦畫感受著淩炎滿滿的嗬護之情,心裏頭猶如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然而,當思緒迴到當下所麵臨的困境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憂心忡忡地開口道:“薛大將軍再過幾天就要抵達京都了,薛家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盡管她身為太子妃,可眼下淩炎勢力單薄,而薛家則因功勳卓著、權勢滔天,尤其是那個薛家老大,倘若他存心從中作梗、使壞搗亂,隻怕他們夫妻倆就算處處提防也難以招架得住啊。


    想到這裏,薛錦畫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愁眉不展。


    “我就是為了跟你商量這件事情的。”淩炎那原本俊朗的麵龐也變得嚴肅異常。


    隻見他深吸一口氣後,接著說道:“我之前派人前往邀請王將軍出山相助,但派出去的人現已返迴。”


    聽到此處,薛錦畫心頭一緊,連忙追問道:“難道說………他不願意前來幫忙?”


    以她對淩炎的了解,如果事情進展順利,淩炎斷不會露出這般凝重之色。


    果不其然,淩炎緩緩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正是如此。”


    “所以,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決定親自南下一趟,再請請這位王將軍,若無他出麵協助,此次與敵軍交鋒,咱們恐怕是必敗無疑。”


    要知道,此番敵我雙方實力懸殊頗大。


    若單純較量權謀策略,或許尚有一線勝機;但倘若真刀實槍地正麵硬拚,則毫無勝算可言。


    想到此處,淩炎的心情愈發沉重,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薛錦畫平坦的小腹,眼底流露出深深的自責之意。


    “隻是在此關鍵時刻選擇離你而去,我這心中實在是萬般不舍啊。”


    其實,在最初製定這個作戰計劃之時,根本未曾考慮到會有孩子的存在。


    然而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小生命不僅給整個局勢增添了更多變數,更使得淩炎肩頭的擔子愈發沉重起來。


    薛錦畫溫柔地握住淩炎的手,輕聲安慰道:“這孩子出生還尚有一些時日,你不必過於憂心於我,還是依著你的計劃行事吧,你親自南下去請王將軍………想必那位王將軍定能真切感受到你的誠意所在。”


    說到這裏,薛錦畫稍稍頓了一頓,而後目光堅定地看向淩炎,似乎想要傳遞給他無盡的力量和支持。


    至於她自己嘛……


    薛錦畫輕柔地撫摸著自己還未隆起的腹部,眼神充滿了母性的光輝,神色溫柔而又無比堅定地說道:“殿下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心盡力地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淩炎緊緊地摟住薛錦畫,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心中卻是滿滿的愧疚之情。


    他低頭凝視著薛錦畫那嬌美的臉龐,輕聲說道:“畫畫,此次南下探查災情,不知歸期幾何,但你一定要乖乖等著我迴來。”


    次日清晨,陽光灑在了太子府門前的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金黃之色。


    太子淩炎身著一襲華麗的錦衣,腰佩長劍,英姿颯爽地騎上了一匹雪白的駿馬。


    隨著一聲鞭響,馬蹄揚起陣陣塵土,他帶領著一隊隨從,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他們奉皇上的聖旨,前去查探災情是否已經得到緩解。


    此前,已有不少官員向朝廷稟報過此事,聲稱盡管今年的春耕時間稍微推遲了一些,但幸運的是並未對糧食產量造成太大的影響。


    然而,皇上在上次類似事件中曾被某些官員所蒙蔽,導致決策失誤,因此這次對於此類消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甚至心中已然升起了一絲疑慮。


    當太子淩炎主動提出願意親自前往災區查探實情時,皇帝毫不猶豫地應允了下來。


    畢竟,淩炎不僅智勇雙全,而且深得皇帝信任。


    太子離開京都之後,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薛家對此倒是感到頗為意外,尤其薛老大,在他眼中,區區一個太子根本不足為懼,他從未將其真正放在心上。


    想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太子命中注定帶有七煞孤獨之相,恐怕這太子之位還輪不到淩炎來坐呢!


    他滿心自信地認為隻要自己親自前往南方走這一趟,便能扭轉乾坤、改變一切,但這種想法實在是愚不可及!


    就在這時,一名國師身旁的心腹匆匆趕來,壓低聲音稟報道:“國師大人,據探子來報,梁家的人此刻已前往太子府邸,他們八成是衝著太子妃去的,恐怕是想借機尋釁滋事。”


    聽聞此言,公子錦頓時怒不可遏,隻見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由於過度用力,指關節都泛出了白色,而他的嘴唇更是緊繃著。


    一直站在旁邊冷眼旁觀的薛老大隨意地掃了一眼公子錦,那淩厲的目光讓公子錦瞬間如墜冰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薛老大冷哼一聲,麵露不屑之色,咬牙切齒地罵道:“梁家那群酒囊飯袋般的廢物,早些時候不見他們有所行動,偏要選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出手,分明就是存心想自尋死路!”


    說罷,他猛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公子錦,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沉聲道:“既然他們如此迫不及待地求死,那你便去滿足他們吧,但是切記一點,絕對不能傷到太子妃腹中的胎兒半分,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遵命!”


    得到指令後的公子錦趕忙應諾一聲,然後轉身急匆匆地離去。


    待公子錦的身影消失後,薛老大緩緩收迴視線,重新將目光落在眼前那幾張被廢棄的紙張上。


    他凝視著那些廢紙,眼眸之中的戾氣愈發濃重起來,然而與此同時,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更為肆意張狂的笑容。


    因為他知道,距離自己一統天下的目標僅僅隻剩下最後一小步了,待到事成之時,整個天下都將盡歸其所有!


    ………


    “太子妃,我們梁家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世家,我家梁月月不管怎樣也算是太子您的奉儀,可如今她卻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東宮之中,難道太子妃就不應該站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嗎?”


    “你現在居然如此躲躲藏藏、避而不見,莫不是認為我們梁家軟弱可欺不成?”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話語不斷地從門外傳進來,青衣站在屋內聽得隻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要炸開了,心中更是恨不得立刻衝出門去,讓那些口出狂言的人統統閉上嘴巴。


    然而,麵對屋外的喧鬧與指責,薛錦畫卻表現得異常淡定從容,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隻見她悠然自得地坐在榻上,手中輕輕拈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品味之後,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嗯,今年的葡萄當真是不錯呢,味道甚是甜美。”


    一旁的青衣見此情形,不禁焦急萬分,連忙開口勸道:“太子妃,你看看外麵都已經亂成這個樣子啦,咱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坐視不理吧?是不是應該出去想辦法讓她們………”


    太子妃聞言打斷了青衣的話,緩緩抬起頭來,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青衣,輕描淡寫道:“有什麽好解決的?梁奉儀既然已經死了,難不成我們還有本事讓她起死迴生不成?”


    青衣一聽這話,趕忙又道:“可是……可是依奴婢之見,如果不給梁家一個說法的話,恐怕他們絕對不會輕易罷休的,到時候事情越鬧越大,隻怕會對太子妃不利呀!”


    這確實是不容置疑的事實啊!


    薛錦畫的目光緩緩落在桌麵上那一盤泛著神秘紫色、晶瑩剔透且散發著誘人光澤的葡萄之上。


    原本,看到如此美味可口的水果時,她心中還滿是歡喜與期待,興致也隨之高漲起來。


    然而此刻,那些美好的情緒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悶和失落感,使得她對這些葡萄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


    “唉……罷了罷了,看來今日這葡萄注定是無法安安靜靜地享用了,既然如此,咱們還是出去吧。”


    說著,薛錦畫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慢慢站起身來。


    一旁的青衣見狀,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兩人一同朝著門外走去。


    當她們來到門口時,發現梁家的人依舊在此處高聲喧嘩著,聲音之大甚至遠遠就能聽見。


    隻見為首之人一臉憤怒地對著薛錦畫喊道:“太子妃,關於此事,如果不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和說法,那我可就要不顧一切地鬧到禦前,請皇上為我們做主了!”


    聽到這話,薛錦畫微微眯起雙眸,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銳利。


    她直直地盯著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人,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反問道:“哦?照你這麽說的話,難不成你這是在公然威脅本宮嗎?”


    說話間,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絲絲寒意,其中蘊含的深意讓人不寒而栗,仿佛能透過人的靈魂直抵內心深處。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即便是再囂張跋扈之人恐怕也要心生怯意。


    梁夫人見到眼前這般情形,不禁被嚇得渾身一顫,差點跳了起來,但她很快就強自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後,竟直直地跪倒在地。


    隻見她麵色蒼白如紙,聲音顫抖著說道:“太子妃娘娘,千萬別誤會,臣婦絕無半點威脅你的心思,隻是……我那可憐的女兒梁月月,即便隻是太子殿下的一名妾侍,若是她當真犯下過錯,無論是挨打還是受罰,我們梁家都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可是………現如今她竟然連性命都沒了,我們梁家無論如何也要討一個說法呀!”


    聽到這話,薛錦畫微微眯起雙眸,目光冷冽地掃向跪在地上的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毫不留情地迴應道:“梁夫人,梁奉儀雖說是你的女兒,但別忘了,她也是東宮的妾侍。”


    “她的生死大權………自然全憑東宮做主,你們梁家在此處指手畫腳,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吧?”


    話音未落,薛錦畫便不再理會梁夫人,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青衣。


    青衣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將梁奉儀所犯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來:“這梁奉儀膽大包天,竟敢對太子殿下暗中下藥,其罪行本當處以極刑。”


    “不過,好在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念及梁家的顏麵,暫且饒過她一條小命,然而,這梁奉儀不知悔改,仍舊心存妄念,妄圖加害於太子妃娘娘。”


    “如今誰不知道太子妃娘娘懷有身孕,寶貝得很,太子殿下更是為了皇家的皇孫著想,梁奉儀自然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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