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天府之國。


    易守難攻之地,真正的戰略要地。


    也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與環境因素,導致無數英雄人物自此發家。


    當年的老劉,就是在這裏苟著,然後就苟出了一個大漢王朝。


    後來的劍聖劉皇叔,同樣苟在此地,可惜時運不濟,未能重現自家老祖宗的風采。


    想來,是因為太過於仁義,而不夠流氓的原因。


    大明對於四川,自然同樣看的很重,將其視為核心腹地。


    老朱倒不是擔心這裏會再有一個老劉冒出來,而是這裏是烏思藏進出的重要路口。


    守住此地,便足以安定高原。


    確保腹地無憂。


    明初之時,因為戰亂的原因,四川人口銳減,導致十不存一。


    等到大明建國之後,老朱自然也開始了大規模的移民,使得四川重現往日繁華。


    此舉雖然加強了朝廷對四川以及高原的控製,但有利有弊,這也給了某些人一個機會。


    陳堪覺得自己就抓住了這個機會。


    陳氏家族起源於兩廣之地。


    早在南朝時期,陳氏家族就曾顯赫一時。


    到了前元時期,雖然不複往日,但同樣也是不可小覷,門生故吏,遍布整個天下。


    可這一切,隨著老朱的上位,煙消雲散。


    老朱這個家夥,對陳家來說,那簡直就是苦主中的苦主啊!


    老陳家跟著前元幹,老朱把大元朝幹了。


    陳氏轉投陳友諒這個本家,結果老朱又給老陳幹了。


    陳家一看,這不行啊,不能投死敵啊,老張看著就很有前途,投了吧。


    結果老張又被老朱幹了。


    陳家想哭,但又無可奈何,也就隻剩幹瞪眼了。


    這些年,陳堪蟄伏天府之國,就等著好好的幹老朱一炮。


    可惜老東西殺性太重,沒等他動手呢,就靠著胡惟庸楊憲等大案好好的把曾經的陳家門生給好好清理了一遍。


    這也導致如今還忠於老陳家的在朝官員,已經寥寥無幾。


    陳堪本欲欲報複老朱 的心思也死了一半。


    結果心灰意冷之際,北方卻有人找了過來。


    老朱 對讀書人的蔑視,終究是讓儒家感覺到了恐懼。


    雙方已於是一拍即合。


    你 老朱不是看重這方靜之嗎 ,老子們這就給你幹了。


    陳堪洋洋得意的將手中棋子按到了棋盤上。


    “兼之兄,且看我屠了你這條大龍。”


    坐在陳堪對麵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花甲老漢,名為張兼之,出自河北張家 ,同樣也是前元曾經的大家,響當當的儒家傳承。


    麵對陳堪的成竹在胸,名為張兼之的老儒明更多了幾分擔憂。


    陳侃口中的大龍,說的是誰彼此心中自然明了。


    可老朱這個殺神如此 看中的年輕人,會是如此的好殺嗎!


    張兼之輕輕撚了一枚棋子,思慮半晌重重按了 下去。


    “陳兄,我這大龍,可不是那麽好屠的啊!”


    “兼之兄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陳堪繼續笑著落子 。


    對於此次之事,他已經做足了萬全的準備,不說十成十的到把握,至少也是九成八。


    哎 !


    張兼之歎息一聲,皺眉說道:“那人的身邊 ,總是 少不得朱皇帝的精銳護衛隊,陳兄難道就不擔心……”


    陳堪聞言,邪魅一笑。


    “兼之兄,此事與我等有關嗎 !”


    “成了最好,朱皇帝痛失主將,日後不還是 要依仗我們儒家。”


    “即便是不成事發,誰敢說此事與你我有關呢!”


    “動手的,可不是我們的人啊!”陳堪笑吟吟的說道。


    張兼之聞言點了點頭:“陳兄有此把握就好。”


    身處北方,張家更加清楚大明的實力如何。


    對於前元歸來,張家早已經絕了心思。


    不說老朱,就是那兩位王爺,草原就絕非對手,更何論藍玉徐達等驕兵悍將了。


    張家如今所求的,不過是希望大明變為前宋罷了。


    即便是如似他這樣的儒門家族,得不到前元一樣的權利,至少也不能比前宋差吧!


    天子與士人共天下,這可是 近幾百年的主流啊!


    老朱家也必須如此。


    嗯,老朱這一代是不行了。


    但是以後必須如此。


    方靜之與書院,就是最大的阻礙。


    “兼之兄莫要擔心,如今我們依舊藏在暗處,那位朱皇帝又能拿我們如何。”


    “此刻最重要的 反而不是此事,兼之兄,那位駙馬爺的事情,不知安排的如何了!”


    張兼之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陳兄放心,張家既然主導此事,必然不會讓諸位失望!”


    “不瞞陳兄,此時此刻,恐怕正有數大車金銀被送入陳兄的寶庫之中。”


    倆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


    陳堪皺了皺眉頭,心中滿是不悅。


    作為蜀中學子匯聚之地,景山是無數讀書人心中的聖山。


    而他作為景山書院的先生,對於學生們那向來是高標準嚴要求。


    就比如,無論處在任何的情況下,都要處變不驚。


    此為君子心境。


    而他陳堪,作為君子中的君子,更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這群學子,自己終日耳提麵授,簡直是沒有學到自己的半分風采。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啊!


    陳堪無奈搖了搖頭,伸手撫摸著手中棋子,眼神卻不自覺落到了小院大門處。


    他倒是要看看,今日是那個不長眼的破壞了自己的規矩,簡直就是不把自己自己這個山長放在眼裏。


    這處草廬是他的住所,平日裏最忌諱的就是有弟子在周圍喧鬧。


    為此,書院不止一次警告弟子,不允許弟子徘徊周遭玩耍,即便是讀書也不行。


    別問,問就是君子如斯。


    一旁的張兼之也是皺起了眉頭。


    大家都是君子,講究的便是一個君子如蘭,最是喜靜。


    人隻有靜了,才能沉下心,醉心體會到書中奧義,先賢的智慧,以及書中自由黃金屋,書中自由顏如玉。


    哐啷一聲。


    附庸風雅的兩扇竹門被人粗暴的推開,甚至於其中一扇門因為暴力的原因直接跌落在地。


    陳堪的臉當即就綠了。


    這不是讓他在老友的麵前丟人嗎!


    正欲說上兩句,卻不料來人卻抬起了一張焦急的麵龐。


    “先生,不,不好了!”


    “錦衣衛的人,搜山來了!”


    啥?


    錦衣衛來了。


    陳堪的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難不成,事發了?


    自己可是剛吹的牛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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