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躺在床上慢慢睜開雙眼,胸口的疼痛讓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少爺,你醒了!”


    一聲驚喜的喊聲在耳邊響起。


    林渙看著眼前慢慢清楚的俏臉,慘淡一笑。


    “我昏迷了多久?”


    青兒正幫著林渙擦拭胸口,聽到林渙的問話,柔聲答道:“少爺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嚇死青兒了。”


    林渙掙紮的要做起來,卻被青兒一把按下去。


    “少爺你傷得太重了,先別動了,老老實實躺著吧。”


    林渙無奈,躺在床閉目養神,忽然想起那兩位雙生子。


    “鐵頭娃與投石娃怎麽樣了?”


    青兒一愣,說道:“鐵頭娃?少爺是說那兩個雙生子嗎?”


    林渙點點頭,青兒繼續說道:“有一個已經快要痊愈了,另一個傷的太重了,現在還昏迷不醒,李先生這幾日正在為他醫治,想來應該也會好起來的吧。”


    林渙點點頭,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李懷春是宗門裏醫術最好的大夫,有他出手,應該可以把投石娃救過來。


    這時林遠之與李雲蔓來了,見林渙醒來也是鬆了一口氣,自己兒子出了一趟門就躺著迴來了,林遠之昨日看到重傷的兒子震怒不已,下令全力調查此事,待查出結果定要去討個說法。


    林渙想起身行禮,林遠之擺了擺手。


    “躺著吧,不必多禮。”


    李雲蔓做到床邊,拉起林渙的手,柔聲問道:“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林渙道:“是那虎頭山的二當家尋仇來了,不過在他背後,應該還有人唆使,也不知是哪處勢力。”


    “區區一個山賊,自然不敢得罪一個宗門,如此看來,他的靠山可不小啊。”林遠之坐在桌前,皺著眉頭說道。


    “不小又如何,敢動我李雲蔓的兒子,若是被我揪出來,定要活剮了他!”李雲蔓美目含怒,滿含怒氣的說道。


    林遠之點了點頭沒在說話,林渙心裏卻是一暖,爹娘打他的時候是真的疼,疼他的時候也是真的疼。


    “爹,娘,我沒事,但是昨日那兄弟二人也算是救了我一命,還請一定要把他們醫治好。”林渙拍了拍娘親的手,開口說道。


    “你放心吧,已經讓李先生全力醫治了,定會醫治好他。”李雲蔓迴道。


    林渙點點頭,也沒在多說什麽。


    林遠之夫婦又陪了林渙片刻便走了,留下青兒照顧林渙,他們還要去全力調查這事的幕後推手是誰。


    林遠之走後沒多久時間,聽到林渙已經醒來的消息,又有許多人前來探望。


    看著孫雨夢,柳薇薇等人一臉擔心的來看自己,林渙心裏還美滋滋的,除了小安在來看望林渙的時候沒忍住笑出聲,被柳薇薇一巴掌拍飛。


    林渙也沒有計較,小安看他不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渙這幾日過的倒也是舒坦,吃喝由青兒,孫雨夢等人主動照顧,拉撒由柳安一人被迫照顧,過的跟大爺似的。


    眾人不讓林渙下床,林渙閑著沒事就在心中感悟劍法,以免下次被追殺的時候不至於這麽狼狽。


    終於在林渙與李懷春的雙麵證明下,眾人相信了林渙已經康複了很多以後,才同意林渙可以下床自由活動。


    最開心的不是林渙,而是小安,小安聽到這個消息沒忍住眼睛一紅哭了出來,也不知是看到林渙康複傷心的,還是因為自己終於不用每天端屎端尿而開心的……


    林渙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了那兩兄弟,鐵頭娃已經活蹦亂跳,投石娃還在昏迷不醒,不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林少宗主,謝謝你救命之恩!”鐵頭娃見到林渙,第一件事就是要下跪。


    林渙慌忙拉住鐵頭娃,說道:“鐵兄弟,這可使不得!”


    “鐵兄弟?”


    “咳咳,還不知二位兄弟尊姓大名?”


    鐵頭娃雙手抱拳:“在下唐國,我哥哥名為唐安。”


    林渙點點頭:“唐兄,你們兄弟二人能有此劫,也是因我而起,林某怎麽當得起謝字。”


    唐國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我們兄弟二人自找的,若不是我們起了歹意,也不至於此。”


    “不說這些了,就當那是一場誤會吧。”林渙笑道。


    唐國也笑著點了點頭,二人聊的倒是頗為投機。


    “我看唐兄二人也不像是攔路打劫之輩,怎麽會在鬧市之中做起那種勾當?”林渙又問道。


    唐國臉上浮現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撓了撓頭,歎了口氣,說起了從前。


    他們兩兄弟從小便沒了父母,被惡痞虜去讓他們要飯,要到的錢財都被搶了去,平時對他們兄弟又打又罵,二人受盡了屈辱,對那惡痞仇恨至極。


    一天晚上惡痞喝醉了酒,對著兄弟二人又開始打罵,唐安兄弟二人忍氣吞聲,不敢反抗,誰知那惡痞醉的厲害,打唐國的時候見唐國躲閃,便喊著要宰了他。


    本以為是醉話,沒想到他卻真的進了屋子拿出一把菜刀,對著唐國就砍了下去,唐安見此不顧一切的撲在唐國身上護住唐安。


    若不是惡痞醉醺醺的腳下站立不穩,一下摔倒在地上,那一刀就把唐安砍死了,饒是如此,唐安也結結實實的被菜刀劃了一道深口。


    唐國看著哥哥後背被傷,鮮血流到他的身上,他腦子一發熱,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就撲向惡痞。


    惡痞躺在地上罵罵咧咧的正要站起來,卻直接被唐國又撲倒在地,瘋了一樣拿著手中的菜刀砍向惡痞。


    不知道砍了多少下,也不知砍了多久,唐國隻記得自己臉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上,全都是紅彤彤的鮮血,不停的舉刀,砍下,舉刀,砍下……


    唐安在一旁看的發愣,直到唐國不砍了,扔掉手裏全是血的菜刀,癱坐在一旁,兩眼無神的看著不成樣子的屍體,渾身發抖。


    迴過神,唐安抱著唐國安慰了一陣,二人合力把惡痞的屍體拖進屋子裏,又翻了身幹淨的衣服,連夜跑了。


    那時候他們二人七歲。


    兄弟二人漫無目的的走,逃離魔掌之後還是要飯,他們隻會要飯……


    靠著要飯勉強活過了秋天,差點凍死在冬天。


    那年冬天的雪很大。


    人們都在高興的說著瑞雪兆豐年。


    兄弟二人就躲在別人屋簷下避雪,不停的被人驅趕,怕他們兄弟二人在這好兆頭裏給他們帶來厄運。


    被趕多了,二人也就不再如屋簷下避雪了。


    蹲在路邊互相抱著取暖,互相拍著對方耳光,防止對方睡著。


    雪越下越大,兄弟二人都快要撐不住了,他們商量好了,說下輩子還要生在一塊,不過他們不想再做人了。


    做人不好。


    兄弟倆就這麽抱著對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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