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拂月臉紅了,君苒華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就感覺脖頸背後的衣襟被扯住往後拉,她迴頭對君不息大聲嚷嚷道:“哥,有你這樣做哥哥的嗎?我還要不要麵子了。”


    君不息將她拉到一邊,掃了她一眼,君苒華頓時就閉緊了嘴巴,除了那雙眼睛還在咕溜溜的轉動。


    柳辰夜雙手一合,說道:“怪不得當日在船上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倆的對話有古怪,你們,莫不是那個時候就知道對方的身份了?”作為君不息的好友,對於他未婚妻一事,柳辰夜還是知道的。


    其實,君家作為古蒼界一流世家,以實力論排名,在古蒼界中也是排在前十五的,而論其在衍域的地位,排名卻是僅次於道衍宗之後,作為一個被眾仙門世家關注的家族,君不息定親的消息大多數仙門世家都是知道的,隻不過定親的是誰,大家就不知道了。


    但是這不能阻擋古蒼界眾修士的八卦之心,所以,柳辰夜才會這麽驚訝,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風拂月,聯想到這兩人的相識,他也要歎一聲緣分的奇妙。


    風拂月咳了兩聲,直接轉移話題,將風蘭玦和鳳小弟介紹給了眾人。


    待雙方見過禮後,琉輕風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二人,問道:“你們是來參加丹院入門比試的?”


    風拂月點頭,想到對方是丹癡,就問:“琉道友會參加比賽嗎?”


    琉輕風搖頭,“我是道衍宗的弟子,不能加入別的學院。但好在古蒼丹院並不拒絕別派弟子來旁聽。我此次過來,一是來觀看比賽,而是找丹院丹師論道。”


    “原來如此。”


    幾人正說著,天空上,仙鶴高鳴,一紅衣女修坐在仙鶴背上遠遠而來,等她近了,風拂月便看清,原來是和芸。


    此時,她已經換下了那身仙氣飄飄的白衣,穿著古蒼丹院的院服,紅衣如火,金楓如日,配上那張明豔的臉,真是英姿颯爽。


    仙鶴落地,和芸從仙鶴背上下來,先是對眾人行了一個道友禮,然後說道:“我對古蒼丹院還算熟,帶你們去逛逛吧。”


    君苒華撇撇嘴,道:“天字號還有好幾個房間空著,我們也不耽擱和道友的時間,自己去逛就可以了。更何況,琉二哥對丹院也是熟悉的。”


    和芸笑笑,“待客自有長老和師兄師姐們,大家都是好友,難得一聚,我既在這兒,又怎能缺席。苒華,當初本以為你去了上雲小秘境,沒想到卻是去北域參加鑄劍大比了。當日和錦若是有不周到之處得罪了你,我代她向你賠個不是。”


    見她這樣,君不息收了那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正色說道:“和道友多慮了。”


    和芸禮數周到,話語也沒有不當之處,且同為古蒼界一流仙門世家之列,嫡係弟子之間的相處也算和睦,就是君不息不喜與和芸一處,但也沒有正當理由明晃晃的發難去打對方的臉。


    說來,男女之間,即便不是兩情相悅,但你追我逐之間,隻要一方不過火,也沒有結仇的理由。


    所以一行人便在和芸的帶領下遊覽了整個古蒼丹院。


    和芸是一個很好的講解者,每到一處,她都能講出相關的曆史,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一路走來,遇到丹院學生,和芸麵上驕傲雖然不散,但也能俯首對他們行一個規矩的丹師禮,眾人也看得出,這些學生對於和芸還是比較恭敬的。


    這一路走來,風拂月也不得不承認,拋卻情敵這一點不說,和芸在待人接物上很不錯。


    如果不是對方對她笑的時候,她感覺不到一丁點親近之意,這樣的人,她還是很樂意結交的。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夜晚,和芸邀請眾人去她所住的院落裏小聚一番。風拂月和風蘭玦以第二日要參加比賽,不宜飲酒為由推卻了,君不息、月星言、穀璞以連日趕路身心疲憊為由也拒絕了,至於剩下的人,跟和芸雖然認識,但算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也以同樣的理由推卻了。


    見他們如此說,和芸麵上遺憾,歉意道:“是我思慮不周,這樣,等拂月和風道友考入丹院之後,我們再小聚一番,一來為他們道喜祝賀,二來,你們難得來和域一趟,我也該盡盡地主之誼。”


    聞言,風拂月心中慚愧,看人家這話說的多好,她自愧弗如。


    散去後,其餘人各迴各的住所,君不息要送風拂月迴去,鳳沐陽不想當電燈泡,便拉著風蘭玦直接禦劍走了。


    想著此地離西苑也不遠,風拂月和君不息便沒有禦劍,而是步行。


    一路無言,走了一會兒,還是君不息開口問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風拂月抬頭,“什麽?”


    君不息無言的看著她,“真的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風拂月停了腳步,歪著頭看她,笑道:“你希望我問你什麽?”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瞪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君不息開口道:“好,你不問我,我來告訴你吧。和芸是和家家主的女兒,他二叔娶了我姑姑,上次你見到的和嫣與和楚,便是我姑姑的子女,我的表弟和表妹。君家與和家是世交,雖然不是每一代都會聯姻,但至少每隔一代也是會聯姻一次的,所以,君家與和家的關係一直很好。我雖從小就拜入道衍宗,但是與和家的同輩子弟也不算少見。”


    “那你們就是青梅竹馬一般長大了?”風拂月問道。


    君不息笑了笑,“青梅竹馬倒還算不上,怎麽,你吃醋了?”


    風拂月嗬嗬一笑,“你喜歡和芸嗎?”


    君不息趕忙搖頭,“我為了我未婚妻可是守身如玉二十三年。”


    風拂月臉紅了紅,說道:“你看,你都不喜歡她,我吃什麽醋啊。難道就因為她喜歡你?我肚量有那麽狹窄嗎?”


    “如果是因為我,隻有針尖那般大小,我也是歡喜的。”君不息認真的說道。


    聽了這話,風拂月心裏也開心,兩人一路靜靜的往西苑所在的方向走著,時不時的似心有靈犀一般相視一笑,頭頂夜空高懸明月一輪,今夜不是十五,月亮在十四的夜裏並不是太圓。


    可淡淡的月光灑下,照耀著這個沒有滿月的夜晚,也顯得歲月靜好。


    路終有盡頭,西苑很快就到了,風拂月轉身迴頭,“我到了,明日見。”


    君不息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盞燈,燈是方形的,八扇,每一扇上麵畫著一男一女,在柔白色的燈光照耀下,顯出幾分溫馨。


    風拂月接過燈,隻見那盞燈慢慢旋轉著,第一幅畫,是天塹海上,一男一女共戰海妖;第二幅畫,是皇朝域夜市中,身著鬥篷的攤主遞給一青衣女修一個白色的玉鐲;第三幅畫,是皇朝域鑄劍塔上,身著黑色勁裝的男修與天上站在船邊探頭看他的女修相視一笑;第四幅畫,是辛西藤林裏,鋪天蓋地的綠色辛西藤海中,一青衣女修逆流而上,在她前方,有一紫袍男修迴頭看她,眼中神情繾綣;第五幅畫,是沙海坊市,青衣女修和紫衣男修相互道別,許著下一次見麵一定要向對方坦白一件事的承諾;第六幅畫,是上魔域婚典上,青衣女修專注的看著紅毯中央夫妻相拜的父母,而賓客高席上,有紫衣男修,視線所向,卻隻有那女修一人;第七幅畫,是一間客舍中,青衣女修與紫衣男修麵對麵,似乎在說著什麽,但風拂月知道,那一次,他們互明心意;第八幅畫,是界海之上,依舊是那艘穿雲舟,青衣女修站在船邊仰頭看著站在飛劍上的紫衣男修,而紫衣男修則微笑而欣喜的看著下方的青衣女修。這一幅畫中,君不息多添了兩筆,青衣女修和紫衣男修都向對方伸出了手。


    “這燈上的畫,是我親手畫的,裏麵的燈不是夜明燈,是我用一種地品礦材煉製的燈珠,可以隔絕任何法力,在黑夜裏永不會熄滅,你,喜歡嗎?”君不息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風拂月笑了,笑的欣喜而又歡快,“喜歡,很喜歡。”


    君不息也笑了,“西苑門外雖然掛著兩個燈籠,但是隻能照亮門外三丈之內的路。裏麵黑暗,提著這這盞燈,剛剛好。”


    “謝謝你的燈,那我就進去了。阿息,你迴去吧。”


    “我看著你進去。”


    夜風吹來,拂起風拂月鬢邊的發絲,她目光深深的看了君不息一眼,轉身,腳步歡快的向南而去。


    等看不見她的背影了,君不息莞爾一笑,轉身,朝著東邊客舍的方向走去。天上月雖有殘缺,但人間情卻足夠圓滿。


    在東苑門口,一個紅衣女修遠遠立在那裏,手上也提著一盞燈,君不息沉了臉色,那人正是和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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