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雖然在鑄器方麵是個門外漢,但粗略的法器分級還是從趙乾口中了解了。


    九為道之極數,一九二九為法器,三九四九為靈器,五九六九為法寶靈寶,七九八九為仙器,九九為仙寶,至於十九…因為九就是極數,所以沒有十九的概念,哪怕隻是理論,法器最多也隻能鑲刻八十九道靈紋。


    超過這個數字,法器本身就無法承載靈紋的力量,天道不允許這種存在誕生,所以它就無法誕生。


    不過靈紋又分裝飾靈紋和有效靈紋,字麵意思理解,前者隻是鑲刻在法器上起一個承載靈力的作用,並沒有實際作用,而後者就是真正發揮力量的靈紋。


    比如說羅運乾那柄飛劍雖然有著二十二道靈紋,但其中有三枚靈紋都隻是裝飾靈紋。


    若是實實在在二十二道有效靈紋那就是中品靈器,而十九道靈紋就隻算的上是下品靈器。


    而明白了這是一柄實實在在的仙器,言承自然更是謹慎,按理來說仙門裏高手如雲,而仙門把這仙器留在了這裏,那肯定是因為沒有辦法帶走。


    連那些分神境大修都沒有辦法,言承當然不會自信到覺得自己能帶走這仙劍。


    言承自然更不敢碰這巨劍,轉而又打量起那高大的骷髏架子來,想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這確實是一個人類的骷髏架子,比起言承迄今為止見過最高大的人-陸深都還要高一些,言承很難想象什麽人能長到這麽高大。


    言承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骷髏身上一截小臂骨,然後飛快縮迴手,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這骷髏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倒是他手中巨劍不容小覷,言承神識一靠近,馬上就感覺麵前出現了一雙燈籠大的血紅色眼睛,讓他後背直冒冷汗,也不敢再用神識查看了。


    言承對這詭異的東西有些戒備,緩緩退到石室入口,然後催動一張替身符。


    靈力注入到手中替身符上,其上靈紋緩緩散出五彩斑斕的靈光,最後落到言承麵前,變成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替身,修為也是築基中期,不過真正的靈力隻有言承自身十分之一。


    言承心念一動,控製替身朝著那骷髏走去,然後思索片刻,開始轉動骷髏的頭部。


    骷髏的頭部轉起來略微有些費力,不過言承轉了兩圈也沒發現有什麽暗門機關出現,眉頭一皺,又開始對其他地方下手。


    依次撥弄了骷髏全身除了兩隻骨掌外所有的零件,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言承也生出了去另一條通道的想法,難不成這地方真沒有機關?


    隨著替身搬動起了骷髏手中的巨劍,言承終於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言承心下大喜。


    這聲音跟他床上的機關聲差不多,本來隻是想試探性地看看能不能把這仙器搬走,沒想到機關藏在這上麵…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言承往四周看去都沒看到哪裏有變化,又有些疑惑,難不成幻聽了?


    正在此時,那咯吱聲又繼續響了起來,言承順著聲音看去,心下大駭。


    那骷髏竟然緩緩動了起來,黑洞洞的兩個眼眶中燃起了兩團藍白色的火焰,然後扭了扭脖子,冷冷看向身前言承的替身。


    骷髏右爪隨意一揮,言承的替身直接消散在空中,原本牽係著言承的一絲神識陡然迴到了言承識海之中。


    言承明顯感覺到這巨大骷髏的氣勢在節節攀升,從一個毫無靈力波動的死物,幾個唿吸間就飛快攀升到了築基中期的靈力波動,而這還沒停,它的氣勢還在節節拔高。


    言承說不怕是假的,死而複生都沒聽說過,更別說骷髏架子還能動了!


    靈力飛快運轉到雙腿,言承毫不猶豫地拔腿就往後跑,火折子也顧不上點了,反正這一路進來都是平路,不用擔心撞牆什麽的。


    不過那骷髏仿佛也有自己的意識,提起手中巨劍就朝著言承追來,它的步子很大,速度比起言承足足快了將近一倍。


    不過盞茶時間,言承神識探出感應下,骷髏已經來到了背後不到三尺的距離,手中巨劍攜帶著一股無匹巨力向著言承砍下。


    這通道全長還沒有二十裏地,言承連瞬移符都不敢用,生怕一下子就撞到盡頭牆上,到時候可就真的隻能坐以待斃了。


    身形往旁邊一閃,言承感覺到一股勁風從身體一側刮過,然後在巨劍在地麵砸出“梆”地一聲悶響,連帶著言承的腳下都有些微微震動。


    來不及驚訝這骷髏的巨力,言承當下亡魂皆冒,又提了一口氣再度加快速度。


    骷髏速度不慢,雖然因為劈砍動作而停頓了片刻,但一擊不成,馬上又提起劍繼續追向言承。


    言承這下是大概知道為什麽趙陽之花澄不在那石室之中了,這麽一個怪物在那裏麵,估計這兩人也是被追著攆。


    不過隨著往外跑,地上也是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蝙蝠屍體,言承頓時叫苦不迭。


    他禦劍並不靈活,隻能老老實實在地上跑,可要是一不小心踩到蝙蝠屍體,那就完了!


    好在他神識現在範圍極遠,加上反應也夠快,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從通道中跑了出來。


    那骷髏很明顯隻有追著他砍這一個本能,不時被蝙蝠屍體絆倒,倒是慢慢被言承甩開了。


    言承出了這條分叉通道,片刻不停地朝著另一條通道中跑去了,後麵有這麽一個怪物追著,哪怕再小心謹慎,也沒別的辦法了。


    這條通道比起左側那通道就顯得空曠多了,地上不再有蝙蝠屍體,隻是沒跑一會兒就又遇到了一條分叉口。


    言承神識往後探去,確認骷髏還沒追上來,然後便停在了這個分叉口,心中飛快思索該往哪邊跑。


    這邊通道一路進來,途中的石室就相當多了,比起左側通道的石室規模要小得多,不過忙於逃命,言承也沒工夫查探其中情況。


    而眼下這個分叉口,左右兩邊並沒有什麽差別,看上去都是一樣。


    言承思索片刻,毅然決然地往右邊通道進去了,不過他沒有再跑,再次取出了火折子,神識也一直注意著後麵,生怕那骷髏又追上來了。


    這條通道比起之前的通道又要小一些,隻有兩人並行寬,兩側也是密密麻麻分布著一個個石室。


    言承這會兒得空,稍微看了看,大多都是人住的樣子,裏麵都擺放著一張或兩張石床,應該是用來休息和修煉的,畢竟能在魔窟裏的魔修,應該不會低於築基,這種修為的修仙者並不需要睡覺。


    一連查探了十來間石室,言承也沒了興趣,這裏麵並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都是魔修們休息的地方,裏麵也沒有靈石法器之類的東西,估計也是被搜刮完了。


    沿著這通道快速走了一刻鍾,言承又遇到了一個分叉口,同樣是左右兩邊各有一條通道。


    這不禁讓言承覺得頭大,這些魔修沒事幹就在這山裏挖土的嗎?都整成一個迷宮了。


    這次言承也不猶豫,直接選擇了右邊,這樣迴來也免得迷路,一會兒左一會兒右迴來很容易迷失方向。


    這裏麵還是住的地方,言承沒了興趣,快步又走了約摸一刻鍾,又是一個分叉路口,言承再次選擇了右邊。


    後麵的通道都是兩人並行寬度,不過高度還是同樣高,走在其中顯得十分壓抑。


    而後麵又過了三個分叉,言承已經駭然了,他記憶力還算好,每次進入新的通道都會查探開頭幾間石室的情況,因此很清楚自己不是在這原地轉圈。


    而一路走進來,他經過的石室密密麻麻,如果都有人住的話,那這魔窟裏的魔修少說也有千人了。


    如果換成仙門,門下能夠有上千築基修仙者,那在宣國也是一等一的仙門,哪怕是風頭最盛的元音宗,也不過隻有四五百築基弟子的樣子。


    魔窟裏的靈力雖然充沛,但是這附近沒有任何人類的城鎮存在,加上這裏麵氣氛的壓抑,凝氣境修仙者神魂還未完全穩固,根本沒辦法多待。


    因此這魔窟的實力比起元音宗來竟然還要強上一籌,而魔門的人曆來跟仙門就是水火不容的,仙門獨大的修仙界,這魔門是怎麽會招攬到這麽多魔修的?


    言承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飛快繼續深入,終於在過了第十個分叉口後,通道終於開闊起來,重新變得擁有三尺寬。


    同樣是兩條通道,言承還是選擇了右邊,這一次右邊的通道石室終於也是變大了,不過這些石室裏麵都隻有一張石床,很明顯住在這裏的魔修比起之前的地位都要高,或許都是化靈境以上修為的魔修了。


    這條通道也是格外地長,言承足足走了兩刻鍾,終於快要走到了盡頭,又是一間密布著螢石光亮的巨大石室。


    言承神識飛快一掃,其中還有一道靈力波動,正是三個月沒見的花澄。


    這讓言承有些猶豫,他還記得花澄說過下次見麵還要跟他打一場,對於這個少女言承也是捉摸不透,贏都贏了還打什麽?欺負自己很好玩嗎?


    不過以她那種說一不二的性格,很有可能眼下困在魔窟中也要跟自己打一場泄憤,言承自然產生了猶豫。


    而且三個月過去,花澄赫然也已經從築基中期變成了築基後期,言承白白荒廢了三個月時間,除了神魂凝練了一大截,劍道是毫無寸進,根本不是花澄的對手。


    他自然不覺得花澄是那種會嗜殺的劍修,不然自己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了。


    不過有的時候麵子是很重要的,敗在這麽一個小姑娘手下,縱然是言承一向的厚臉皮,也覺得有些恥辱。


    不過正在言承心頭天人交戰的時候,原本盤坐在地閉目凝神修煉的花澄已經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當即眉頭一挑,取了身後長劍在身前飛快虛劈一劍,發出一聲尖嘯。


    “來者何人?”


    言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他還沒蠢到再被花澄追一通的地步,而且花澄比起那骷髏可靈活多了,言承覺得自己在她麵前恐怕還跑不出十丈距離。


    “花澄師姐,別來無恙。”言承幹笑些打了個招唿。


    花澄麵色奇怪地看著言承,然後自言自語道:“你知道我?那你肯定是劍修了!我們來切磋一下劍道!”


    隨著花澄一句疑問,言承心裏就跟當天的寧懸一樣,簡直是有苦說不出,怎麽說也交過手的吧?怎麽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不過聽到花澄愈發激動的語氣,言承心裏咯噔一下,怎麽跟咱倆沒打過一樣?


    沒等言承答應,花澄已經站起了身,一劍抵在言承胸口,卻也沒傷到他,力道控製地極為精準。


    言承連忙後退一步,擺擺手道:“我們三個月之前交過手了…”


    花澄這才一臉恍然:“原來是你!你叫什麽來著…言承?”


    言承連連點頭,讚道:“花澄師姐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好記性!”


    花澄這才收了手中長劍,有些疑惑地喃喃道:“我怎麽好像記得還要跟你切磋一次來著?”


    言承一臉正色地否認:“哪裏?師姐在劍道之上的造詣,我是拍馬莫及的,怎麽還敢跟師姐比試呢?花澄師姐想來是記錯人了罷…”


    花澄輕輕點頭,不過眼裏仍然有些疑惑,又問道:“你怎麽也來這裏了?”


    言承心念急轉,早就想好了借口:“都是因為我太窮了,這不是聽說十萬大山裏有很多妖獸嗎?想來試試運氣,結果就莫名其妙地被外麵那個洞口吸了進來…”


    “你沒摔死還算有些本事…”花澄點了點頭,一句話差點沒把言承噎死。


    花澄沒注意到言承臉色的變化,繼續道:“魔窟你聽說過吧?這裏就是魔窟裏麵,就連我也被困了三個月了。”


    言承一聽她被困了三個月,心下不由得一緊,花澄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連她都要在這裏麵被困住出不去,自己不是直接要被困死在裏麵?


    “這裏麵沒有什麽暗門之類的嗎?”言承的希望並沒完全消失,按道理來說進的來肯定出得去,入口出不去也應該有其他出口才對。


    花澄緩緩搖頭道:“這魔窟中所有通道我在進來的前半個月就已經完全查看過了,並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出去…唯一的辦法,恐怕就是等我突破了化靈境從那洞口再出去,那莫名的吸力雖然有些門道,不過化靈境的修為應該可以暫時破開洞口的禁製然後出去…”


    言承眼裏閃爍起來,隻要有辦法就好,至少還有個奔頭。


    可是花澄後半句話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隻是我此次出來並沒有帶多少辟穀丹,怕是還沒突破修為的桎梏就會體力不支…”


    言承不動聲色地問道:“師姐還需多久才有把握突破化靈境?”


    花澄也不隱瞞他:“我靈力要精純一些,破境所需的靈力比起旁人也要更多,不過這魔窟之中靈氣也算充裕,約摸還需要一年左右的樣子…”


    言承臉色一黑,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一年…言承覺得自己可能會崩潰掉。


    “那師姐的辟穀丹還能堅持多久?”


    花澄毫不避諱他,從靈囊中取了幾個小玉瓶出來,認真地數了一遍答道:“一枚辟穀丹夠維持半月,這裏共有十二枚,隻能堅持半年多…”


    辟穀丹是一種低階丹藥,作用就是讓化靈境以下修為的弟子不用吃凡俗間的五穀雜糧,達到辟穀的狀態,類似於幹糧,不過仙門弟子都不會吃幹糧。


    言承看她這麽大方,也不藏著掖著,當即把靈囊中裝幹糧的包袱取了出來,這些肉幹和幹餅約摸隻能維持三個月。


    水倒是還好,辟穀丹能補充水分,而言承憑借小控水術攝入空氣中的水分,倒也不會渴死。


    言承苦笑一聲:“花澄師姐,看來我們要餓死在這裏麵了…”


    花澄輕輕搖頭,正色道:“我還要去神州證劍道,怎麽能死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花澄收起裝辟穀丹的玉瓶,然後便繼續閉目凝神修煉,不再跟言承多說了。


    言承也收起了幹糧,反正眼下也沒別的法子了,隻能加緊修煉,憑借納靈法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或許自己還有些機會。


    道基決定了突破化靈境的難度,言承雖然隻是凡道基,不過好歹也是九品凡道基,突破起來不是很難,加上納靈法,三個月時間雖然緊促,不過或許可以拚一拚。


    不過納靈法吸收靈氣的速度太快,言承也不敢在花澄旁邊修煉,否則這納靈法暴露出來,難保花澄也會有殺人奪寶的心思。


    言承又打量了一下這巨大石殿,比起左側那通道盡頭的石室,這個石殿就顯得平平無奇,沒有巨大的骷髏坐鎮,也沒有什麽仙器放在其中。


    一番查探過後,言承便離開了石殿,進了旁邊一個石室。


    這石室一丈方圓,兩丈高,並不算很大,不過裏麵隻有一張石床也顯得空曠。


    石室的門同樣也是那種黑色的石頭製成,入手冰涼,同樣能夠隔絕神識,言承關上門,然後一揮手將石床上的灰塵掃開,盤坐其上便開始修煉神羅天法。


    這魔窟由於在十萬大山之內,靈氣比起十萬大山表麵更是濃鬱了一倍有餘,加上納靈法,言承現在簡直像是坐在一堆靈石之中修行。


    周圍源源不斷地湧入靈氣,言承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貪婪地吸收著這些靈氣,然後在體內運轉一周匯入那五彩斑斕的道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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