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一次有預謀的搶劫。


    痛定思痛,統領事後才發現了自己的錯誤。那名所謂的“本土遊牧民”,跟庫吉特人是同黨,唱雙簧演戲的大騙子!


    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自己的部落遭到滅族,然後隻身一人帶著馬群出逃,那麽,馬群的構成應該也是男女老少都有啊!


    公馬、母馬、老馬、小馬……可他帶來的,怎麽會是清一『色』的成年戰馬?如此明顯的漏洞,居然被統領給忽略了!


    再有,即便真是要逃向大帝國首都,像他這樣的資深遊牧民,也該知道近路、小路,怎麽還會跟路癡小白一樣,走荒廢的商路呢?這不很明顯,是故意來找遠征軍的嗎?


    兩撥庫吉特騎兵小分隊,也不是在拖延時間,而是在窺探遠征軍有沒有當,順便消耗一下遠征軍騎兵的體力,以免被追迴。


    經過觀察,他們確信遠征軍已經鉤,把笨重、但至關重要的戰略物資都捆紮在了戰馬麵,於是這才對這群經過特殊訓練的馬匹下達暗號,“搶”走遠征軍物資。


    高高在的統領,擺出一副高姿態,做著“王師所至,義旗所指,百姓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美夢,忽略了一個又一個重大的細節。讓這個看似笨拙、漏洞百出的陰謀得逞。


    統領不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因為這會動搖軍心。他隻能歸咎於“庫吉特馬,隻聽庫吉特人的命令”。被黑鍋甩給庫吉特草原馬。


    所有的補給輜重都被庫吉特人搶走了。想不快速進軍也不行了。再耽擱兩天,不用庫吉特人來打了,遠征軍光渴也得渴死、餓也得餓死。


    統領下令,全軍跑步前進,務必在天黑前抵達拉那城下。隻要攻下拉那城,我們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本帥許諾,攻下拉那,洗劫三天!凡牧民之金銀細軟、珍寶財物,乃至妻女牲畜,任何人盡可隨意取之!”


    所謂“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如果不是有“搶錢、搶糧、搶娘們兒”這樣鼓舞士氣的口號,誰會甘做炮灰呢?


    遠征軍失去了所有的輜重,也等於丟掉了所有的累贅。這反倒使他們加快了行軍步伐。


    餓嗎?渴嗎?累嗎?


    不要緊,這一切都不叫問題。


    攻下拉那,我們有飯吃、有水喝、有女人玩兒、有錢搶。


    “攻拉那!攻拉那!”


    遠征軍恨不得肋生雙翅,恨不得多長出兩條腿來。


    在殘陽餘暉,草原的地平線浮現出一座古城輪廓。


    據說,拉那城是淺淺的淡黃『色』,因為城池是用附近產出的白沙所築,開始是米白『色』,隨著風吹日曬而逐漸變成淡黃『色』。


    在地平線,它是黑『色』,一團黑『色』的模糊的輪廓。


    可在遠征軍的心裏,它是金黃『色』,閃爍著金子一樣的光輝。


    在遠征軍爆發出第一聲歡唿之後,夕陽頑皮地墜下地平線,天『色』瞬間暗了下來,似乎是有意跟他們開玩笑。


    統領和副官們知道,那不是幻覺。很多人都看見了,在前麵,拉那在前麵!


    “哼,終於掏到他們的心髒了。也該讓這幫兔崽子們見識見識帝國的威力了。傳令各部:不要俘虜,不留活口!”


    遠征軍打起了最後的精神,多日以來吃苦受累、擔驚受怕,今天總算有個了結了!


    那個黑乎乎的輪廓越來越近,開始變得清晰。


    城頭沒有樹立任何旗幟,沒有一根火把,沒有一個士兵,沒有一點聲音。整座城都像死了一般安靜。


    統領下令城外列陣,小心城內伏兵;派出三支騎兵小分隊,四散觀察,堤防庫吉特遊騎兵擾襲;派偵察兵到城下探查敵情。


    偵察兵快速移動到城下,還是聽不到城有半點動靜。跺跺腳、咳嗽兩聲,還是換不來一絲迴應。轉到城門口,試探『性』地扒著門縫往裏瞧。


    之後,偵察兵歸隊,匯報了所見所聞:城同樣沒有半點燈火,街道空無一人,雞犬之聲不聞,由於天『色』太暗,看不清街道兩旁的陳列擺設。


    統領沉『吟』片刻,心說自己人多勢眾,縱有伏兵,又當如何?若論草原馳騁,庫吉特人也許還能僥幸占優勢;若論街頭巷戰,庫吉特人絕不是帝國軍隊的對手。於是下令:“組織敢死隊,城門破防。”


    敢死隊很快組建完畢,用一輛馬車當撞門椎,喊著號子強攻城門。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城門根本沒門閂,是虛掩著的,門後也沒有落下千斤閘之類的防禦設施。


    統領派兩部兵馬入城搜查。


    很快,消息傳迴:拉那是座空城,早已人去樓空,被廢棄了。


    偌大的一座拉那城,居然成了一座廢棄已久的空城?


    統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帶領親兵護衛,親自入城巡視。


    遠征軍點起了火把,照亮了街道,也照亮了整個城區,他們還在忙著逐戶搜檢,希望能發現什麽值錢的玩意兒。


    這確實是一座被廢棄的城。房屋破敗不堪,到處都落滿灰塵,街道長著半人高的野草,有的房屋連門窗都卸走了。


    一切跡象都表明,這裏不是急匆匆的逃亡,而是很久之前有序地撤離。


    士兵們顯然有些失落,這時候也感覺到了疲憊,一個個東倒西歪,倚著牆根衝盹兒。


    統領的心裏則是半喜半憂。


    憂的是與預期不同,並沒有在拉那得到物資補給,遠征軍的後勤麵臨非常嚴峻的問題;喜的是可以用這座空城當落腳點、屯兵據點。另外,他還想不通為何庫吉特人要撤離、廢棄這座城。


    “請君入甕?不對,看著些灰塵和諸多細節,這座城是荒廢許久的,不是最近才有的。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統領暫時還想不通。


    士兵們在原鎮長辦公室的後院,發現了一口水井,裏麵還有水。兩夥士兵因為爭搶水井而發生械鬥,有人傷。


    統領下令責罰了涉事士兵,並且派人封堵了水井。


    “這座城荒廢已久,原因不明,這裏的井水不能喝!”


    士兵們『舔』著已經幹裂出血的嘴唇,望著封堵的井口咽口水。


    據後來幸存的士兵迴憶,他們已經沒有口水可以下咽了,所謂的咽口水,隻是幹瞪著眼睛,兩腮一嘬,喉結下滾動一下,舌根和後槽牙摩擦地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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