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開營門,兩員大將陣前對馬。


    那顏頓都石抬刀點指,喝道:“肥龍,你雖然戰勝了那顏忽古,但我將真正試探你的實力。來呀,撒馬一戰!”


    肥龍掄擺開山鉞,“少廢話,接招!”


    二馬衝鋒到切近,那顏頓都石忽然輕撥馬頭,橫掄彎刀,來個秋風掃落葉之勢。


    肥龍不加理會,高舉開山鉞,摟頭蓋頂,是力劈華山,口中念道:“劈腦袋!”


    那顏頓都石嚇了一跳,沒見過這麽打仗的,哪兒有一上來就玩兒命的?他哪裏是劈腦袋呀,明明就是同歸於盡嘛。我一刀切下他的腦瓜子,他也給我腦袋開了瓢。急忙收刀,便掃為撩,迎他的開山鉞。


    肥龍收斧頭、獻斧攥,“剔牙!”


    說時遲,那時快。


    那顏頓都石再也來不及變招,隻能向後仰身子,來個倒臥馬鞍橋,躲過這一擊。兩馬錯鐙,第一迴合就這麽完了。


    “肥龍,你這不叫……我滴媽呀!”


    那顏頓都石剛一迴頭,那肥龍就在自己的身後,陰魂不散。


    原來,那肥龍使慣了這三招,知道第一個照麵分不出勝負,隻能把敵將嚇傻,故而在二馬錯鐙之前,就提前減速、撥馬頭,用最短的時間尾隨上去。


    “劈腦袋!”


    肥龍背後大喝一聲,聲到人到斧子到。先前是虛招,這下是實招,結結實實地往下劈砸而來。


    那顏頓都石剛剛坐穩,趕緊抬刀往上迎。


    也就是他那顏頓都石還能抗住這一下,換了旁人,此時此刻就學會分身術了,一左一右,一分為二。


    那顏頓都石冷汗都下來了,“好快的身形!”


    肥龍攢足了勁兒往下一壓,借他上抗的力抬起開山鉞,“剔牙!”


    三棱透甲錐奔著那顏頓都石的後腦勺就戳來。


    那顏頓都石居前,肥龍緊隨其後。後麵追打前麵,那顏頓都石不占優勢。


    眼看斧攥戳來,那顏頓都石幹脆往前一趴,摟馬頸、抓馬鬃,雙腿猛踢馬肚,“駕——”要暫時脫戰,調整姿勢。


    肥龍哪兒能容他脫身,馬頭銜馬尾,緊隨其後,“劈腦袋——看暗器——”嘴裏不停叫喚著,實際兩手一直抓著馬韁繩,詐語嚇唬他。


    那顏頓都石真被他嚇著了,連續兩個急轉彎,嚇出了一身冷汗。不過肥龍的詐語反倒提醒了他。迴手摘弓取箭。


    他的小動作沒有逃過肥龍的眼睛,輕撥馬頭,往那顏頓都石的右側繞去。


    弓騎的右側區域是盲區,除非騎『射』手是個左撇子。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無法向右側『射』擊,所以一般情況下,騎『射』部隊都被安排在己方的右翼,開局之後出右翼沿逆時針方向往敵軍後方迂迴。


    那顏頓都石把彎刀掛在得勝鉤上,左手挽弓,右手認扣搭弦,猛地一迴頭,那肥龍正好在自己馬尾後麵稍微偏右一點,正正好好在盲區的邊緣。


    “該死!”那顏頓都石往右偏轉馬頭,想通過畫問號的風『騷』走位,來換取左側的輸出位置。


    肥龍緊緊把住自己的站位,始終不肯跨入那顏頓都石的攻擊範圍。


    城寨之間的空地並不大,實在不適合騎『射』手的發揮,眼看就要撞到牆頭,那顏頓都石孤注一擲,想來個急停放箭,不成功便成仁。


    那顏頓都石拉個滿弓,雙腳緊勒馬肚,調轉身子,“我去……”


    肥龍再次不按常規出牌,眼看前方有城牆堵路,他不但沒有減速、撥轉馬頭,反而是急催戰馬,加大油門往前撞。


    反正有肉墊,怕啥。


    那顏頓都石剛一迴頭,肥龍的馬頭正好跟他貼麵相吻。


    肥龍的馬匹與那顏頓都石發生了嚴重的追尾事故,二馬高揚前蹄,長打響鼻。


    兩位主將也先後墜馬,摔倒在地。


    肥龍當然有準備,就地十八滾,抵消了大部分衝擊力,借力起身,拎鉞在手。


    那顏頓都石則摔了一個七葷八素,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懸一懸把之前的酒肉吐出來。手中的庫吉特弓也被甩在一邊,成了“彎曲的庫吉特弓”。萬幸他身穿較為輕盈的硬皮甲,不至於倒地不起。


    暈乎乎,剛剛單膝點地,一個碩大的黑影就來到近前,高喊一聲:“劈腦袋!”


    那顏頓都石交叉雙臂,硬著頭皮往上一抗,就覺得雙臂一陣發麻,緊跟著就是一陣劇痛,肩膀一酸,兩臂癱軟下來。


    “剔牙!”


    眼看著明晃晃的三棱透甲錐往麵門戳來,那顏頓都石也來不及撥擋,隻能往旁邊翻滾。


    “劈腦袋!”


    肥龍掄鉞平拍下來,重重拍在那顏頓都石的後背,發出沉悶的一聲,就像開紅酒瓶塞。


    係統提示:


    “那顏頓都石被肥龍擊昏了。”


    肥龍一手薅住那顏頓都石的脖領子,一手挽住他的褲腰,兩膀一較勁,把人送到了馬鞍上。翻身上馬,跨坐在那顏頓都石的身上,一手攬絲韁,另一手還牽過那顏頓都石的坐騎,“駕!”


    連人帶馬虜迴營寨。


    “就這玩意兒,也敢說是什麽庫吉特第一勇士?看來庫吉特真是『藥』丸啊。”肥龍搖頭撇嘴道。


    派人騎著快馬,往日瓦丁報捷,給朱三沅等人送去定心丸,就說薩吉徹堡已在我方掌握中,敵將那顏頓都石被我方生擒活拿。


    這邊營寨中,那顏頓都石逐漸蘇醒過來,雙臂又疼又麻,看來是沒有斷掉,這應該感謝嚴寒和他的棉襖。


    幫助那顏頓都石快速醒來的,並非是治療醫師,而是冰冷刺骨的寒風。


    肥龍將這位高傲自大的俘虜繩捆索綁,像丟死豬一樣,把此君丟在冰冷的凍土上。這裏已經沒了積雪,因為積雪早被融化成水,用做了築城的原料。


    “嗨,我說,給口水喝。”那顏頓都石『舔』著幹裂的嘴唇,嚷道:“優待俘虜,我是貴族!”


    肥龍就在他身邊不遠處,背對著他,盤腿抱膝坐在同樣冰冷的凍土上,雙目微閉,雙唇囁嚅,口中念念有詞,“嘰裏咕嚕”的像是什麽咒語。


    “喂!說你呢,別給我整那故弄玄虛的東西,來口燒酒……溫水總行吧?打的口渴了。”


    肥龍充耳不聞,依舊念咒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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