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斯得到了一份緊急軍情,顧不上君臣大體,直接闖入領主大廳,大聲嚷嚷著。


    “緊急軍情!庫吉特人來了!”


    朱三沅四平八穩地微微點頭,笑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陛下,是集團軍!庫吉特人的集團軍,朝著日瓦丁的方向來了!”


    朱三沅“嗬嗬”笑著,“諸君莫慌,孤早有準備。各歸本隊,聽寡人號令便可。”


    肥龍摩挲著下巴,“嘿,我說什麽來著?那顏拖巨爺倆就不該放!還‘拖巨’,直接拖到後廚。現在好了,想跟咱爺們兒拚個魚死網破?”


    在冰天雪地的維基亞雪原上,庫吉特人後勤補給的短板日益凸顯。不像是在廣袤的草原上,可以就地取食,隨時牧獵以供軍需。


    這一次,庫吉特人大舉進犯,前期可以消耗隨軍攜帶的軍糧;中期則可用劫掠的戰利品維繼;而到了後期,就隻能拍屁股走人了。


    現在,庫吉特人已經撈了個盆滿缽滿,掙了個腦滿腸肥,達成了戰略目標,理應返迴大草原,消化吸收戰利所得。


    臨走之時,為了進一步遏製維基亞地區的發展,他們要對日瓦丁進行一次戰略破壞。


    庫吉特的領主們,沒有投資“日瓦丁工程”,不會投鼠忌器。把潛在的敵人——新興的大魔國,扼殺在搖籃裏。這就是塞加可汗的歹意。


    朱三沅對此早有預料,聽到庫吉特人舍庫丹而來日瓦丁,並不感到意外。


    塞加可汗此次發兵日瓦丁,同樣是為了劫掠和毀壞,而不是要占領日瓦丁。據詳細的情報顯示,塞加可汗集中了全部近兩千人的兵力,將之前的兩個集團軍群合並,自東往西,席卷而來。


    而日瓦丁的可戰之兵,滿打滿算也不過四百多一點。兵力對比懸殊,如果是硬碰硬的話,大魔國顯然不占優勢。


    與其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朱三沅命工匠民眾全部進城躲避,糧草物資及重要生產資料、生產工具等,也都搬入內城中存放;


    命雷薩裏特負責守衛日瓦丁中心城區;


    班達克、德賽維、克雷斯帶50弓弩手、50步卒,在日瓦丁新城區布防,每一處房屋都要留人駐守,每一棟建築的製高點都是狙擊據點,每一條街道都設置路障,攔馬繩、絆馬索等必不可少;


    命法提斯、羅爾夫帶30輕騎外圍誘敵;


    命穆列紮波耶,帶其本部兵馬,入新城區接應,負責給班達克、德賽維和克雷斯搬運箭矢物資;


    命肥龍帶精兵300人,先南下,繼而沿山路往東,圍攻庫吉特汗國控製的薩吉徹堡,切斷庫吉特人迴草原的退路。艾雷恩、瑪蒂爾德隨隊出發。


    日瓦丁雖位於雪線之外,也能感受到來自維基亞雪原的寒意。伴隨著夜裏的寒風,庫吉特大軍已經『逼』近到日瓦丁遠郊。


    朱三沅親自坐鎮於新城區,與班達克他們一起,埋伏在一處建築物的屋頂上。


    遠處,已經夠可以看到一片黑壓壓的黑影緩慢蠕動著。


    “該死的庫吉特人!”朱三沅咒罵道。


    庫吉特人清一『色』的騎兵部隊,由上百名騎『射』手擔任前鋒部隊,打探日瓦丁虛實。


    他們緩轡而行,繞城而走。每個人都在嘴裏銜著一隻哨子。這些哨子有的是用牛骨製成、有的是用樹皮和樹枝削製而成,民間還有傳說,那些哨子其實都是用人骨製成,用他們殺死的敵人的手指骨……


    每當他們出現的時候,就會把這些哨子吹響。那種聲音又尖又高,百哨齊鳴,懾人膽寒。


    實際上,他們的哨音分很多種,可以分為預警、進攻、撤退等命令,甚至可以發出更加複雜的信號,如“敵人太強,放棄”、“敵人空虛,有油水”、“有女人”等等。庫吉特人非常善於用哨音傳遞情報、指揮作戰。


    而在遭他們劫掠的民眾聽來,這種哨音隻代表一個意思——死亡!


    那些高低起伏、連綿不斷的雜音,是來自地獄的協奏曲,是死神降臨的bgm。


    “響馬”一次,正是來源於此。


    現在,一百多個庫吉特騎『射』手,緩慢地在新城區外圍遊逛著,他們不敢貿然進入城區街道。巷戰,不是他們擅長的。


    埋伏在城區內的士兵,嚴格執行著朱三沅的命令:在得到『射』擊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暴『露』目標,不得放箭。


    城區外的哨音,讓人心煩意『亂』、頭痛欲裂。在這片噪音中,朱三沅聽到了另外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那是牙齒打顫、甲兵相碰的聲音。


    士兵們無法克服內心的恐懼。誰都知道,即便加上穆列紮的援軍,日瓦丁內外守軍也不到200人,而庫吉特有將近兩千人。幾乎是十比一的人數對比。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庫吉特騎『射』手用哨音交流了一會兒,便一甩馬鞭,唿嘯而去。


    駐防在新城區的大魔國士兵長長舒一口氣,緊張的情緒剛剛有所緩解,就聽城區外麵由遠及近,令人不安的哨音響徹雲霄,順著窗戶縫往外瞧,鋪天蓋地的庫吉特騎兵奔湧而至。


    隆隆的馬蹄聲,如同踢踹在守軍們的胸口,讓他們胸悶氣短,喘不上起來,連大地都為之顫抖;雜『亂』刺耳的哨音,交織在一起,如同魔鬼的琴弦,撩撥著守軍們脆弱的神經。


    庫吉特集團軍訓練有素,靜如止水,動如脫兔。以雷霆萬鈞之勢衝壓而來,似乎要一口氣將日瓦丁吞下。


    然而,就在距離最外側建築還有十餘步的時候,這股勢頭戛然而止。


    馬蹄聲、哨聲……似乎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人們幻想出來的。


    各個狙擊暗堡內,空氣仿佛凝固,靜得可以聽到隊友的唿吸和心跳。


    很快,幾支火把丟了進來,外側的幾個簡易工棚被引燃。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路障,空空如也的工棚、倉庫……顯然,眼前的這個所謂“新城區”是個陷阱,很精致,但沒走心,太容易被看穿了。


    塞加可汗於是下令:放火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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