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蒂爾德與朱三沅齊頭並進,跨過傑耶克村,南下,兵臨艾爾布克堡。由瑪蒂爾德的部隊發動圍城。營地外麵高高飄揚著瑪蒂爾德的旗幟:藍底兒黑鳥。


    這是二人的默契,因為如果是朱三沅主導圍城,城破之後,歸屬權為斯瓦迪亞王國。


    艾爾布克堡依山而建,以商道附近的一處山崗為依托,立木建堡。


    城堡的城牆、城門、以及城堡內建築,均以木材為主,是一處木質軍事要塞。雖是木質,卻也堅固實用:


    以山石做地基;圍牆以木為柵,選用參天大樹之筆直樹幹為原料,緊密並排聳立,兩排之間以土夯實,這種建築技術被稱為“版築”;四角有吊樓;中央高地與城牆持平,即使敵人衝上城牆,也會遭受來自中央高地和主城堡、吊樓的遠程『射』擊。


    山崗一麵緩坡,側對城門,其餘三麵均為陡峭的天然山石,無法登攀。


    山崗下麵的大道,是進出窩車則的主要商道。也是進出窩車則半島的重要補給線。城牆的長弓手,其『射』程可以覆蓋山下的這條商道。


    所以說,這座木質的艾爾布克堡,進可攻、退可守,是一座易守難攻的軍事要塞。


    “雲梯是很難發揮作用的,”瑪蒂爾德指著沙盤,對朱三沅說道:“推上這座緩坡,就是一項艱難的挑戰。而我們目前又沒有能製造投石車的工匠。顯然,能否攻下艾爾布克堡,就全靠你了,無論如何,你也要使出渾身解數,把守軍騙出來,在山下進行決戰。”


    此時此刻,肥龍早就領著一哨人馬,來到要塞之下挑敵罵陣。朱三沅和妞妞沒有跟著,因為他的話實在是太牙磣,一嘴爐灰渣滓。


    一開始,肥龍啟用了經典“國罵”,總在“花發轍”(媽)、“江陽轍”(娘)、“一七轍”上找字眼兒,總離不開人體某些器官及肉體戀愛之類的情節描寫。


    下流低俗、不堪入耳,卻通俗易懂,可以跨越任何種族、國別的界線,是世界通用語言。


    加拉德雅爾緊閉城門,堅守不出。


    “喲嗬,裝聾作啞,縮進烏龜殼,寧當縮頭烏龜,也不出來陪你龍爺耍耍?”肥龍罵得口渴,吊樓上又有箭矢落下。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當官兒的縮頭烏龜,當兵的也是歪把子,有能耐『射』準點兒!來,往我臉上『射』,看看你,都他娘的歪翻山了,甭結紮都是個斷子絕孫的料。”


    兵士勸他往後退一些,以免流矢傷人。


    肥龍就坡下驢,中場休息。迴營找朱三沅要酒喝。


    “三沅,咱關起門來說自家話。你平時不是素以雞賊而著稱的嗎?怎麽今天腦子抽筋,為他人做嫁衣裳?你看上那小娘們兒了?別怪龍哥沒提醒你呀,小白臉兒、沒好心眼兒!”


    朱三沅給他滿斟一杯葡萄酒,笑道:“你不妨換個角度來看,分明是她幫咱們搶劫一座城堡。一個村子裏能有什麽?你忘了咱在魯德堡的繳獲了?把加拉德雅爾罵出來,由她來打;罵不出來,十天後咱就走人。不吃虧吧?”


    肥龍撇撇嘴,“我看懸了,估計咱真得在這荒山野嶺裏住上十天了。跟你說吧,我就沒見過這麽慫的人!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了,都罵出花兒來了,嘿——你猜怎麽著?那孫子連個屁都不放,連個影子都不現。我沒轍了。”


    “兩軍交鋒,先是雙方主帥拚智謀策略,繼而是主將拚毅力耐『性』,最後才是士兵拚命。你先睡一覺休息一下,今晚讓你罵個通宵。”


    “我覺得,我罵得再難聽,也不如你『露』一麵的效果好。你這張臉對加拉德雅爾來說,就是天然的嘲諷臉,有暴擊加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嘛。”


    二人商定,晚上仍由肥龍負責罵陣,次日天亮之後,再把朱三沅亮出來誘敵。


    入夜後,萬籟寂靜,隻有肥龍那響徹夜空的屏蔽詞。漆黑的山穀中,迴『蕩』著肥龍的汙言穢語,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守軍辨不清聲音傳來的方向,隻能胡來朝山下放兩箭,解解恨。


    加拉德雅爾氣急敗壞,幾次想出戰,都被母親勸下,“堅固的城堡如同士兵的鎧甲,你為何要放棄鎧甲,而與敵人『裸』鬥呢?”


    “他……他太三俗了,我要反三俗!”


    加拉德雅爾的母親埃麗芙女士,雖然已是年近半百的女人,成長在深閨大院,不知兵事,但她也跟隨夫君魯德雅爾征戰數十年,對打仗也有自己的見解。


    她認為,牢固的城池就是天然的屏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出城迎敵的。特別是缺少騎兵掩護的諾德人,更應該依賴城牆的保護。


    他的丈夫魯德雅爾『性』格暴躁,嗜血好殺,經常帶兵野戰,結果就命喪沙場。這更加堅定了她堅守不出的意誌。苦勸兒子不要重蹈覆轍。


    早在魯德雅爾被殺,加拉德雅爾攻擊維基亞複仇的時候,就曾寫下求援信,懇請國王出兵東線。


    那時候,諾德的拉格納國王正陷入西線的苦戰中,而西線戰事每況愈下,被迫由攻轉守。拉格納國王寄希望於盟友維基亞人,希望他們能在東線牽製一下斯瓦迪亞人。此時收到了東線開戰的消息,而且還請求他派兵支援。


    拉格納國王當然沒有同意。


    後來,魯德堡失陷,而斯瓦迪亞人又攻占了傑爾博格堡,從兩個方向威脅首都薩哥斯。


    好在斯瓦迪亞的元帥哈倫哥斯伯爵,熱衷於洗劫村落,並沒有乘勝追擊,圍攻重鎮提哈或首都薩哥斯,給了拉格納國王一絲喘息之機。


    拉格納國王已經派出特使,向哈勞斯國王陳說利害,並請求和談。為了增加談判桌上的籌碼,拉格納國王派人從薩哥斯乘船,橫跨弗加德灣,命令國內最後的一支後備軍——窩車則的領主,伊阿亞雅爾——務必守住艾爾布克堡,要不惜一切代價,不能再丟失一寸領土!


    伊阿亞雅爾接到命令後,連夜點齊兵馬,出窩車則半島,南下救援艾爾布克堡。


    天亮之後,正當朱三沅換洗打扮,準備到要塞城堡之下挑敵罵陣之時,德賽維給他發出了戰鬥警報:一支由伊阿亞雅爾為首的部隊正向這邊靠近,部隊規模——80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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