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師出無名,這個位置本該是他的。


    不過也無所謂,這皇城已經被他的人包圍了,城外還有擁護他的軍隊,即便他不能坐在那個位置上,這大周的江山也是他的。


    周槐安此刻氣勢更加昂揚,心情也無比地舒暢,被刺殺的陰霾,現在也全都消散了去。


    謝宴禮還想和他鬥,等他把皇城裏的一切穩定了下來之時,那就是謝宴禮死期到來之時。


    想到謝宴禮死後,就再也無人能威脅到自己,他那顆飄飄然的心,就升騰得更高。


    而這邊的謝宴禮也早已得了他已然將太子弄下台的消息,但他卻隻是等到了夜間,才帶著一眾錦衣衛,悄然進了皇宮。


    在一處荒廢的冷宮中等了沒多久,就等來他派出去的。


    此刻其中一人背上背著一人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出現在謝宴禮眼前。


    他也忙迎了過去,護著背人之人急急入了那冷宮。


    此刻裏麵早已點了燈火,生了火炭。


    他找來的餘神醫也在此候著了,等那被人背著之人放到了榻上,他立刻便拿出了準備好的銀針,在各個穴位上紮了起來。


    待該行針之穴都落了針,他才拿出一顆藥丸。


    謝宴禮馬上便上前去幫著他將那藥丸送入躺著之人的嘴裏。


    “餘大夫,這要多久才能醒來?”


    餘神醫抹了抹額上的汗,才道:“大都督莫急,還須得等上一兩刻鍾,須讓這穴位打通,血液在全身血脈流轉一遍才行。”


    謝宴禮見他臉上神情依舊鬆懈,想必也是沒有大事了,這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這計策很是危險,他當初並不同意,但陛下堅持。


    說不這樣做,引不出那幫狼子野心的。


    早在一月前,他這邊就查到了周槐安在秘密屯兵,還私造了不少兵器。


    隻是他的人一直都查不到他們屯兵和造兵器的地點。


    周槐安在朝中汲汲營營多年,勢力遍布,且私自屯兵,造兵器是死罪,所以,在這點上,他很是謹慎。


    這次他和陛下想出這鋌而走險的計策,完全也是無奈之舉。


    因為從殷珩那裏得知,周槐安想要造反,可能就不久後的事。


    看確切的時間殷珩並不知道,至於他屯兵和造兵器之處,殷珩更是不知道在何處。


    謝宴禮本想找個時機逼一逼周槐安,讓他早些露出馬腳。


    卻不想,沈青驕先一步帶人殺進了周家。


    他也正是因為此,才想著,不如就趁此機會,嚇一嚇周槐安。


    不想一場刺殺,死一個周世然,便讓他慌了神。


    而在太後宣他深夜入宮之時,陛下那邊也同時來了消息。


    太子動手了。


    太子一直以為他是買通了陛下身邊的大太監李大胖,卻不想,李大胖能被他‘買通’,完全是陛下的授意。


    李大胖自然不會給陛下下毒,而是趁此機會,用了假死藥替代了那毒藥。


    隻是讓謝宴禮想不到的是,他一直都以為,周槐安是屬於太子坐上那個位置,而後通過控製太子來掌控整個朝堂。


    卻不想太子也隻是他的一把刀。


    所以,他到底是屬意誰坐那個位置?他是不可能坐得上那個位置,名不正言不順,大周子民的口水都能將他淹死。


    那以後,朝堂必定動蕩,周槐安不會不知這些。


    所以,他定是有了屬意的人選。


    可陛下除了太子殿下之外,便隻是有幾位公主。


    不過,謝宴禮很快便想到了安寧王的兒子。


    安寧王是陛下同父異母的弟弟,隻是這位弟弟庸碌,一直都是在藩地做一個閑散的王爺,且多年,一直無所出,直到前年才得了一子。


    那孩子現在也不過才兩歲左右,若是周槐安將此子弄到皇位上,那他就有了監國和輔政的由頭。


    可一個兩歲的孩子,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說到底,這江山就落在了周槐安的手中。


    隻是一個兩歲孩童坐上皇位,必定是會有一些反對的聲音的。


    謝宴禮猜測,周槐安屯兵造武器,便是想要用此來鎮壓朝中那些反對的聲音。


    也好讓他的計劃順利進行。


    可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


    謝宴禮一直在冷宮這處等到了陛下醒來,他又將他的一些想法告知了陛下,而後留下了大部分的錦衣衛在此保護他,才離了宮。


    出宮後,他先是讓人去聯絡城外的大軍,看信號入城,進宮營救陛下,誅殺亂黨。


    而城門處,還有皇宮的西門,他已經安排好了人接應,隻要見到他們大軍的軍旗,便會開城門和宮門迎接。


    謝宴禮帶了一小部分的錦衣衛騎著馬穿街走巷,終於在離周槐安府邸不遠處的一條小巷裏停了下來。


    夜很黑,雨很大。


    雨水冰冷,可被他們攔下的那輛馬車上,駕車的車夫卻是冷汗涔涔。


    他盯著不遠處雨幕裏的來人,為首之人,眉眼冰冷。


    很快他便認出了來人是誰,抓著韁繩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謝宴禮撥馬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在謝宴禮的馬勒停之際,他也撲通一下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隻是謝宴禮並未看他,銳利的眸子隻是緊緊地盯著那垂著兩隻簾子的馬車上。


    “本督不欲殺人,不想死,便將馬車裏的孩子交出來。”


    而他身後的錦衣衛此刻已然抽出了配劍,冰冷的劍刃在雨夜裏泛著寒光。


    很快,其中一名錦衣衛上前,用劍挑開了車簾。


    忽地一道閃電劈開了天際,坐在馬車裏抱著孩子的婦人剛好借著這寒光看清了車外高頭大馬上那張清肅的臉,她嚇得瑟縮了下,下意識退到車廂角落處,更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


    孩子本來已然睡著,但不知是不是感應到抱著他的人的恐懼,他眼睫顫了顫,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


    但睜眼觸及黑暗,那孩子便不安的嚎哭了起來。


    那婦人顯然也被嚇到了,抱著孩子就在車廂裏跪了下來。


    “大人饒命,我……我現在便帶人離開,你別殺我們。”


    謝宴禮卻隻是冷冷道:“將孩子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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