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徹麵無表情的說道,“我是036。”


    “你叫溫徹,不叫036。”


    “我是036。”溫徹仍舊堅持道。


    “不是…你不是…”


    一百年的時間,足夠溫念啟明白一切。


    五區,是一個實驗基地。


    而溫徹,就是實驗基地的一員。


    隻不過,他是實驗品…


    溫念啟不知道他們在實驗什麽,他隻知道,在外人麵前,溫徹總是很小心隱藏自己的情感,任何情感都隱藏,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來。


    所以,他也偷偷替他隱藏,連福安都沒告訴。


    “我是。”溫徹看著他,又補充道,“他們都是這樣說的。”


    “不是…你不是!你在我這裏,隻是溫徹!不是什麽036!”


    “如果這樣做可以讓你高興的話,我願意叫做溫徹。”


    “…你本來就是溫徹…”溫念啟紅著眼眶,聲音有些哽咽,若是那時,他裝作沒聽見他的哭聲,阿徹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你不要哭,根據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你現在的情緒很低沉。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麽嗎?”


    “不需要!”


    “根據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你現在情緒波動……”


    “溫徹!閉嘴!不準說話!”


    “好的。”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溫徹看著他,不說話,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是不是他們虐待你了?”


    溫徹仍舊看著他,不說話。


    “說話!為什麽不說話?”


    “根據數據分析結果顯示,我不說話是你要求的。”


    “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根據數據分析結果顯示,無。我無法理解你所想表達的問題。”


    “……阿徹你累了吧?睡覺!睡一覺,就好了…”


    “好的。”


    *


    從那天起,溫念啟開始教他任何事情,隻要是他不會的,都教他。


    教他如何表達情感,如何表示不滿,高興和悲傷的感覺是怎樣的?


    教他感知,教他一切…


    直到有一天,原來的溫徹迴來了…


    那個會朝他發自內心的笑,會哭,會鬧,會發脾氣的溫徹迴來了…


    那一天,溫念啟蒙著被子,哭了一宿。


    “不要哭了,哥哥…”


    “阿徹…”


    *


    “036的情根怎麽又生長出來了?這都第幾次了?”


    “不知道,還要拔嗎?”


    “拔,怎麽不拔?有情根,還怎麽進行實驗?”


    “那我現在去把他帶過來。”


    “嗯,動靜輕點,別讓溫念啟知道了。他知道了,首領往後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是!”


    *


    沒過多久,溫徹突然一整天。


    等溫徹迴來時,都成了那副樣子…


    溫念啟看到他,抿了抿唇,沒像第一次那樣,問東問西。


    隻是把他叫到身邊,重新開始教他…


    *


    沒人知道。


    溫徹消失的一整天裏,溫念啟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母親教給他的秘法,很有用…


    他看著溫徹被一群白衣帶到一間房子裏,房子很白,白的讓人光看著就很窒息…


    他親眼看見,溫徹被人藏在一張玻璃桌上,銬上了雙手和雙腳,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親眼看見,他們將溫徹的情根,生拔了出來…


    鮮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


    一直就流到他腳邊…


    *


    自那之後,隻要溫徹的情根長出來了,必定會消失一天…


    那一天,是溫徹的噩夢…


    也同樣是溫念啟的噩夢…


    *


    在溫徹快五百歲時,溫念啟放了一把大火,燒了五區,讓溫徹跑了出去…


    也是那一天,溫徹有了新名字,叫溫辭。


    辭別的辭…


    溫念啟站在原地,看著周遭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快!溫小少爺在這邊…不對…036不在這裏!”


    “找!快找!”


    “快點!這邊!”


    “溫小少爺不能繼續待在五區了,上報上麵,讓人他去別的地方……”


    *


    大火之後,溫念啟被禁了足,隻能待在院子裏,不能出去。


    他們倒是沒對他做什麽。甚至說,是寬容…


    禁足了三天,福安帶著一位戴著麵具的青年走進來了,福安說,這是他叔叔。


    他很乖巧的喊了他聲叔叔,跟著他走了。


    在此之前,福安就跟他說過,會有人過來接他走,讓他做好準備…


    所以,青年的到來,他一點也不例外。


    隻不過,在青年摘下麵具的那一刻,福安的臉上,多了一絲錯愕,隨後便收斂了起來。


    溫念啟當時並不知道,福安臉上為什麽會出現那樣的表情。


    但是,如今的溫念啟,知道了。


    ……


    溫念啟猛的一下睜開眼,大口大口著喘著氣,他又夢到了,夢到阿徹被拔情根…


    溫封行挑了挑眉,將手中早就剝好的橘子遞給他,“做噩夢了?來,吃塊橘子,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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