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又過了五日,商周之間一直保持相安無事,聞太師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辛環,你悄悄飛到岐山後探探西周的情況。”


    “領命!”


    辛環振翅高飛,直接從商軍大營飛出,繞過一段距離之後再悄悄轉到岐山背後探查詳情。


    岐山後麵一片靜謐,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


    辛環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大軍紮營在這裏,運輸糧草輜重的車馬應該絡繹不絕才是。


    他飛過山坡,翻到山崖底下,從人跡罕至的小路上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這!”


    隻見小路上旌旗遍地,物資亂丟,一副倉皇行軍的景象。


    “好個薑子牙,原來早就將大軍撤去,留一個武吉糊弄人!”


    辛環隨手撿起兩支旗杆作為證據,振翅起飛直接飛迴大營。


    辛環一走,陰暗的角落裏兩個人影忽然憑空鑽出來:


    “迴去稟報將軍,魚兒已經上鉤。”


    ……


    “太師,岐山大營的兵馬已經撤去,末將看到小道上一片狼藉,特意撿迴這兩杆軍旗作為憑證!”


    辛環興衝衝地飛迴來向聞太師報告這一重要軍情,倘若屬實,岐山此時正是空虛的時候,正好可以衝上山去活捉武吉!


    “哦?”


    聞太師接過軍旗,捧在手中仔細端詳,並不忙著下結論。


    凝眉看了半天,老太師追問道:


    “那小路寬度幾何?這軍旗大致多少?”


    辛環低頭迴憶了一下,抱拳答道:


    “稟太師,小路寬約四丈,三四步之間就落有一麵軍旗。”


    “哼!”


    聞太師聞言直接一聲重哼,隨手就將手中的軍旗往前一扔:


    “武吉小兒,竟敢如此欺我!區區的誘敵之計,真當我聞仲是三歲小兒嗎!”


    辛環聽得一頭霧水,連忙請教道:


    “太師,這些都是末將親眼所見,難道?”


    “辛環,親眼所見未必為真,兵法之道虛虛實實,你經曆的軍陣較少,我不怪你。但為將者需得學會見微知著,於細微處發覺關鍵。這武吉做事不仔細,單破綻就有三處。”


    “還請太師明示!”


    老太師點點頭,辛環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這態度還算誠懇,孺子可教。


    於是他背著手慢慢踱步,為辛環細細解說:“武吉小兒想用計誆我,隻可惜經驗不足,畫虎不成反類犬。”


    “其一,岐山大軍何止數萬,四丈寬的小路即便是晝夜行軍,又能撤多少人馬?武吉小兒不通兵法,不知行軍,才會如此粗疏。”


    “其二,行軍打仗軍旗自有定數,大致百人為一方,一方豎一旗。四丈寬的小路,縱使行軍再頻繁,又怎麽可能做得到三四步之內就落一麵軍旗?”


    辛環恍然大悟,自己一時衝動差點上了武吉的當,幸好有老太師在,否則還真是要中了他的埋伏。但他轉念一想,又想到一種可能:


    “倘若西周大軍在這條路上真是走了多趟,路麵這才累積了這麽多的旗子呢?”


    “這就是我要說的其三了。”


    老太師臉上忍不住露出笑意來,不知是因為自負,還是在笑武吉行事幼稚:


    “你看著軍旗,竟然有六七成新,倘若真是多次行軍的累積,勢必被人馬踐踏過多次,上麵必定十分殘破且肮髒不堪。武吉小兒用這新旗來設計,實在是有勇無謀!”


    辛環一聽,心中對老太師的佩服之情頓時又增了三分,隻從他隻言片語的報告及這兩杆旗子,老太師就看出了武吉小兒的三處破綻,真不愧是大商的棟梁之臣!


    “老太師英明!武吉小兒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哈哈哈!”


    聞太師撫須大笑,眼中精芒四射:


    “武吉小兒想誘我攻山,我偏不遂他的意。傳令下去各軍緊守營盤,小心提防敵軍夜襲!”


    “無知小兒,竟敢在我麵前使詐計,不自量力!”


    ……


    “將軍,那鳥人把旗子撿走了!”


    旗牌官甲興衝衝地第一個跑進來報告,緊隨後的旗牌官乙一聽,趕緊一拉他肩膀,大耳刮子直接抽他:


    “什麽鳥人,你會不會說話!”


    旗牌官甲剛還覺得委屈,這一巴掌直接把他打醒了,捂著紅腫的臉頰趕緊偷眼去看武吉的臉色,看武吉並沒有生氣,於是這才放下心來長出了一口氣。


    “將軍料事如神,敵將已經把旗子撿走了。”


    “嗯。”


    武吉點點頭,“看來咱們又可以消停幾日了。”


    作死的旗牌官甲這時候又插嘴問道:


    “將軍,末將不明白,咱們扔的旗子未免也太多了,隻怕聞太師一眼就會識破計策啊!”


    “要的就是他一眼看破!”


    武吉懶得跟他們多說:


    “去,先去備好今天的酒肉,咱們今天晚上接著開葷。”


    自從武吉做主岐山大營之後,這岐山上可謂是天天開葷。薑子牙也是特意照顧武吉,以物資搬運不易的理由給他留下了雙倍的口糧,所以武吉才能這麽奢侈。


    “是!”


    旗牌官們都樂開了花,這哪裏是打仗,分明就是來玩耍的。


    “對了,旗牌官甲,今天由你負責夜間巡邏!”


    旗牌官甲正樂嗬嗬地剛一條腿邁出大帳,武吉這一聲喊,直接喊得他一下子變成了苦瓜臉。


    ……


    如此又拖延了十日,聞太師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很快又變得滿懷疑慮。


    “奇怪,這已經半月過去,既不見西周大軍人影,也不見仙光降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一旁候著的吉立心中早已經有些按奈不住,既然聞太師自己都產生懷疑了,吉立幹脆趁機就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太師,莫非岐山上早就已經人去樓空?”


    “不可能!”


    聞太師雖然有些疑惑,但心中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他叫過餘慶:


    “這些日子吩咐你緊盯岐山動靜,可有結果?”


    餘慶答道:


    “末將派人接近周營打探,隻是大霧滿山看不真著,也不敢靠的太近。聽的話,倒是聽到了不少的情報。”


    “說來聽聽!”


    “周營早晚仍有軍士訓練的喊聲,而且鼓聲不斷,似乎並沒有變少。”


    老太師低頭沉思,雖然沒有見到真人,但這動靜應該不會有假,難道是薑子牙在路上出了變故?


    “再等他三日,如果再不見人下山破陣,吉立,你帶人馬先行殺上山去看個究竟!”


    ……


    轉眼又過了三天,聞太師耐心已經耗盡,急差吉立帶三千人馬殺上岐山。


    片刻之後,吉立就慌慌張張地跑了迴來:


    “稟報太師!岐山大營空無一人,周軍……早已經全跑了!”


    “不可能!”


    老太師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大聲否認道。


    “難道!?”


    聞仲是誰?畢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太師,他將前後這十八天的情況串聯在一起重新想過,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霎時間,聞仲臉上一片通紅,也不知是因為羞愧滿麵還是氣憤難當,竟當眾噴出一口老血:


    “武吉小兒!竟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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