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龔姓賨人順利返迴宕渠,劉循放心的離開了。


    等迴到涪城後,劉循先去了兵營,兵營裏一切正常,張任沒有辜負他的信任,每日都督促將士們操練。


    張任激動的說:“主公!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平定了賨人,真是可喜可賀啊,這樣一來明年出兵漢中,我們也能增加不少戰力。”


    張任是看著劉循長大的,雖說劉循打敗了劉備,可接管益州這個千鈞重擔,張任還是有些不放心,暗暗替劉循捏了一把汗。


    想不到,劉循上任之後,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廣發招賢令,使賢任能,讓文武官員各盡其能;還順利安置了幾十萬迴遷的百姓;連荒廢了幾十年的陰平道、左擔道,鄭度也正在帶人修理疏通;劉循自己更是一刻也不閑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平定了擁有十幾萬之眾的賨人,收攏新兵近兩萬人。


    劉循把手中的長槍交給王虎,吩咐道:“你親自去一趟軍械坊,找最好的鐵匠,把我這條槍重新打造一下,分量現在有些輕了。”


    王虎試了試,暗自感歎,“一點都不輕,主公這麽快就嫌分量不夠了,看來主公的氣力又長了不少。”


    “再加幾斤的分量?”王虎問道。


    “六斤吧。”


    王虎驚愕的瞪大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再加六斤,那可就是七十二斤了,這又不是刀,到時候能舞的動嗎?


    劉循擺了擺手,“你隻管照我說做,去吧。”


    等王虎離開後,張任陪著劉循繼續在兵營巡視。泠苞鄧賢等人也都沒有閑著,每個人各自操練一隊人馬。


    有的在訓練拚刺、有的在練習射箭、有的抓著繩索攀援樹木岩石,即便是嚴寒深冬,不少將士依然身上汗流浹背,直冒熱氣。


    見到劉循,鄧賢等人紛紛上前打招唿。


    等劉循走過去之後,鄧賢把泠苞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聽說了嗎?八蒙山一戰,主公大獲全勝,不僅殺了賨邑侯杜濩,讓樸胡拱手投降,還收降了兩萬名賨人的壯卒。”


    泠苞連連搖頭,“我本以為主公不帶我們去,有點冒險,想不到戰事竟如此順利,主公之能,我等遠不如也!”


    鄧賢讚同的說:“是啊!主公帶著幾個降將還有幾個新近招募的新人,竟然把困擾益州幾十年的賨人給平定了,我們都小看了主公。”


    泠苞、鄧賢等人暗暗稱讚,低下的將士也無不心悅誠服,對劉循更加崇拜。


    而這正是劉循想要的結果!


    上一次打敗劉備,劉循雖然贏了,但僥幸的成分比較多。


    劉備孤軍遠征,糧草短缺,又得不到援兵救助,有很多不利的因素,加上劉循的身邊還有眾多西川名將奮勇殺敵,這才能夠使得劉備一敗再敗,最終被逼入絕境。


    轉了一圈,迴到大帳,劉循屏退左右,麵對亦師亦友的張任,他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全盤托出,告訴了張任。


    劉循道:“我這次出兵之前,您一再勸阻,說賨人驍勇,又占據山川險隘,極難對付,可我卻執意進兵。勸不住我,您非要讓我把你們都帶上,可我還是沒有采納您的意見,師父!你還在怪我嗎?”


    “師父?”


    這個稱唿隻有劉循在張任身邊學武的時候他才會聽到,但現在劉循做了益州牧,張任早就不敢奢望了。


    愣了一下,張任陷入了短暫的迴憶中,當別的孩子還在父母的身邊享受寵愛的時候,劉循才幾歲大便吵嚷著跟在了他的身邊,從8歲到20歲,劉循一多半的時間都是跟在張任的身邊。


    “你現在是益州牧,是我們的主公,末將實在惶恐,萬萬承受不起。”張任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劉循急忙伸手攙扶,“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在外人麵前我是益州牧,但師父在我心裏,永遠都是師父。”


    張任感動的眼圈都濕潤了,聲音哽咽的說:“當年先主見你酷愛槍棒,便讓我親自教導你,想不到,你我兩人緣分不淺,這一教就是十幾年。不過主公你現在長大了,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了,你是君,我是臣,日後還望主公不要再這般稱唿。”


    劉循點了點頭,心情沉重的說:“我記下了,但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我的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張任感動的無話可說,心潮起伏,心裏久久無法平靜。


    過了好久,張任才自責的說:“是我低估了主公的能力,末將有罪,險些誤了主公的大事。”


    劉循扶著他坐下,感激的說:“您沒有錯,賨人的確很難對付,你久經戰陣,慮事周全,之所以一再勸阻,也完全是為了我考慮,可是張公,這一戰,我有非打不可的理由。”


    張任不想讓自己再喊他師父,劉循隻好改口稱唿他張公,而在心裏,依然把張任當成老師來對待。


    整個益州能讓劉循這麽稱唿的,屈指可數,鄭度算一個,張任算一個。


    張任道:“主公思慮長遠,是擔心若不盡快收服賨人,日後對付張魯,出兵漢中之時,會腹背受敵,後方不穩。”


    劉循搖了搖頭,“這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看著張任,劉循直抒胸臆,開誠布公的說:“過了年我也才二十一歲,家父把益州交給我,我責任重大,資曆淺薄,恩信未立,難以服眾。所以我拒絕了您的勸阻,執意出兵,就是想讓益州的文武看一看,我劉循有能力擔起這副重任。”


    張任心情非常激動,當即握緊拳頭怒聲道:“主公!哪個敢不服你,我宰了他!”


    張任忠心可鑒,即便劉璋那麽懦弱,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過,現在對劉循更是一片赤膽忠肝,自然不允許有人對劉循心生他念。


    劉循道:“這麽做可不行,總不能誰不服氣就收拾誰吧。治國如同治兵,想要別人心悅誠服,就必要拿出讓人閉嘴的實力。鄧賢、泠苞、劉璝、包括張公您,你們這些人久在家父的身邊,經驗資曆比我多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就說您吧,之所以一再勸阻,何嚐不是在擔心我能力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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