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真的製作了五台械徒嗎?”


    季昕的聲音,難得正經,道:“他有沒有可能,隻做出了宇文爾竹一台械徒……我的意思是,隻做成功了宇文爾竹一台。”


    “我懂你的意思。”蘇澤歎了口氣:“不過……不太可能。我仔細檢查過宇文爾竹的‘屍首’,那個導管不是那麽容易損壞的。所以,即便他製作的械徒中有失敗的‘作品’,也可以將失敗‘作品’中的導管繼續迴收再利用。所以,他肯定做出了五台械徒。”


    “而且……”蘇澤補充道:“從宇文爾竹入侵林子關官驛的數據信息來看,這個人很明顯準備在你生日的時候搞事情。如果他隻做成功了宇文爾竹一台械徒,為什麽要把唯一的械徒調往偏遠的舊日城呢?去新都,或者別的大城市隱藏起來,等到你生日慶典的時候再出現引發騷亂,這樣的安排才合理。所以,依我來看,他給宇文爾竹的任務,隻是弄到各城市上報的慶典方案,然後再由其他械徒來完成襲擊。”


    “好吧。”


    蘇澤聽見季昕歎了口氣。


    “那魔教的事情又是怎麽迴事?”季昕問道。


    蘇澤在今天早上迴傳給季昕的密報中,同時提到了他這幾天在望龍穀的經曆,不過並沒有說得太過詳細。


    現在,聽見季昕這個問題,蘇澤看了一眼豪華車廂。


    在確定車廂走廊上沒有其他人之後,將他自己在望龍穀中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季昕。


    “事情就是這樣。”


    蘇澤說完之後,耳機裏沉默了很長之間。


    差不多有一盞茶的功夫,季昕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知道該怎麽辦了!對了,你什麽時候能夠迴來?”


    “明天晚上到雲霄城,如果能夠順利買到迴新都的車票,差不多後天中午就能到新都……如果不順利,可能還會在雲霄城住一晚。”


    “那你的義肢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說到這兒,蘇澤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筆直垂下的義肢右臂:“有得必有失,既然裝上了這天下獨一的義肢,那就得學會忍受它隻能在特定地方充能的不便唄。”


    “需要我安排人在雲霄城接應你嗎?”


    “不用。”蘇澤道:“現在我身邊還帶著一個一流高手呢,不會有什麽問題的。再說了,你妹妹這次出城別的沒帶,彩蝶煙倒是一直戴在腦袋上!有這兩人在我身邊,我安全得很!”


    “你大爺的!惡不惡心?”季昕罵道:“誰在關心你啊?我是在關心阿彩!你現在就是一個廢……”


    “滾!掛了!”


    不等季昕把話說完,蘇澤便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迴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站在車廂尾部,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


    蘇澤想要靜靜心。


    這是幹爹嶽瓏教給他的辦法。


    當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時,一定要找時間,讓自己獨處一會兒。


    這個時間段裏,什麽也別想,就是天大的事情也要拋諸腦後。


    不然,一直保持大腦“高速運轉”的狀態,會讓大腦變得遲鈍,在這種狀態下做出的思考和決定,反而會出現問題。


    現在蘇澤,就需要放鬆一下自己的腦子。


    械徒案,本來就已經夠複雜了。


    現在又在望龍穀中,發現出了早已絕跡於中原武林的魔教蹤跡。


    兩件事情之間,現在看來雖然沒有任何聯係,隻是陰差陽錯交匯在了滿花樓。


    不過這兩件事對季宋來說,嚴重程度不分伯仲。


    械徒案,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擺明了是朝著季昕的節日慶典而來。


    不管械徒製作者的目標是季昕本人,還是季宋百姓,這都是蘇澤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季宋皇帝壽辰慶典,十數鄰國使團來賀。


    如果在這時候季宋國內發生了恐怖事件,對季宋的國威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天下雖然太平已久,不過國與國之間一直都是暗流湧動。


    季宋、波斯、沃羅索、阿利亞四國國力相當,表麵上和和氣氣,不過都在等著對方漏出破綻。


    經過文淵閣的研究,現在這顆星球上的資源已經被開發到了極限,而科技水平也已經觸及到了天花板。


    現在各國想要發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吞並他國,占據他國的領土和資源!


    如果在季昕壽辰的慶典上,發生什麽恐怖事件,外國使團定會察覺到現在的季宋國內出現了問題。


    屆時,他們就會像禿鷲一般,將季宋身上這個小小的傷口不斷撕裂擴大,最後分食掉季宋的血肉。


    當年的六穀部便是這樣。


    原本,六穀部乃是季宋北邊北邙草原上的一個大國,僅僅是因為國內兩個部落之間的小分歧,最後被波斯與沃羅索國乘虛而入,將整個國家分裂成兩派。


    一派背後是波斯國支持,一派則是沃羅索國的傀儡。


    當兩派打得不可開交,草原上生靈塗炭的時候,波沃兩國忽然派兵入境,甚至兵不血刃的將北邙草原瓜分,同時還把他們支持的兩個傀儡政權“拋棄”,扶持了另外一個小部落。


    那個被驅趕至北邙草原最貧瘠地方的小部落,還得對波沃兩國千恩萬謝。


    其實,那個小部落首領並不知道,波沃兩國之所以會留著他,並給他一塊土地,其目的,主要是為了讓他們兩國與季宋之間,有一個緩衝地帶。


    現在的六穀部,每年都會來騷擾季宋的邊境城市和官驛。


    雖然六穀部大首領很清楚,他的這些騷擾,不過隻是在為波沃兩國試探季宋的國力。


    同時每次騷擾,都會迎來季宋強烈的“迴敬”,讓自己的子民陷入到水深火熱之中。


    但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反抗與拒絕。


    這就是小國的悲哀。


    蘇澤的幹爹嶽瓏,在蘇澤和閻千山十六歲的時候,帶著兩人進入過六穀部境內的戰場。


    當時的嶽瓏,指著那些身首異處的六穀部男人,指著那些趴在男人屍首上哭泣的女人,以及那些站在血泊中一臉茫然的孩童,說:“看見了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當你展現出軟弱的時候,別國不會同情你!它們隻會分食你的血肉!所以,你們二人,在太子繼位之後,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讓這些畫麵,出現在季宋國內!”


    這,就是蘇澤必須保證季昕壽辰平安無事的原因。


    而忽然出現的魔教,也是這個道理。


    自魔教在中原之地絕跡以後,便隻能在周邊國家活動。


    其中以波斯國內的活動最為頻繁,甚至在十幾年前,還從地下走迴地上,於波斯國內建立了新的總壇。


    所以,當看見魔教再次現身中原地域的時候,蘇澤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問題。


    魔教這次現身,背後有沒有波斯國的支持。


    雖然從目前的線索來看,魔教教主僅僅隻是為了得到一個裝著天級外功和不知名金屬球的盒子。


    可是,不管他得到這兩樣東西之後如何使用,結果都是一樣的。


    魔教的實力,將會提升一大截。


    那然後呢?


    反攻中原,報當年的滅教之仇……


    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所以這兩件事,對季宋來說,都是巨大的危機。


    自季昕繼位以來,季宋國境線上常有戰事,但是對季宋的國力國威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


    反而因為季宋的出兵征討,讓那些覬覦季宋國土的國家有所忌憚,


    這些戰事的影響,和械徒以及魔教比起來,可說是毫無可比性。


    一邊,是一群螞蟻蟑螂,準備從一個人的家裏偷走一些食物。


    一邊,是一個看不見的病毒,準備找準機會侵入這個人的體內。


    哪個問題更嚴重?


    因此,蘇澤在從舊日城離開,進如望龍穀以後,可說腦袋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思考。


    畢竟,他這個“不良人”所守護的,可是季宋國內幾億百姓!


    完全放空不過八九分鍾,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打破了豪華車廂的安靜。


    “你……你放開我!”


    循聲望去,蘇澤看見豪華車廂最前部,天字一號包廂的房門被打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正奮力掙紮著。


    然而,女人的左手卻被從包廂中伸出的一支手給死死拉住,根本就掙脫不開。


    拉著女人的手背上,紋著一個抽象的虎頭圖騰。


    怎麽了?情侶吵架?


    看著這番景象,蘇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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