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民們被曹金鳳拔尖的嗓門給吸引了過來。


    大夥兒陸陸續續圍了過來。


    其中有個眼尖的嬸子定睛一看,“啥像不像?這就是你家大成。”


    “發生啥事了?”


    剛過來的不明所以的問。


    曹金鳳演戲一把好手,她跺了跺腳,一臉著急的說,“俺想著來這裏碰碰運氣,給媳婦兒撿幾個野鴨蛋補補身體,剛過來就瞧著一個姑娘落水了,俺剛準備喊,就聽到好大一聲“噗通”的聲響,俺再看就看到俺兒子跳下去了。”


    她扯著嗓子對著河喊,“大成,大成,你可得好好的,不然你讓俺咋活啊!”


    “還愣著幹啥子,快去救人!”村長在得知有人落水以後,想到某種可能臉上神色十分變幻莫測,一會兒黑,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相當的精彩,他趕緊跑去河邊,來的路上腳上布鞋都掉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拎著布鞋一蹺一蹺的走過來,他顧不得腳上的鞋子就趕緊讓人下去幫忙。


    “根生家的那口子在不在?”村長見到河水裏飄起來的兩根麻花辮,心裏又是“突突突”的一跳,想趕緊找一個村子裏會水的女同誌下去。


    何根生家的媳婦還沒找到,何大成已經拖著濕漉漉,雙眼無神的陳芳芳爬上了岸邊。


    “大成,大成,你可擔心死俺了。”


    曹金鳳瞧著事情已經成了,趕緊擠開眾人跑了進來,她先繞著同樣濕漉漉的何大成檢查了一遍,確定了人沒事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陳芳芳打算的是把許臘梅騙到河邊,她再去找何釋意,想借著看許臘梅何大成的熱鬧,裝做心急的摸樣“不小心”崴腳掉入河中,然後在慌張不已中“不小心”把何釋意拉入河中,為了確保何釋意能夠娶自己,她特意穿了自己一件最好的素衣服,水一透就能隱約看到自己的身體。


    曹金鳳瞧著這樣的陳芳芳,她趕忙脫了自己的外套把陳芳芳給裹嚴實了,眼裏閃過一絲嫌棄,她以後可是大成的媳婦兒,可不能讓外人占便宜了。


    陳芳芳聞到身上酸臭的味道,木訥無神的眼睛這才轉了轉。


    “誒,你們說陳知青這是自己想不開跳河還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肯定是不小心,她最近也沒發生啥事啊,也沒聽說有誰跟她吵啊?”


    “這次真便宜何大成這小子了,陳知青這樣子跟他抱在一起,不嫁給他都不成了。”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很多還沒娶媳婦的青年一聽,看著何大成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甚至很多嬸子們看曹金鳳也有些眼紅。


    陳芳芳在女知青裏長的確實算不上漂亮,村子裏也有很多姑娘比她好看,可人家是大城市來的,又讀過書,陳芳芳的幹活能力可是很多嬸子都看在眼中的。


    加上平時見人就笑,說話也細聲細語的,這幾年,就數來找她說親的媒人最多。


    陳芳芳都好聲好氣的迴絕了,村子裏的嬸子們瞧出她是不願意嫁村子裏的人,這才停了下來,誰知道,這等好事竟然被何大成給遇上了。


    村長聽到村民們說的話,眼中滿是陰翳,他舉著老煙杆子粗聲質問,“地裏的活兒幹完了?家裏的澆水了?雞喂了?有事沒事的別圍在這裏瞎咧咧?”


    心裏則是煩的要命,這都是些啥事兒?


    村長管了何家屯這麽多年,哪裏不知道這些人心裏打這個小九九,這剛搶收完,這些個知青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誰有心思來蘆葦邊上撿野鴨蛋,八成是中間牽著事兒。他可懶得去整明白這些個事情,不然一天天的,他這把老骨頭啥事都不用做,就專門去對付那些個彎彎繞繞得了。


    “陳知青,你咋不小心掉入河中的?”村長直接一句話就將陳芳芳定在不小心掉進河水裏了。


    這樣子對誰都省事兒。


    “既然是何大成救了你,趕明兒你就拿些謝禮過去感謝一下人家,別看現在挺暖和的,河水裏冷的厲害,你一個女同誌趕緊迴知青院洗洗換身衣服。”


    他看著陳芳芳蒼白的小臉,口氣軟了軟,他的意思很明確,這件事就當個意外,不用到嫁不嫁人的份上,何大成救了你,你隻要拿些謝禮去感謝一下何大成就成了,其他的最多也就傳些流言蜚語。


    村長也是瞧著陳芳芳沒有想要找在村子裏嫁人的意思,村子裏的流言蜚語對她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等新鮮事情再出來,很快就會過了。


    村長確實也是站在陳芳芳這邊考慮了。


    曹金鳳聽出來了,可著急了起來,“村長,這陳知青都跟俺家大成這麽抱在一塊兒了,她不嫁,往後對她一個女同誌名聲也不好吧?”


    這都快要到手的熱活的兒媳婦就要跑了?


    她可不依!


    村長厲聲訓斥,“你還想怎麽樣,讓人家告你家大成耍liu,mang?”


    曹金鳳頓時就不敢出聲了,眼裏透著不甘心。


    她不敢跟村長硬碰硬,眼珠子快速的轉了一圈,將目標對準了陳芳芳,她假借著給陳芳芳掖衣服的動作,在她耳邊小聲的警告,“陳芳芳,你今天不表態,俺就跟鄉親們說你當時想要俺去碰瓷許星苒,還有今天這事兒也是你跟俺家大成說的,是想把許臘梅推給俺家大成。”


    這麽多把柄握在她手上,她就不信她還拿捏不住一個女知青。


    陳芳芳聽後身子一抖。


    “陳知青,你好歹表個態啊。”曹金鳳起身,笑眯眯的看著陳芳芳。


    村長和圍觀的人也都盯著從上岸邊以後就一直沒有做聲的陳芳芳。


    陳芳芳低垂著腦袋,發尖上的水一滴滴的滴到她的手上,冰冷萬分。明明今天是個太陽很好的天氣,她隻覺得冷到骨子裏,好累,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耳朵周圍都是嗡嗡嗡的聲音。


    好吵!


    真的好吵啊!


    他們在說些什麽?


    “我聽說現在河邊有人落水了,星苒秦蓉你們快點。”許臘梅清脆的聲音如同一道利刃,活生生的將陳芳芳給拉迴現實,她隔著人群抬頭,看到緩緩走近的三道靚麗的身影,恨意如同泉眼一般噴湧而出。


    她不好!


    她們也別想好!


    “村長,我不是不小心掉入河水中的,我是在知青院被人排擠,一時間想不開自己準備跳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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