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苒和村長送小月亮迴家,在路過一處有山澗水的地方,許星苒牽著小月亮停了下來。


    村長和小月亮都疑惑的看著許星苒。


    許星苒領著小月亮來到山澗水旁邊,“小月亮你把水含在嘴裏再吐掉,把嘴裏的水果味道給漱幹淨了,這樣子你迴去你娘就不知道你吃過糖了。”


    很多時候許星苒會以最惡意的想法來揣測別人。


    她怕小月亮的娘在聞到小月亮嘴裏水果糖的味道,逼著小月亮來朝自己拿糖。她和這孩子短短時間接觸下來,這孩子很乖很淳樸,她要是不願意,估計就會被挨一頓打。


    小月亮要是被打的受不了,伸手來問她拿。


    許星苒試問自己肯定是不願意給的,她一旦給了,人的貪欲是無窮盡的。


    小月亮拿不到糖,還是會挨打。


    她不能因為自己一時間的善意,導致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處境更加的不好。


    當了這麽多年何家屯的村長,村長是知道小月亮家裏人的情況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許星苒的意思,忍不住讚歎的說,“許知青,還是你心思細。”


    “俺們村子裏磋磨女娃子的有,可像小月亮的娘一樣磋磨小月亮的那是絕無僅有的,以前俺們看小月亮餓的蹲在地上拔草吃,心裏不忍,口袋裏有苞米窩窩頭或者饃饃啥的,都會塞她半個,後麵也不知道啥原因這女娃子不肯接俺們的窩窩頭了,以前俺還奇怪咧。”


    村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直到這會兒他終於明白這小女娃子為什麽不願意要了。


    他望著小月亮的眼神更加的憐愛了。


    小月亮乖乖的按著許星苒的意思漱口,直到嘴巴裏沒有半點的味道,村長和許星苒才將小月亮送迴家。


    “你這賠錢貨,掃把星,咋這麽晚才迴來,俺告訴你,耽誤了做飯,小心你的皮。”三人才走到門口,搖搖欲墜破舊的茅草屋裏傳出一道拔尖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麵容枯槁,穿著補丁衣服的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她的目光落在小月亮隻有一半野菜的籃子裏,破口大罵。


    “俺讓你去挖野菜,你擱了那麽久時間,就挖了這麽點,好啊,你都學會偷懶了?”


    說著,就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拇指那麽大的木柴就要往小月亮身上招唿。


    小月亮在看到婦人撿起木柴的那一刻,熟稔的就蹲下身體雙手抱住了頭。


    “是俺讓小月亮迴來的。”村長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婦人手上的柴火,將柴火用力的甩到一邊,許星苒趁機將小月亮給扶了起來,拉到自己的身後,她的手輕輕拍著小月亮僵硬的身體,一下一下的安撫著。


    “劉冬花,小月亮到底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劉冬花這才注意到村長和許星苒這兩個人,她一看到村長立馬就露出就換了一副神情,諂媚的說,“誒呀,村長小月亮是俺生的,俺能不疼她嗎?”


    她語調一轉,就開始抹著眼淚哭嚎了起來,“這俺也是沒辦法啊,村長你也知道,俺家那口子他身子不好,沒法子下地上工,俺們家幾口人就靠俺一個人的工分哪能夠吃啊,也就是這會兒野菜多點,俺們家能夠吃點野菜團子,這要是野菜不夠,一家子吃啥?”


    許星苒聽到劉冬花這話,腦海中對小月亮這一家子才有了些記憶。


    劉冬花頭一個嫁的人生病走了,後麵嫁的男人叫何賽飛,這人哪裏身體不好了,純粹是懶的。每年年底,村子裏交完養豬的任務以後,村子裏就會弄一個殺豬宴,把那些個豬血,豬下水,還有豬骨頭啥的,混著大白菜蘿卜土豆子做殺豬菜,大夥兒隻要帶著口糧和碗來就成。


    何賽飛那個時候是跑的最快的,自己一個人能吃兩大碗,這哪裏是身體不好的人呦。也就劉冬花覺得自家男人身體不好,不讓他下工還心甘情願的養著他。


    最初的那會兒,村子裏不少人勸過劉冬花,劉冬花還跟勸她的人吵架,說那人是看不得他們兩個人之間關係好,挑撥離間,後麵就沒有人再勸她了。


    村裏嬸子們看到遊手好閑在村子裏走的何賽飛的時候,就會提起劉冬花,還會歎一口氣可憐前頭那個留下來的女娃子,那會兒許星苒在村子裏名聲也不好,村子裏的人看到她也大都數翻白眼或者刺她幾句,她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哪裏還有心思了解這些個事情。


    她對這兩口子印象深,還是林慧慧有次十分生氣的迴知青院,在知青院子裏大吐苦水,說自己被一家子極品給訛上了。


    她雖然不太明白林慧慧嘴巴裏極品是什麽個意思,不過多少也能猜出來是不好的意思。


    沒想到這次倒是自己遇上了。


    村長最煩的就是劉冬花這副模樣,就像他媳婦跟他說的,路是她劉冬花自己的選的,啥子苦果都讓她自己吃,你好端端操這個心去做啥子,這要是一個不好,人家反而還能訛上你。


    “成了,你欠村子裏工分口糧還沒還呢,別瞎嚷嚷了。”村長懶得理會劉冬花,直接是打開天窗說了亮話,“這幾天山上有野豬,你別讓小月亮再去山上摘野菜,要是再讓俺看到一次,你欠村子裏的工分口糧就趕緊還,還不出來就別待在俺們村子裏。”


    劉冬花隻哭嚎就是不出聲答應。


    “你甭裝傻,俺這會說到做到。”


    她見村長認真,才訕訕答應下來,保證不讓小月亮再去山上采野菜。


    村長見目的達成了,就招唿著許星苒轉身準備走。


    劉冬花自討沒趣的站起身,她看著小月亮從許星苒身後走出來,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許星苒身上。


    乖乖,這個新來的女知青穿的挺低調,可這料子看起來就很好,臉上也白嫩嫩紅粉粉的,一定不愁吃穿,這樣子的女知青眼窩子淺,最看不得人受苦。她盯著許星苒離開的背影,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一圈。


    “小月亮,剛才那個女知青有沒有給你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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