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見會這樣,提前備了人在這裏。”暗嘯聳下肩膀。


    “哼……”他沒理會這個在這裏表功的人,抱著人就直接進了大廳,而大廳裏,已經有大夫在等。


    其實給她上的藥,是療刀傷的上好的藥,解下紗布一看,傷口已經長住,沒什麽需要處理的了,不過是又上了些去傷疤的藥,然後又重新包起來罷了。


    經過這麽一折騰,又擔驚受怕的,她支撐不住,早早抱著自己的枕頭就睡了過去。


    等他終於舍得從她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外麵的一幹人等也已經等了一個時辰。


    “掌門,您打算怎麽辦?”暗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人似乎,多了些表情。


    “交給你我還是很放心的,”別老拿他看人的眼光當個事每天說,那個時候自己什麽都沒有,自然是有什麽人用什麽人!


    “等過兩天穩定了我就迴去,聯係‘妙手迴春’,我會過去拜訪。”


    “嘖嘖,真上心了,連這樣的人也動用了?我忍不住好奇那個人是誰?”


    “妙手迴春”可不是隨便的阿貓阿狗,想要見,先送黃金千兩,再看人家心情好不好,別以為你花錢就能見得上!


    “告訴他,這裏有他絕對沒見過的東西。”但是這個人有個癖好,越是沒見過的怪病他越有精神。


    “絕對沒見過?”這幾個字被暗嘯仔細的咀嚼了半天,“她究竟是什麽人?”


    “……最重要的人。”他頓了一下,“天上地下,再也沒有比她更重要的東西了。”


    “包括煞越派嗎?”這話還真是讓人傷心啊。


    “你以為煞越派是怎麽來的?”


    他嘴角的那抹嘲諷讓暗嘯如梗在喉!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煞越派被創建的原始動機是什麽。


    “放心,”葉酉震看著看她在的方向,“為了她,我也隻會讓它越來越強大,我要……保護她。”


    “……好吧,至少這個理由,我覺得可以接受。”


    保護一個人總比仇恨一個人更堅強,所以,他可以放心了。


    也就是說,煞越派的靈魂迴來了?


    “這有什麽不明白的,”看著堂堂一教之主一副恍然若失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的暗嘯隻好讓自己過來做“感情專家”,


    “你記得的事情,她全部不記得了,一點也不記得,換了誰,也會覺得很不安吧!


    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正在形成新的記憶,正在做一個新的自己,你卻要拚命的將別的人強加在她身上,要她抹消掉自己,她會怕你很正常吧?”


    葉酉震覺得自己和聽天書差不多。


    “也就是說,你整個就是在否定她。”這麽說,夠簡單了吧!


    “我沒有否定她!而且我願意接受她的全部!”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努力嗎?


    “在你師傅的範圍裏接受她對不對?”暗嘯覺得自己麵對的,簡直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啊!


    一句話,將他問得無話可說。


    “她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師傅了,或許她們長的一樣,但是,確確實實已經是不同的人了,她已經不再是你的師傅,她不過是個叫曉悠的青樓樂師,渾身上下莫名其妙的傷口,就這樣了。


    她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斤兩,這是好事,她過的也很知足不是嗎?


    可是你一進去就把你的一切都強加給她了,你想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也就是說,你想殺死新的她。


    掌門,你認真的想一想,你是真的接受了新的她嗎?她不是你的師傅,隻是一個叫曉悠的女子,是賤籍,出身青樓,對你的世界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想過。”原來自己,一點都沒有接受她。


    “你現在可以想了。”畢竟,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個大問題,掌門不過是因為她長的像某個人才被迷惑罷了。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來,夜風帶著水氣卷進來,給這夏夜平添一絲冷清。


    全新的人啊……不是師傅,她已經是曉悠了。


    這樣的轉變,他……要怎麽接受?


    拿全新的眼光去看她?就像不認識的人一樣?


    ……確實,有些醜呢,額角的傷疤,實在嚇人,而且,那一身的傷,也很嚇人,怨不得人家厭惡。


    還是青樓出身的樂師。


    膽小,還沒有過去。


    怎麽說,也不是以前那個師傅了,


    孟琴兒出身名門,風流儒雅,才華絕世,武功卓絕,還是自己的師傅,迷她的人,一副拳頭數不過來,男的女的都有。


    原來真的,是兩個人啊……


    兩個人,要他怎麽將一模一樣的人看成兩個人?她的言行舉止裏明明還有師傅的影子在。為什麽會成為兩個人呢?!


    “先離遠一點,要不要試試看?”暗嘯自己也覺得有些為難,為什麽自己要做感情專家來解決這種問題啊?!


    “總之,遠遠的觀察一下,應該是好的。”


    距離,也許會讓兩個人都看清楚點。


    於是,她就成了一個小丫鬟,和別的丫鬟一樣,伺候著煞越派掌門的生活起居,然後住在別的地方,除了他需要用人的時候,不會和他見麵。


    明明是他接受暗嘯的意見來試試的,現在卻覺得自己是個傻瓜,為了能多見見她,老是絞盡腦汁想著很白癡的借口把人叫過來,隻是為了能看她一眼,


    “我的茶……”他話音剛落,忽然想起來這個借口前一刻才用過,一盞換了三迴的“老君眉”還根本都沒有動。


    恩,想不出來別的借口。


    等等,這是他的地方,他最大,為什麽要找借口啊?!


    “來人,茶太燙了!”想通的某人於是厚著臉皮叫人過來,找得借口卻讓人聽著就是個借口。


    是她在短短兩柱香不到的時間裏就來迴跑了第五次,明明是仲春時節,卻出了一身的汗,幹都幹不了。


    不過,還是急急跑了過來,對於穿不慣裙子的她來說,這個工作量實在不小。


    說到這個衣服,最後還是尋了個和她差不多的丫鬟打發了裁縫,卻是做了一身丫鬟穿的衣服,不過因為料子用的好,也讓苦等了半天的裁縫沒鬱悶。


    他就眼巴巴的看著她從遠遠的地方跑過來,提著裙子到了門口,又趕緊放下,整下衣服才進來。


    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樣子的她非常的可愛。


    以前非常短的時間裏見她穿了穿裙子,然後就再也見不著了,後來她穿的衣服也是不倫不類的,總之不像個女子該穿的,現在這個,簡直就是大好的機會,即使是丫鬟的一樣的裙子,他也滿足了!


    恩,或許這個青色的裙子太沉悶了,明天要不換上青蓮色裙子試試?


    “……公子?”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看著自己的時候都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能離得稍微遠一點,還是讓她覺得鬆了口氣。


    雖然大家對待她的態度怪怪的,事情還很多,不過她之前她也什麽都做,比這更辛苦的都有,全然不覺得就是了,不過洗衣服擦地掃地什麽的,小事一件……


    總比要不停的要跑來跑去的好啊!從別院到這裏來很遠的,聽說總教比這裏大好多好多,那個時候自己可怎麽辦啊??


    “恩……怎麽了?”“公子”這個詞總是讓他很不習慣,嘴角難免會抿得很難看。


    “這……您說茶太燙,去重新為您換一下麽?老君眉還是什麽?”一次問清楚了,免得到時候還要再跑。


    “不要換了,吹涼了就好了。”他隻想讓這個人在自己身邊多留一會,並沒有真的想要她做什麽。


    “這……”吹涼?她得臉紅了起來。


    暗嘯已經看不下,轉過了頭,心說掌門您還能更白癡一點嗎?!身為一教掌門。不能隨便亂吃亂喝的,要是有人下毒怎麽辦?


    可是以前那麽小心翼翼的你,就這麽讓一個不明所以的人來吹你喝的茶呢?


    您以前的精明強悍都去什麽地方了啊?怎麽一碰到這種事情就成了木頭啊?茶太熱?那叫什麽破借口啊?


    您這麽一趟一趟的把人叫過來,那他的提議還有什麽鬼作用啊?!


    感覺自己就像棒打鴛鴦的壞人啊!


    看著手足無措的她,就怎麽也抑製不住想捉弄她的念頭——現在的人實在太單純,稍微一挑逗就會臉紅,真難想象她曾經在青樓裏待了那麽長的時間!


    “過來。”他將人招過來,待她走進了,將她安置在自己腿上,然後裝模做樣的照舊提筆批文,


    “快點吹涼了,我等著喝。”


    這……這個姿勢要她怎麽吹才不會影響到他批文?


    悄悄比畫了幾個姿勢都不多,後來她靈光一閃,小心的將自己的兩隻手繞到他的脖子後麵,然後靠近他一點,將自己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好湊過去吹茶。


    隻不過這樣看起來,兩個人簡直是太親密了!


    掌門,您可以再無恥一點嗎?!暗嘯憤然甩袖子走人——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樂得美人自己投懷送抱,他又怎麽會介意溫香軟玉抱滿懷,一隻手早環了她的腰,將人抱穩一點——反正,她說她沒什麽感覺,現下,也不會感覺到她的小動作才對。


    她果然沒覺察,隻是努力的想把茶吹涼一點,早點解脫這樣的困境,


    “公子,好了……”


    他雖然留戀,卻還是在她覺察到之前鬆開了手,道貌岸然的接過了茶,淺淺的呷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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