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天後,他終於見到了消失快三個月的孟琴兒。


    “借我二十萬。”她神情疲憊,一身書墨氣,袖子上還沾著墨水斑點,狼狽不堪。


    怎麽迴事?!


    他是很想這麽吼的,但是卻硬是壓住自己的滿腔憤怒,慢慢的坐了下來。


    那邊立刻有人奉茶上來,他故意慢慢的喝,等她開口。


    基本上葉酉震的態度她也想到了,歎了口氣:“我知道這個數目有些大,借我一半,剩下的我再想辦法。”


    “你要做什麽?”二十萬是個什麽概念,她有沒有認真想過!


    “賠情道歉。”紫雲峰屈鴻飛是迴不去了,至少也要讓他有個安身之處才是。


    “你闖什麽禍值二十萬?”他手裏的杯開始咯咯的響,麵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嗬,她闖的禍可不是二十萬就能解決的!


    她自嘲的笑了,“我把人家家弄沒了,賠一個。”


    “紫雲峰是你弄沒的?”他將背子重重的扣在桌子上,讓她下意識的打個哆嗦,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你也聽說了……”


    他是聽說了,高起忻說不知道為什麽紫雲峰被官兵給圍了個鐵桶一般!


    他當時就覺得和她拖不了關係,果然!


    “究竟怎麽迴事?!”


    “……我不能說。”最好這些秘密,爛在她心裏。


    “哼,和你的計劃有關係?還是和冬凜王有關係?還是……我該叫你胡麝月?”


    “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出現讓她驚得下巴好久合不住!


    胡麝月正是她的本名,出了冬凜案之後,她就將這個名字徹底丟掉了,如今再次出現,怎麽不叫她迴不過神來!


    葉酉震冷笑一聲,上前將她圈在自己和自己中間,“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對吧?看來我知道的比你以為的多呢!”


    他從第一眼看到冬凜王案被牽連十族的人員名單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胡麝月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來一種叫做琴兒香的香草也叫麝香草,這麽說的話,難道正是孟琴兒?直覺就應該是她,今天一試探,竟然真的是!


    “你、你怎麽知道的?”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嘴唇上的血色一瞬間褪了個幹幹淨淨,看得他直想冷笑,


    “有人做就有人知道,孟琴兒,我倒要好好聽聽你的解釋!”


    她看著居高臨下的葉酉震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不說?”


    “不能說。”


    “好!”他深唿吸一下,背手走開了,“你說開的價錢,我出,安置了那個小子,跟我迴去!”


    “不行……呃,我是說,我可以安置了他,但是我不能再迴去了!”既然葉酉震都已經知道,那就證明別的人很快也會知道,她已經不能再迴清風幫了!


    迴去,就有可能牽連無辜,紫雲峰還證明的不夠嗎?!


    “啪!”


    她看著腳下裂開的青磚,忽然起了一身冷汗!


    “孟琴兒,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你明白嗎?”他微笑著轉過身來,但是眼睛裏卻是一片冰冷!


    “我大可以殺了那個小子解決一切麻煩!”


    “別!”她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他真的做的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現在的葉酉震,很可怕!


    別莊。


    屈鴻飛挑釁的看著跟著她進來的那抹白色身影,知道這個人就是她說的徒弟了。


    就算是一他挑剔的目光來看,也絕對是個美人!


    不過那眼神實在太兇了,看著孟琴兒的時候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樣!


    讓人討厭!


    葉酉震雖然很想叫自己忽視這個小子,卻很難裝做看不見——這小子那什麽眼神啊?她是他的人,做什麽一副反過來的樣子!


    三個月不見,居然又招惹一個,孟琴兒,你最好給我一個很好的解釋!


    她卻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兩個人之間幾乎就要摩擦出火花一樣的緊張氣氛,而是將屈鴻飛拉到一邊,將銀票塞給他,


    “屈鴻飛,這是二十萬兩,你拿去,去到遠遠離開水的地方,重新建一個槐園吧!”


    “什麽意思?”屈鴻飛的臉當下就沉了下來,他又不是來要錢的!做什麽拿出一副帶著正房來打發小情人的姿態來?!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記清楚了,聽到沒有!”她卻沒有時間來計較這些,她有更重要的理由!


    “沒有聽見!”屈鴻飛一把甩開她的人大吼,“我跟你來,不是為了要錢,不是為了這個,你不知道嗎?!”


    這話太曖昧,葉酉震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


    “我知道,可是我隻能做到這樣了!”她也控製不住大叫了起來,“迴不去了、迴不去了,一切都迴不去了!屈鴻飛你清醒一點!那個紫雲峰你再也迴不去了!別說我了,天王老子也不行!忘記那裏,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才是唯一的辦法!


    和我撇清所有的關係!死也不要和人說認識我就好了!


    離開有水的地方,每一個字,你都聽清楚沒有?!


    迴答我啊!”


    這樣失控的孟琴兒別說屈鴻飛,就連葉酉震也沒見過,兩個人一時都愣住了,半天說不出來。


    她煩躁的在屋子裏飛快的走著,一邊抓著自己的頭發,宛如一頭被困住的野獸,痛苦不堪:“不行的、不行的,時間不多了,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為什麽就不能聽話?為什麽不肯相信我!要快啊!走得要快啊!”


    究竟怎麽迴事?誰都想問,但是誰也問不出口。


    她又轉了幾圈,抓住屈鴻飛的肩膀用力的搖:“屈鴻飛,你說過你信我的是吧?那麽就真的信我!離開有水的地方,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就當你從來不認識我,走吧!”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叫他怎麽辦?!


    “我不能說!”


    “你老這麽說,叫我怎麽信……”


    屈鴻飛話才出口,就被她悲戚的表情給嚇了迴去,這也才驚覺,自己說錯話了。


    隻是,話她已經聽見,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無力的倒在了椅子上,“原來這樣啊……那我就告訴你一點好了。


    我是欽命要犯,紫雲峰的事情,我頭一半的責任,這二十萬兩,是我給你的賠償,但是為了你好,絕對不要提我一個字就好了,否則,你會比現在更麻煩,知道嗎?


    這麽說,夠不夠個理由讓你離開?”


    “你這麽說,要我怎麽離開?!”這算什麽見鬼的理由?!他又怎麽能丟下她自己跑人?


    葉酉震看不下去,“總之她說什麽,你照做就好了,我會派人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她的事情……從此與你再無關係!”


    “可……”屈鴻飛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卻葉酉震招來的人帶走了。


    屋子裏靜得下人,幾乎能聽見她脆弱的心跳。


    “……謝謝……”她的一聲輕不可聞,“他是無辜被卷進來的……”


    “那我呢?”葉酉震的聲音也快聽不見了。


    他是無辜卷進來的,那自己呢?難道自己就是主動要條進來的嗎?自己又何其無辜!這些她都沒有想過嗎?!


    為什麽老是把別人放在自己前頭?對於她來說,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


    她似乎沒有聽見,而是堅定道:“掌門,請將我逐出師門!”


    他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麽?”


    “請將我逐出師門。”她清晰的將自己的話又重複了一次。


    葉酉震精致的麵容扭曲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呢?”


    “知道,而且也考慮清楚了,我的身份你既然已經知道,就不要再為門內添麻煩,早早將我逐了出去,最好。”


    她必須要往最壞去想,就是那邊也已經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裏是你唯一能躲的地方。”他隻覺得自己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就是知道才要走。”是個人都能想見,“就怕現在早也晚了!”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一股無明的憤怒卷席了他,讓他連想一想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將人打暈了。


    她沒有防備,眼一黑,倒在了他的懷裏。


    看著暈倒的人,他有一瞬間的迷惘,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下手,隻是想著,不能讓這個人離開。


    一旦她離開,再找到她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皇帝找她都找了二十年,換做是他,那不是一輩子也找不到了?


    那一刻心裏湧起的是什麽,他不知道,隻是下意識的,絕對不會放她走。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裏,而且,手腳都被綁著,


    “做什麽?是不答應嗎?”


    “你說呢。”他冷笑一聲,將她人捏著下巴粗魯的拉過來,“我會讓你消失的,孟琴兒已經被逐出師門,留下的,隻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女人。”


    “你打算做什麽?”她開始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不了解這個徒弟在想什麽了!


    “打算……”


    “喂,你做……”她嚇了一跳,卻連話也沒說完,嘴就被他的堵上!


    他已經將孟琴兒“逐出師門”,那麽,她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師傅了!


    這樣模糊的念頭讓他整個人都覺得鬆懈了下來,似乎有捆著他的東西已經不見。


    將自己不明所以的感情全部傾注下來,讓她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怎麽被她傷了一次又一次的!


    她大腦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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