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祁小過躺在床上，抱頭對著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他腦海中一直迴想著白天奚明玉同自己說的那些話。
“睡不著嗎？”突然，聽得林雲君這麽問他。
祁小過一驚，扭過頭去看，隻見得林雲君側躺在自己身邊，麵朝著自己，雙手並攏放在自己的枕邊，閉著眼，一副已經睡熟過去的模樣。
祁小過見著她這樣子，第一反應是自己剛剛聽錯了。
但是林雲君的下一句話很快便說了出口：“你在想上午奚明玉同你說的那些話吧。”
祁小過這才能確認林雲君還醒著，歎了口氣，對她實話實說了：“是，的確如此，我一直在想著他今天同我說的那番話。”
林雲君歎了一口氣，這時才緩緩睜開眼，坐在了床上，問著祁小過：“你就不覺得……他有可能在騙你，想把你騙到京城去嗎？那兒是他的地盤，你若是去了那麽，就算你是琳琅境，也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逃走吧？”
“小點聲。”祁小過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林雲君壓低聲音，畢竟奚明玉就睡在他們房間的對麵——洛雨生當下已經走了，奚明玉身邊就再無別人了，是故他就直接也住進了祁小過對麵的房間，道是住在這兒比較安全，還開玩笑地與祁小過道，讓他們晚上行男女之事是收斂一些，讓他可以睡個好覺，直讓祁小過與林雲君臉頰通紅。
在聞得奚明玉房間並沒有什麽異動之後，祁小過才歎了口氣，緩緩道來：“我何嚐不是這麽想的呢……可是就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
“怎麽沒有這麽簡單？謝少麟可是他的舅舅，那要帶著一個外人去殺自己舅舅的？”林雲君一愣。
“剛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祁小過點點頭，“可是後來我就覺得……他和他的舅舅之間，也不是什麽鐵板一塊……我的意思就是，奚明玉未嚐不會有想殺死他的舅舅的想法。”
“理由呢？”林雲君皺眉，“單是你覺得嗎？”
祁小過沉吟了半晌：“我隻是覺得，他明明有好幾次可以殺了我的——一次是我從交州迴來的時候、一次是我們在豫州的時候，一次是在我的婚禮上——她如果真的想要我的性命，我早就死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活著……他又有什麽必要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一個人到江左來，讓我隨他一起去京城呢？”
林雲君也低頭，思來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她卻還是問著祁小過：“說不定……說不定他不想要你死，反而要你活著做個人質呢？你也知道，有的人活著比死著更有用……他之所以不在之前就拿你迴京城，隻是怕路上多生變故，讓你給跑了……而當下他是讓你自己跟著他迴去，等到了京城在拿你，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
祁小過又一次沉默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林雲君，單是抬頭看著天花板。
林雲君見他這模樣，不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奚明玉究竟值不值得你相信的問題，他如若不值得你相信，就算他請你喝酒，你也會懷疑他是否會在酒中下毒；他如若值得你相信，便就算他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當往死不辭。”
祁小過歎了一口氣，道：“是這個道理。”
林雲君見祁小過這個模樣，也是重新躺會了祁小過的邊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你與奚明玉當初在揚州逃命的時候，我就見著你們二人了，你們二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明白你們當初是過命的交情，兩個人都互相救過對方的性命……可是……可是你們之間的交情也不過是如此罷了，再後來你們二人他做過那麽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應當和他恩怨兩清了才對……”
祁小過聽林雲君這麽說，也知道自己與奚明玉的關係按理來說，正當如她所說的一般才對……
林雲君繼續小聲嘀咕著：“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你究竟為什麽這麽信得過他……如若是我的話，早就恨不得把他殺之而後快了。”
“我……”祁小過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在嘴邊，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罷了罷了。”林雲君隻覺得自己剛剛說了這麽多，祁小過還是一副什麽都沒聽進去的模樣，就不由地搖了搖頭，重新把眼睛給閉了上，“這件事情畢竟關乎你的血海深仇，我真說不讓你去，日後傳出去，也實在是不太合適，倒成了我薄情寡義，不成全你師徒情分了……我隻能說我不太相信奚明玉，我不信他會真的和她的舅舅鬧到這種地步，至於聽不聽我的話，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奚明玉也說了，時間還有的是，他來的這麽早，就是為了讓你好好想想的，你也不必急於做出決定就是。”
“我自然是明白的。”祁小過扭頭看著林雲君重新睡了下，也是這麽與她道，伸手拉過一片被腳給她給他蓋上，這當下算是冬天了，晚上也著實有些兒冷，明日起來早涼了可就不好了。
奚明玉……他究竟是不值得我信呢？祁小過的腦海中不由地閃過了這句話來。
他還記得奚博陸曾與他說過的，說奚明玉蛇蠍心腸，要祁小過日後不要相信他來，否則隻怕落得他同樣的下場。
還是不能相信他呀。祁小過想到。而且就算我當下去了，就一定能殺了謝少麟嗎？他當下可是已經步入了璿璣境，自己在他的麵前無異於蜉蝣撼樹，不久前的事情自己都忘了嗎？
報仇的事情，大可日後再說……祁小過突然就想明白了。我真笨，我都忘了，當下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應當是迴了家去，同小靜雲君純束完婚才是……她們對我情深義重，她們才是我最不應當辜負的人，哪是奚明玉可比的？
“睡不著嗎？”突然，聽得林雲君這麽問他。
祁小過一驚，扭過頭去看，隻見得林雲君側躺在自己身邊，麵朝著自己，雙手並攏放在自己的枕邊，閉著眼，一副已經睡熟過去的模樣。
祁小過見著她這樣子，第一反應是自己剛剛聽錯了。
但是林雲君的下一句話很快便說了出口：“你在想上午奚明玉同你說的那些話吧。”
祁小過這才能確認林雲君還醒著，歎了口氣，對她實話實說了：“是，的確如此，我一直在想著他今天同我說的那番話。”
林雲君歎了一口氣，這時才緩緩睜開眼，坐在了床上，問著祁小過：“你就不覺得……他有可能在騙你，想把你騙到京城去嗎？那兒是他的地盤，你若是去了那麽，就算你是琳琅境，也未必能有十足的把握逃走吧？”
“小點聲。”祁小過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林雲君壓低聲音，畢竟奚明玉就睡在他們房間的對麵——洛雨生當下已經走了，奚明玉身邊就再無別人了，是故他就直接也住進了祁小過對麵的房間，道是住在這兒比較安全，還開玩笑地與祁小過道，讓他們晚上行男女之事是收斂一些，讓他可以睡個好覺，直讓祁小過與林雲君臉頰通紅。
在聞得奚明玉房間並沒有什麽異動之後，祁小過才歎了口氣，緩緩道來：“我何嚐不是這麽想的呢……可是就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這麽簡單。”
“怎麽沒有這麽簡單？謝少麟可是他的舅舅，那要帶著一個外人去殺自己舅舅的？”林雲君一愣。
“剛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祁小過點點頭，“可是後來我就覺得……他和他的舅舅之間，也不是什麽鐵板一塊……我的意思就是，奚明玉未嚐不會有想殺死他的舅舅的想法。”
“理由呢？”林雲君皺眉，“單是你覺得嗎？”
祁小過沉吟了半晌：“我隻是覺得，他明明有好幾次可以殺了我的——一次是我從交州迴來的時候、一次是我們在豫州的時候，一次是在我的婚禮上——她如果真的想要我的性命，我早就死了，可是我到現在還活著……他又有什麽必要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一個人到江左來，讓我隨他一起去京城呢？”
林雲君也低頭，思來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她卻還是問著祁小過：“說不定……說不定他不想要你死，反而要你活著做個人質呢？你也知道，有的人活著比死著更有用……他之所以不在之前就拿你迴京城，隻是怕路上多生變故，讓你給跑了……而當下他是讓你自己跟著他迴去，等到了京城在拿你，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了。”
祁小過又一次沉默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林雲君，單是抬頭看著天花板。
林雲君見他這模樣，不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奚明玉究竟值不值得你相信的問題，他如若不值得你相信，就算他請你喝酒，你也會懷疑他是否會在酒中下毒；他如若值得你相信，便就算他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當往死不辭。”
祁小過歎了一口氣，道：“是這個道理。”
林雲君見祁小過這個模樣，也是重新躺會了祁小過的邊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你與奚明玉當初在揚州逃命的時候，我就見著你們二人了，你們二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明白你們當初是過命的交情，兩個人都互相救過對方的性命……可是……可是你們之間的交情也不過是如此罷了，再後來你們二人他做過那麽些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應當和他恩怨兩清了才對……”
祁小過聽林雲君這麽說，也知道自己與奚明玉的關係按理來說，正當如她所說的一般才對……
林雲君繼續小聲嘀咕著：“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你究竟為什麽這麽信得過他……如若是我的話，早就恨不得把他殺之而後快了。”
“我……”祁小過想說些什麽，可是話在嘴邊，他卻突然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罷了罷了。”林雲君隻覺得自己剛剛說了這麽多，祁小過還是一副什麽都沒聽進去的模樣，就不由地搖了搖頭，重新把眼睛給閉了上，“這件事情畢竟關乎你的血海深仇，我真說不讓你去，日後傳出去，也實在是不太合適，倒成了我薄情寡義，不成全你師徒情分了……我隻能說我不太相信奚明玉，我不信他會真的和她的舅舅鬧到這種地步，至於聽不聽我的話，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反正奚明玉也說了，時間還有的是，他來的這麽早，就是為了讓你好好想想的，你也不必急於做出決定就是。”
“我自然是明白的。”祁小過扭頭看著林雲君重新睡了下，也是這麽與她道，伸手拉過一片被腳給她給他蓋上，這當下算是冬天了，晚上也著實有些兒冷，明日起來早涼了可就不好了。
奚明玉……他究竟是不值得我信呢？祁小過的腦海中不由地閃過了這句話來。
他還記得奚博陸曾與他說過的，說奚明玉蛇蠍心腸，要祁小過日後不要相信他來，否則隻怕落得他同樣的下場。
還是不能相信他呀。祁小過想到。而且就算我當下去了，就一定能殺了謝少麟嗎？他當下可是已經步入了璿璣境，自己在他的麵前無異於蜉蝣撼樹，不久前的事情自己都忘了嗎？
報仇的事情，大可日後再說……祁小過突然就想明白了。我真笨，我都忘了，當下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應當是迴了家去，同小靜雲君純束完婚才是……她們對我情深義重，她們才是我最不應當辜負的人，哪是奚明玉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