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過在這種事情上麵,怎麽會聽他們的話來,隻把她們給趕到了同一間去,而讓自己一個人睡一間來。


    林雲君特別囑咐林雲君,要她好好看管好白純束來,別讓她出門去,叫人注意道,再惹出什麽事端來。


    安置好她們二人之後,祁小過便可以安心去尋老師來,他想問問,老師這突然不辭而別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當時天色已經暗了,客棧裏的房間也都已經全部租出去了,隻見得老師扶著輪椅,打算把大門一關。老師雙腿有恙,祁小過哪能見得老師做這種差事,便搶在老師的前頭,把客棧的大門給關上了。


    “老師。”祁小過問著老師,“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來了嗎?”


    隻見得老師輕聲歎了一口氣,道:“你隨我來吧,我們到裏間說去。”


    祁小過點點頭,到老師的身後去,推著老師的輪椅,隨著老師的手的指向,推著老師而去。見得老師指了指柴房邊上的一個不大的房間,示意祁小過就是到這裏就可以了。


    祁小過推門而入,見得不大的房間裏擠著一張床與一個木桌,木桌上一盤未下完的棋局,床上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的被褥。


    祁小過這才知道這裏原來就是老師的房間,這和自己家中給老師的待遇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就算不說老師天下間大名鼎鼎的黑白子的身份,就論老師這年紀,又如何能在這一間小屋子裏久居呢?


    我這次說什麽,也要把老師給帶迴共月莊去。祁小過在心底默默地說道。


    隻見得老師把燭台點亮,又指了指桌前的一張椅子,見祁小過坐在好了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對祁小過說道:“你還記得,我曾經與你說過一件事,是說有一個埋藏在我心底許久的秘密,世上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個秘密給帶到棺材裏麵。”


    “是這般。”祁小過連連點頭。


    “當時,我並不願意告訴你這件事情,隻是現在,我怕是非說不可了。”老師苦笑。


    祁小過一愣:“老師的不辭而別……難道與這件事情有關嗎?”


    “正是。”


    “不是……這……若是老師不願意告訴小過,那就不告訴就是了,我絕沒有意圖打探老師秘密的意思……我單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所以才想著來找老師問個明白,老師當下隻消說與我無關,我絕不再細問下去。”祁小過有些驚了,“隻是還請老師跟我迴去,這客棧實在是破舊得緊,遠不如共月莊中舒坦。”


    可是老師卻道:“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當日我也是因為怕你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不辭而別的。但是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無論如何,我也當是要把這件事說與你聽了,畢竟這件事情,與你有不小的幹係,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來,至於你知道之後如何看我,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你縱是就此與我恩怨兩清,形同陌路,也是我罪有應得的。”


    “老師的秘密……與我有關?”祁小過怔怔,“老師與我親如父子,我怎麽會如此待老師來?我向老師起誓,我絕不會……”


    “你還是先聽我,把這件事道與你聽吧。”老師聽祁小過如此說來,卻是笑笑,打斷了他,“你還是聽我把這件事說完,你在如此道來吧。”


    “是。”祁小過再不敢多言,隻是聽得老師緩緩而道。


    老師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的父親,其實是我殺的。”


    祁小過被這突如其來的是個字給嚇住了,過了好久好久才緩過勁來,忙說道:“老師您說什麽胡話呢,父親他當下不是在共月莊中好好的嗎?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您可別嚇我。”


    “我說的不是老爺。”老師就知道祁小過會如此說,“我說的是你的親生父親,是那從前的皇五子。”


    “親生父親……”祁小過聞得這四個字,想了好麽一會,才想明白,突然間渾身一顫不知道說什麽好。


    祁小過今年已經十七歲了,這麽大的年紀,突然冒出來一個親生父親,還已經亡故了許久,說實話,祁小過隻覺得這件事就像假的一般,實在是難以讓祁小過對其有父子之間的情感。


    畢竟父子之親這東西,是需要朝夕相處,一點一滴地培養來的,年齡越小,相處越長,關愛越多,這種感情才能越發地熾烈與持久,一個祁小過記事起見都未成見過的父親,這實在是教祁小過難以產生父子一般的情感來。隻是因為父親起事,實在是需要祁小過的這層身份,不然祁小過還是覺得祁連才是自己的父親。


    可是這父子之情是一迴事,那敬仰之情就是另一迴事了,祁連從小就告訴祁小過他親生父親當年的功績,他也是一直聽旁人對自己說皇五子是蓋世的英雄,男兒都有英雄夢,也都會向往建功立業,祁小過對自己親生父親的敬仰之情,可都是從小到大一日日地養成的,祁小過的這個素未謀麵的親生父親在祁小過的心中,也是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就算是聞得奚明玉的父親把當時的原委旁敲側擊地告訴給了自己之後也是一樣,他後來迴想起來,拋開奚明玉的父親可能隱瞞了什麽不談,就單純是他所說的那些來論,他也不覺得奚明玉的父親做錯了,隻是覺得自己的親生父親畢竟也算是股肱之臣……也不該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當下聽得老師如此道,隻教祁小過有些不敢相信:“老師,您可不要與我開玩笑,這件事也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事情……”


    老師卻道:“我又怎麽會同你開玩笑呢?我與白無覓他變得如此這般老死不相往來,不是為此事又會是因為什麽事呢?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帳下武將,而我當時卻又是隸屬於謝太師的麾下。”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在當時,其實就已經預料到我與白無覓會變得如今這般了。”老師長籲了一口氣,“隻是你,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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