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過其實聽到了,他隻是沒有在妹妹與父親的麵前展露情緒而已,他一直就趴在門口,聽著妹妹與父親的談話,直到最後才甭不住自己的情緒,教妹妹與父親發覺了。


    他自習得來美芹先生的水龍吟之後,身體間的內力也在一次一次的調息之中,變作了如同嫡出美芹先生一脈的內力,至純至正,可不是尋常內力可比。


    以前白純束有好幾次偷偷跟在了祁小過的身後,都教祁小過未曾察覺,靠得就是這種至純至正內力來,當時白純束也不過就是練氣道而已,就可以瞞過已經是人劫未過的祁小過了,當下祁靜與祁連不過地劫未過,又如何能察覺得出來現在的祁小過呢?


    祁小過蹲坐在莊外林中的湖邊上,拾起一粒石子,打起了水漂,石子在湖麵上跳起又落下,祁小過呆呆地看著,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其實,他早已猜到,自己或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隻是一直沒有說罷了。


    江湖人所言的,祁小過其實都有聽過,隻是他從沒有放在心上罷了,教他真正對此有所困惑的,是謝少麟的那句話,他說,祁小過“同他的父親一般,都有癔病。”


    父親絕沒有癔病,祁小過是敢於確信這點了,為此,他不惜多問了祁靜一次,得來的還是相同的答案。


    自己的師兄絕對是知道些什麽的。祁小過對此深信不疑。


    祁小過便是從那時起,對此便有了困惑,指教他往一些自己以前不敢想的方向考慮,隻是這種想法太過於不可思議,祁小過也不敢與別人講。


    可是沒想到隻是一次路過,就叫祁小過印證了自己的猜想。


    祁小過把石子抓在手心中,攥得緊緊的,好久都沒有投擲出去,石子上尖銳的棱角刺得祁小過掌心有些疼了。


    罷了,真相如此,自己還能幹什麽呢?安心待得父親把一切一切披露出來,在為自己與妹妹定下婚約就是了。祁小過苦笑。


    可就當祁小過這麽想的時候,一個身影便突然出現在了祁小過的身後,那人的身影在陽光下投出了一個高大的影子,全全把祁小過包裹在了陰影當中。


    祁小過當即一愣,自己所在的地方,現在不應當有旁人的才對,要知道這是祁連為了躲避仇家,在莊子外依照九宮八卦的道理種下的樹林,其中暗布有各種的毒蟲陷阱,可不是常人能進得來的地方,祁連曾經向祁小過誇下海口,說能進到這片林子,而又全然而退之人,這世上不超過一拳之數。


    更況且祁小過剛剛雖然出了神,但是依舊在敏銳地感知自己的四周,哪怕有一絲的風吹草動,祁小過也自信不會逃過自己的感知,可是那人就這麽簡簡單單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祁小過卻全然沒有察覺。


    如若對方有殺自己的意思,自己此刻絕沒有活下來的道理。


    想到此處,祁小過稍定了定心神,迴頭望去隻見站在自己身後的老者,確實自己熟識得不得了的人物。


    “美芹先生……怎麽……怎麽是您……”祁小過忙起身來。


    祁小過但憑美芹先生傳授給自己的水龍吟的心法,就可以壓住氣息,一牆之外不被自己妹妹與父親察覺,美芹先生本尊於此,想不被祁小過發現,那邊更是在容易不過的事了。


    白無覓當下見著了祁小過,臉上似乎有些慍色,便到:“怎麽?我不能來這兒來嗎?”


    “小子不是這個意思。”祁小過連連搖頭,“您有所不知,這林子在建立之初,布局用的就是九宮八卦之間的道理,其中又暗布有毒蟲陷阱,若是走岔了路數,便實在是危險得緊。”


    白無覓見著祁小過臉上關切的神情,知道他所言不假,是在為自己而擔心,白無覓成名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著有小輩擔心起自己來,著實有些可笑:“九宮八卦?你不如迴去問你的老師,問問他這天底下,九宮八卦的道理,有誰又能比我更懂?你家這片林子,實在算不得什麽高明的玩意,我休說從外邊進來了,便是走上十個八個來迴,也不費片刻的功夫。”


    祁小過聽罷,心裏不由地鬆了口氣,且不說美芹先生此言是誇大其辭還是確有其事,見得美芹先生不會被自家的這片林子傷著,那邊已經是萬幸之事了。


    就在祁小過低頭之際,卻又聽得白無覓問他:“你知道我來找你,所為何時嗎?”


    祁小過搖了搖頭:“小子不知道,還請美芹先生直言。”


    白無覓便是突然哼了一聲,道:“我那孫女純束,你是真忘了,還是假忘了?她對你情深義重,你的心底就當真一點就沒有過她嗎?”


    祁小過聽得白純束的名字,當即便是一驚,愣在了那兒,見得白無覓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來,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聽小說家言,前朝包龍圖善斷案,有一鍘美案,說的是一男子高中狀元之後忘恩負義、拋妻棄子,終被包龍圖所鍘。”白無覓頓了頓,“我原想此乃小說家所言,並無此喚作陳世美的狀元郎,也當想這世上並無此種負心漢子,可是沒想到,你居然也能做出此等負心之舉來。”


    如此大的一頂帽子扣在頭上,祁小過當即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一時間是欲言又止。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與那個林家的妹子暗生情愫,要娶她為妻,這郎有情妾有意,固然是好,可是我單想問你,你與我那孫女一齊待了那麽久,你與她之間就沒有什麽感情在嗎?隻教你非得拋棄她來,去娶那個林家小姐?”白無覓還是在問祁小過,“你還有什麽話,便隻說吧,別支支吾吾的,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祁小過想,自己當初再說非娶林雲君不可的理由時,白叔叔與白純束都是在場了,美芹先生如此問來,他定是沒有迴到家中過,聽得也是自己父親放在市井江湖中的說辭。


    而當下自己也隻有把前因後果都說給美芹先生聽,才能教他平息下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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