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日,祁連邀請在場的所有賓客們,大擺宴席,父子久別重逢,自是高興的事情,在座眾人也不拘謹,反正是祁莊主作東,他們也敞開喝了起來。


    照祁連的說法,祁小過身中烏鷺太陰掌力之後,命不久矣,而當時恰好是美芹先生途經此地,救過了他來,後來便又帶祁小過出去,說是要收他為弟子,傳他武藝,而這一傳便是七個月。


    有好事者又問祁連,怎麽祁小過沒死,還要對外宣稱祁小過已死,給裝模作樣地給他搞一個葬禮?


    而祁連則歎了口氣,道,此事是美芹先生囑托,要他辦的,至於美芹先生為何如此囑托,祁連他就不知道了。


    武藝高強之人,難免性格怪癖,那好事者也是有所耳聞的,而且祁小過這七個月來長進可謂突飛猛進,他的劍法破陣子貨真價實,連白羽默都沒說什麽,以此來佐證,祁連此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這是祁連與祁小過在商量了一夜之後,想出的說辭,畢竟祁小過與美芹先生是如何認識的,這天下就祁小過與美芹先生兩個人知道,甚至連白純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以此為幌子,一是不容易被人給戳破,二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美芹先生的水龍吟心法是這烏鷺太陰掌力的克星,這種說法也確有道理,不至於讓人察覺到老師的存在。


    說道老師,祁小過在議事廳中與父親分別之後,便同祁靜去找了老師了,老師他似乎已經是從家丁口中聽聞了這個消息,早早地整理好黑白二字,放在棋盒中,等著祁小過過來。


    祁小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與老師下過棋了。


    兩人你來我往,黑子白子接二連三地下落,祁靜在邊上靜靜地看著,她之前全無棋藝的功底,也是近幾個月裏,為了從先生身上學來爛柯二十三式,才開始去學,基礎還未牢固,祁小過的許多落法她都不太理解,雖說後續幾步總能證明祁小過前幾步走得極妙,可是祁靜卻還是看得一頭霧水。


    祁小過在棋道上,終究不是老師的對手,又是中盤落了敗,祁小過隻得長歎了一口氣,道:“我這幾個月來,實在是並沒有花太多心思在棋藝上,有道是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真是辜負了老師的厚望了。”


    “不打緊不打緊,你沒事就好,讓我好好看看你。”老師看著祁小過如此道,“你的傷勢已經好了嗎?”


    “已經好了。”祁小過點點頭。


    “我聽聞你見過了那白無覓,你從他那兒學過了那水龍吟了?”老師又問。


    祁小過說道:“是如此,都怪學生愚笨,實在是沒能琢磨透爛柯二十三式最後一式的精妙……要不是美芹先生搭救,我怕是見不到老師了。”


    “無妨,能迴來便好,這是便算是我欠他的了。”老師歎了口氣,“我聽聞那水龍吟極難練成,縱使天資再高,要練成它也許花費一段苦功,我本對此不抱什麽希望,可是這結果,卻直叫我沒有想到。”


    祁小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練成的,那時他昏迷了過去,美芹先生在自己的身旁,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自己的體內,在自己身體裏麵周遊流轉,待得祁小過醒過來時,他的身體已經牢牢記住了運轉的途經,而自己右胸上殘留的烏鷺太陰掌力,也杳然無蹤了。


    老師又道:“小過,你把手伸過來,給我看看。”


    祁小過雖然不知道老師有什麽打算,但是他還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隻見老師把手按在他的手上,兩人掌心相合,老師單是一握,就已經探出了祁小過的深淺了:“原來你當下已經到了地劫未過了呀,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快一些,我還想著助你突破人劫,現在看來,已經不用了。”


    祁小過和祁靜都一驚,祁小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來:“我當下已經是地劫未過了嗎?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都說習武之人命有三劫,可是我都不知道我是何時遭遇這人劫的。”


    “這都已經無所謂了。”老師搖了搖頭,“你迴來之後,有空與你妹妹下一下棋,她學棋不久,由你教她最為好了。”


    “自會如此。”祁小過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同祁靜一同走出了老師的房間中。


    “小過,小過。”就當祁小過迴憶著昨日種種的時候,祁連突然叫住了祁小過。


    “父親。”祁小過忙說。


    “你先前不是問過我,說為什麽要召開這場比武招親,急於把小靜嫁出去嗎?”祁連道。


    “是,父親您當時說,待得今日自會告訴我的。”祁小過道。


    “是了,”祁連點了點頭,祁靜當下也站在祁連的邊上,側耳傾聽,“我其實並沒有讓小靜嫁人的意思,這不過是一個試探而已。”


    “試探?”祁小過不明白了。


    “我隻是想看看,究竟有哪些人對我們打著歪主意,想著我們家這財富。”祁連道,“我單是以女婿作餌,一釣,這些人便一一出了來了。”


    “父親原來打的是這個意思嗎?”祁靜一愣,“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我真要把你嫁出去,所以你才教小過始終戴著這麵具,遲遲不與我相認,要他勝到最後,把其他人都一一淘汰,是這樣嗎?”祁連已經看透的祁靜的小心思。


    “父親你可千萬不要怪罪妹妹。”祁小過忙道。


    隻聽得祁連歎了口氣:“你以為我就沒有留什麽後手嗎?”祁連轉過頭去,眼神看著不遠處一個喝著悶酒的大漢,“他是我的人,我本來是打算教他把那些人都給淘汰掉的,最後再以年齡為由,教此事作罷。”


    祁小過看著那人,突然一下子都明白了,那人便是昨日與洛雨生比試的那三十來歲的大漢。


    “隻是可惜……”祁連一想到此事,便覺得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為好。


    忽地,有一個家丁湊到了祁連的身旁,與祁連說道:“老爺,那個洛雨生洛少俠剛剛已經離開莊了,我問他緣由,他隻是說他此行並非對大小姐有什麽企圖,單是想結交與自己同齡的青年才俊罷了,他說他當下結交了少莊主,此行便再無什麽遺憾,就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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