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入了夜了,祁小過和白純束都準備睡了,祁小過雖然被那一掌拍得有些膈應,但是畢竟那人這招使得不算嫻熟,倒也不算什麽大礙。


    那人歸根結底還是小瞧了祁小過來了,單單請拂一掌,要不給旁人察覺,還要給人身上打出內傷了,實在是太難太難了,他用本門武功饒是如此,更何況是一記用的不算嫻熟的武藝呢?


    祁小過當時也沒往心裏去,滿腦子想的都是明日裏迴家,可以見到父親了老師,興奮得甚至有些睡不著,聽得白純束在床上輕輕的鼾聲,才知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祁小過躺在地板上,等到他正準備入睡的時候,才突然發覺了自身體內的變化來。


    自己的右胸之上,好像開始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來了……


    祁小過當即直捂在了自己的右胸之上,隻聽得心跳聲狂躁如鼓,有些他一直擔心的事情,也在刹那間如狂風暴雨般地來了。


    痛感,前所未有的痛感,他知道這是自己胸口的最後一道穴門,怕是就要在此刻打開了。


    仿佛前幾次穴門大開時候的痛感加在一起,都沒有這一次這般的猛烈,他隻覺得自己右胸上得經脈都要給撐爆了,就像是暴雨下的河堤,祁小過隻覺得決堤隻需要片刻時間了。


    這種痛感就同七個月之前,被那個刺客一掌拍來的時候一樣……可是感覺卻是遠比那時候要迅猛得多了,祁小過想起老師的話來,老師說若是七個月之後,傷勢在發作的時候,是水漲船高,他甚至裏的這股掌力會越來越厲害,到時候就算是他也迴天乏力了。


    明明還應該有半個月的。祁小過想到。他雖然早已經猜到自己這傷勢不一定會準確地按著老師所說的七個月才能發作,可是他沒想到會在自己將要迴到家的前夜發作了。


    是下午那人那掌的緣故嗎?祁小過也說不準其中的關聯,他也隻能這麽猜了。


    祁小過勉強要從地板上坐起來,試著調理運氣,這爛柯二十三式隨著他那日在江左掌櫃那開了第六道穴門之後,祁小過已經慢慢能掌握其中二十二式了……可是這明明這剩下最後一式了,祁小過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至於那個美芹先生……祁小過其實從來都沒抱有能去尋得他的希望來,這七個月尋不得,他也是早有準備了,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太過愚笨,沒有在那七個月的時間裏,領會著爛柯二十三式最後一式的精要來。


    可是胸口的疼痛愈烈,教祁小過如何靜得下心來調理,不由多時,祁小過愣是一口濃血吐了出來,臉色也白刷刷的。


    “你怎麽了……”白純束睡得也不深,聞得祁小過的動靜,迴過頭來看了看他,卻不料祁小過當下居然直接吐了口血出來,可把白純束給嚇壞了,也頓時沒有了睡意了,忙來看看他的情況。


    祁小過隻覺得自己怕不是撐不到明日早上了,便小聲對白純束說道,權當作在交代後事了:“如若我撐不過明日的話,你便打開我的包裹,裏麵有一封書信,屬性上麵寫著的是‘呈共月莊莊主祁連啟’,你明日拿著這信,進那共月莊去……”


    “喂,你可別嚇我呀。”白純束見祁小過這副模樣,是當真給他嚇到了,她還不曉得祁小過身上發生的事來,也不顧祁小過要他所做的事兒,忙看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來。


    祁小過當下是虛弱得不得了,也沒有力氣再說什麽了,隻靠在了白純束的身上,昏死了過去,白純束看著祁小過一直伸手捂在自己的右胸之上,趁著祁小過失去意識的時候,把他的衣襟給扒拉了開,她這是才第一次見著祁小過的身上居然還有這麽嚴重的傷勢來。


    “這,這是怎麽迴事?”白純束喃喃道,隻見祁小過右胸上一片淤青,青筋暴起,甚至還隨著心跳一陣一陣地跳動,白純束雖然武藝淺薄,可是她也明白這是有股內力在祁小過身體當中作怪來,便想著自己能否幫他一幫來。


    白純束把祁小過的身體立了起來,伸手直往祁小過的後心按去,白純束的武藝內力是來自於她的爺爺的,自然是純正得緊,而她爺爺美芹先生身上的這股子內力來,可正是可以和這烏鷺太陰掌力陰陽相融,所以白純束這一按下去,內力一輸,倒是感覺頗有些成效。


    可是白純束她畢竟是還是那練氣道,又如何能化解祁小過身上的這傷勢呢?要知道在七個月,這可是連她的叔叔忠敏劍白無覓都束手無策的事情,她當下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白純束就這麽給祁小過傳輸了半柱香時間的內力來,一時間自己也被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來,可是眼見祁小過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她當下也是萬念俱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喂,你可別嚇我呀……”白純束對祁小過說道,她搖了搖祁小過來,可祁小過當下已經昏死過去了,又哪能迴應她來呢。


    “你可是答應過我,我們兩人要去哪南邊的島上去的,我們順著海岸而下,一直到交州,再從交州過海,到時候我們便在那些小島上成親,你打漁我織布,我再給你生一個大胖小子來的。”白純束說著說著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一般,“你當下這是都忘了嗎?你可得給我活下來,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白純束哭聲是越來越大,她也不知道祁小過當下這究竟是什麽傷勢來,隻是看那祁小過的樣子,便知道這絕非普普通通的內傷來。


    要是爺爺在這兒的話,憑他的本事,定能把他給救活的。白純束在哭啼之間,忽地起了這樣的念頭。


    忽地,緊閉著的窗戶突然被打了開來,破窗之人喝到:“我本覺得你是一個坦蕩蕩之少年,可是你倆雖然兩情相悅,可是年紀尚小,也不該做此番事情來呀……你看把我這孫女弄哭成什麽模樣了……”


    可他破窗而入之後,眼見的情景與自己所預想的差的有些多了,教他不覺愣了一愣。


    “爺爺……”白純束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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