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過這下算是真正明白了,這漢子是覺得自己會壞了他邊上那少年的招親之事……準備來敲打敲打自己的……


    祁小過這畢竟名聲在外,得虧了白純束在徐州到揚州的這一路上,都在與人說一些與自己的事情來……而他這麽一個戴著麵具的特征,也實在是太明顯了,那漢子一眼就認出自己了,也不足為怪。


    祁小過當下也隻好笑臉,佯作後輩請教的模樣了:“多謝老前輩提點,小子受益匪淺,日後必當時刻謹記前輩的話來。”


    可是祁小過的好言好語,換來的確實那漢子更加陰沉的臉色來:“少俠如果不介意的話,到這邊來,與我喝上一杯,如何呀?”


    祁小過聽罷,連連擺手:“小子年紀尚小,還不懂喝酒,還請前輩不要勉強。”


    “你是不能喝,”那漢子嗬嗬冷笑,“還是不想喝?”


    未等祁小過說話,那漢子伸手一甩,手中酒碗突然朝著祁小過的方向打了過來,祁小過一驚,愣是伸手一拂,手上使著的,是爛柯二十三式的使力法門,以至柔禦至剛,愣是把那漢子手上勁力給化解了開來,把酒碗穩穩接住,一滴酒也沒有撒將出來。


    “好。”在座之人,見祁小過顯露的這一手功夫來,不由地讚歎出聲來。


    祁小過卻隻道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在心底提醒自己今後還是少出手為妙。


    他上前去,把酒碗遞迴了那漢子的桌上:“小子今年不過十六,實在是喝不得酒,還請前輩體諒一下。”


    那漢子哼地一聲,把酒碗接了過來,看了看祁小過:“好功夫,奚小過嗎?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祁小過心裏咯噔一響:“還沒問前輩該如何稱唿呢?”


    那漢子卻道:“我的名字,待你有朝一日踏入地劫未過境界的時候,再來打聽打聽吧。”


    他把酒碗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伸手往祁小過的肩上推了一推:“好了,你且先迴去吧,你一個不喝酒的孩兒,就別在這桌上占著位置了。”


    “我們上去吧。”白純束也下了來,扶著祁小過,在她耳邊說道,祁小過當下隻有一人,而對方看起來又像是個成名許久的高手,祁小過可萬萬不是他的對手,白純束連把祁小過給勸了上去。


    祁小過卻有些發愣,不知道腦海間在想些什麽,白純束推著他,他倒也隨著白純束上了樓去。


    在祁小過的身影從視野中消失了之後,那漢子小聲地對他身邊的少年說道:“這人,你怎麽看?”


    少年道:“我覺得他不過爾爾,僥幸殺了個地劫未過的高手,借此機會沽名釣譽而已,他剛剛接碗的那功夫,我也使得,騙騙外行就算了,在我眼中可算不上什麽。”


    那漢子點了點頭:“他剛剛施展的功夫倒是不算得什麽……可我瞧他殺了那‘病猙彘’陸升的事,卻未必是僥幸,我從傳聞中聽聞,他殺了那人時,使得可是劍法,你如若真的遇上了他來,須得多加小心。”


    “劍法?劍法又如何?”那少年卻笑,“我的劍法在年輕一代中也算的上是極好,他若真拿了劍來,我倒想瞧瞧他有幾番功底,有沒有資格在我手上過一招來。”


    漢子歎了口氣,他身邊的這少年是他的侄兒,自幼在豫州一地享有天才的美譽,性子難免狂妄了些:“總之,在比武招親的比賽上,那人可算得上是你的一個對手,你若遇上了他來,萬不可托大。”


    “是了是了。”少年點了點頭,“我剛剛瞧你往他胸上打了一掌,那一掌是個什麽來頭?你教我的掌法裏,好像沒有這一掌來。”


    漢子搖了搖頭:“算不得什麽,我年少時曾經有幸見過那黑白子先生一麵,黑白子先生傳了我一掌來,可是我悟性太淺,學得不精,要我怎麽教的出手。”


    “你都說你學得不精了,又怎麽剛剛用了?”少年皺眉。


    “你沒聽他剛剛打探我的名字時,我都沒告訴他嗎?”漢子陰陰一笑,“我便是要是得沒在別人麵前用過的招數來,這樣便是我偷偷傷了他,他也尋不得我來。”


    “伯父好計謀。”少年不由讚歎,“伯父下次吧這招交給我吧,我也學你這般,偷偷留一手來,豈不是妙哉?”


    那漢子心知這一招不能輕易使得,黑白子前幾個月來剛剛與共月莊中暗殺他們的少莊主,先下若是有人使過他所使的武藝來,那怕是再難出這共月莊了:“這事吧……日後再議吧,你當下還是別想這些為好,好好想想該如何在比武招親中拔得頭籌吧。”


    “這侄兒自然是知道的。”少年點了點頭。


    祁小過上樓之後,就一直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右胸之上,隻覺得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這掌力……他記得自己以前是識得過的,若是其中細節有所偏差,可是這陰寒刺骨的感覺,他是絕不會記錯的。


    烏鷺太陰掌力?


    那漢子怎麽會使得的?祁小過直皺眉。難道他就是前幾個月,在共月莊中暗殺自己的刺客嗎?


    不,不是他,他的掌力我是見過的,那日的一掌,隻教自己筋骨俱裂,怎似當下這一掌,堪堪能叫自己難受而已呢?


    那漢子是從那兒學來的這一掌?祁小過想到。是老師教他的嗎?他這一掌打得疏鬆至極,想來必是不懂得棋道中的道理,說是偷學來的都不未過。


    隻恨自己當時沒把他的姓名給問出來,不然明日裏見了老師,還可好好地問一問他來。祁小過想到。


    “你怎麽了?”白純束見祁小過怪怪的,忙問他道。


    “不,沒什麽。”祁小過矢口否認,連忙把手從胸口上拿了下來。


    白純束見祁小過如此說,也不好再追問:“今晚我們怎麽睡呢?”白純束想了想道,“這床還挺大的……我睡裏頭,你睡外頭吧,我若是睡在外頭的話,怕不是一翻身,就滾了下去了。”


    “不。”祁小過拒絕得斬釘截鐵,“你睡床上,我睡地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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