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89.


    自從徐薇拒絕了陳光,徐薇都沒好意思再跟陳光見麵了。愛情就是這樣,一旦哪方拒絕了哪方的告白,雙方以後見麵都會是以尷尬收場。所以,每個人都會選擇最有把握的時候向對方告白。


    這讓徐薇迴想起她跟顧凱以平常朋友關係在一起的美好時光。高一還沒開學,徐薇就興衝衝地來南匯中學看班級。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徐薇不小心邂逅了顧凱。


    自那一天前,徐薇就對顧凱心之所屬,本來打算向他告白的,可礙於兩人關係並未成熟,她選擇忍耐。徐薇打算等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再向顧凱告白的,可徐薇真正等到那一天時,顧凱已經被她最要好的姐妹——趙一寧搶走了。


    說起趙一寧搶顧凱,純粹是徐薇咎由自取。誰叫徐薇自以為是,替趙一寧傳授如何追顧凱的技巧。然而這些事都已經成為過去,現在拿出來掛在嘴邊,未免是再給自己自尋煩惱。


    自從徐薇拒絕了陳光,陳光就很少跟徐薇見麵了。徐薇每次倒會在校園裏與陳光碰見。明明陳光就在她眼前十來米處正和他的朋友嘻嘻哈哈地聊著天走路,徐薇就像老鼠躲貓一樣有意躲避陳光。要麽躲在角落下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要麽直接跑進附近的女生廁所裏。


    直到陳光從徐薇的視野裏走遠,她才怯生生地從暗處走出來,又懷著憧憬的目光看著陳光的背影漸漸不見。


    徐薇每次在校園裏碰見陳光,都隻是躲在遠遠的暗處偷看他。她看著陳光在籃球場大汗淋漓地跟其他同學打籃球。她看著陳光穿了一身清爽的運動服在校園操場上跑步。她看著陳光跟幾個同學約在飯館裏吃午餐。她就隻是在遠處偷偷地看著陳光。


    徐薇一直想和陳光聊天以緩解彼此尷尬的關係,可她缺乏勇氣。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躲在暗處像個偷窺狂一樣看著陳光的一舉一動。徐薇那時就很奇怪——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好讓人頭疼,拒絕了對方卻又要顧及對方的感受。然而顧及對方卻沒有勇氣當麵說,隻好落得彼此尷尬的現狀。


    偶爾有幾次,陳光會發現在暗處偷看他的徐薇。當陳光熾熱的目光落在徐薇身上時,徐薇也會立即發現,然後她裝作一副路過的樣子。要麽東張西望,要麽心虛落跑。


    自此以後,徐薇看陳光的身影就好像自己置身於朦朧的霧裏看。為什麽每個人一旦在愛情方麵拒絕了對方,卻沒有勇氣再像當初見麵時可以口無遮攔了?甚至連麵對麵的相見也不敢了,而是選擇像老鼠躲貓一樣躲躲藏藏。這是最讓徐薇搞不懂的問題。


    ……


    徐薇跟陳光麵對麵相見是三個月後。當時徐薇依舊在圖書館裏忙活,徐薇是在放滿書的書架之間的過道上放置書本。而這時,陳光就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陳光給她打招唿:“徐薇學姐?”


    徐薇在背後聽到陳光的聲音,有點嚇愣了神,她手裏拿著的書差點從手上滑落下來。為什麽陳光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徐薇本能地想著要躲避,但後來她還是深唿吸一口氣,勇敢了。


    徐薇轉過身來,向陳光看去。她驚人地發現陳光懷裏摟著的是一個漂亮的女孩,這讓徐薇下意識地指著那個女孩,問陳光:“小陳,這位是?”


    徐薇再仔細地看著女孩,又是一個驚人的發現——這個女孩不正是那個咖啡店裏的女服務員麽?


    陳光向徐薇介紹女孩:“徐薇學姐,這是我一個月前交的女朋友。”


    徐薇問陳光:“她不是在咖啡店裏工作的女服務員麽?”


    女孩解釋說:“學姐,你誤會了,我現在是半工半讀的狀態,一旦有時間,我都會去那家咖啡店打工賺錢。”


    徐薇這才大徹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女孩走近徐薇,當麵給了徐薇一個擁抱。她很感謝徐薇,輕聲說:“謝謝徐薇當初放棄了陳光,否則我和陳光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徐薇說:“你也誤會了,我本來就沒喜歡上陳光。當然,這個‘上’別當動詞使。”


    女孩一聽,開心得笑了笑。她撤開了徐薇,看徐薇的眼神裏充滿了感激之情。陳光則在一旁看著徐薇跟女孩的迷之交談。


    後來徐薇才知道,女孩是跟陳光同年級的學生。雖然女孩沒有李迪生交的係花漂亮,但還算是五官精致。徐薇很喜歡女孩,女孩很樸實,給人的感覺就是討厭不起來。


    其實女孩暗戀陳光很久了,從大一開學初就喜歡上了。陳光當初跟李迪生去網球場打球時,女孩就在遠遠的暗處偷看陳光。陳光當初跟李迪生去遊泳館遊泳時,女孩也在遠遠的暗處偷看陳光。陳光和他的朋友在飯館裏吃著午餐、和他的朋友在籃球場上打著籃球、和他的朋友在操場跑道上跑著步時,女孩一直在遠遠的暗處看著陳光。而且她每次一看到陳光,臉上總是浮著羞澀的紅。是的,女孩這些年一直在等陳光。


    這讓徐薇明白一個道理——正當你一個人無所顧忌地在公眾場合做著自己的事時,總會有另一個人在遠遠的暗處正以熾熱的目光看著你。這個人要麽是喜歡你,要麽是喜歡上你。當然,這個“上”可以當動詞使。


    ……


    徐薇接受陳光的邀請來到海邊看海。兩人站在沙灘上,遠眺著這片汪洋,也看著潮起潮落。隻有陳光的女朋友赤著兩隻小腳在玩著浪花。


    當時已經是夕陽西下,落日把海麵染成了緋紅色。海鳥在萬裏無雲的天際自由地翱翔,也發出一連串動聽的鳴叫。海麵無比平靜。天空無比深遠。海風也無比清涼,撲在徐薇和陳光的臉上。


    徐薇對陳光說:“小陳,恭喜你擁有一段令人眷屬的愛情。”


    陳光看了女孩一眼,微笑著,說:“徐薇學姐,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世上到底有誰在等你,你莫要辜負了他對你的等待。”


    徐薇頭一迴知道陳光會說這些意味深長的話。她告訴陳光:“對,陳光。所以我現在不想再辜負那個正在等我的人。”


    徐薇這話是說給林子翰聽的。她知道了,顧凱她高攀不起,再多的迷戀也隻是虛幻一場。有時候放下也是一種考驗。雖然徐薇花了四年時間到處尋歡作樂,可依舊放不下顧凱。但此時此刻她總算明白——顧凱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陳光又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嗯。人的一生就像這些浪潮,時漲時落,但明天過後,浪潮依舊在。”


    女孩風鈴般的聲音傳進陳光的耳朵裏:“陳光,來玩水吧。”女孩用腳踢了浪花一下,讓海水往前飛揚。


    “好阿。”陳光當即把鞋襪脫了下來,赤著兩隻腳跑向女孩。然後陳光開始和女孩肆無忌憚地戲著浪花,嬉嬉鬧鬧,看上去很幸福。


    徐薇就隻是在一旁看著陳光跟女孩的嬉鬧。徐薇越看越覺得陳光跟女孩很般配。而徐薇此時此刻在想著的,無疑是林子翰。


    林子翰等了徐薇四年,徐薇不想再辜負他了。徐薇現在發現自己已經全心全意地喜歡林子翰了,僅僅因為林子翰對她的專情。徐薇她決定了——要向林子翰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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