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你佩了把破劍的份上,老夫不跟你計較。不過,現在,老夫要睡覺了。”


    老頭子嘴裏吸吮著一片不知何時落下的半黃半青葉子,懶羊羊的閉上了眼睛。


    冬天的暖陽灑在老人瘦弱蕭條如枯木的身軀上,似是迴光返照的病人般。


    “哎哎哎……不學就不學,你說誰的是破劍呢?有種你再說一遍,打人不打臉你知不知道?”


    這佩劍可不就是一個劍修的臉麵嗎!


    張有誌說著就開始要上手,決定要好好教育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頭子一番。


    宋遺憾急忙上前笑著打圓場道:“張兄別激動,他就一小老頭,哪裏懂的劍,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張有誌咳嗽了幾聲,整理整理衣襟,擺弄了一下前額的劉海,若無其事道:“今天要不是看在宋老弟的麵子上,我高低得讓你見識一下我南淮小劍神的“一劍開天門”。”


    好家夥,一劍開天門都出來了。


    宋遺憾笑道:“看樣子張兄對那位消失已久的劍神前輩知之甚深啊,怪不得號稱“南淮小劍神”,原來是一脈相承啊。”


    說著宋遺憾特意瞥了躺著的當事人一眼,見他幹脆拿出兩片棉花封住耳朵,眼不見耳不聽為淨,宋遺憾差點要憋出眼淚來。


    張有誌聽到他提到“劍神”二字,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才一起喝了一頓酒的少年引為知己。


    畢竟,“劍神”這兩個字實在是已經太久沒人提及了,張有誌甚至以為這座新的江湖裏已經沒有人記得那個人的名字。


    於是他立馬上前搭住宋遺憾的肩頭,驚喜道:“宋老弟也聽說過劍神前輩?”


    “也就一點點……不多。”宋遺憾舉起左手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那三哥就得和你說道說道了。”


    眼看這話嘮又準備開始滔滔不絕的架勢,宋遺憾急忙打斷他施法道:“那個……不用了,我其實……不太想聽。”


    “宋老弟,你這個樣子三哥可就要批評你了,你作為一名劍修,你可以不知道說白衣,不知道秦玄機,不知道董青山,甚至你可以不知道張有誌,畢竟張有誌都是三哥跟你開玩笑的,可無論如何你就是不應該不知道劍神、不應該不知道“離淵別劍”,不應該不知道“世無雙”這三個字……就算所有人都能把他給忘了,我們劍修也不該把他給忘了。劍道不能沒有世無雙,就像西方不能沒有耶路撒冷、老婆餅不能沒有老婆。”


    張有誌頗有一些義憤填膺的意思。


    “我沒說我忘了,我隻是……”宋遺憾想著解釋道。


    “別說了,我們兄弟之情緣盡於此,就此別過。”


    張有誌轉身就走。


    啊?這……


    宋遺憾嚐試開口道:“真走了啊?”


    張有誌轉過頭咧嘴笑道:“早上有上茅坑的習慣,這不……剛來。所以,有事晚上再說。”


    張有誌走了兩步,又迴過頭甩了一下頭發,“對了,晚上你請,畢竟你那可是原則性的錯誤,得罰。”


    宋遺憾哭笑不得,隻能答應道:“也可以。剛好今天是冬至,晚上我叫你。”


    見張有誌走遠,宋遺憾開口道:“前輩,別裝了,豎著耳朵聽呢吧,他已經走了。”


    老頭子沒好氣的把塞耳的棉花取出扔掉。


    “這小子雖說臉皮恁厚了些,可心腸不壞,關鍵是,有眼光、有騷氣、有原則。假以時日,是個優秀的劍客。”


    宋遺憾奇怪道:“前輩之前不是說他人不行嗎?怎麽,這會兒,拍了幾句馬屁,你就覺得人家行了?”


    “你小子懂個屁!我說他不行,是說他練劍天賦差,根骨不行。可老夫也早就跟你說過,天賦高低,並不能決定一個人能走多遠。”


    “哦。不過,前輩,我怎麽感覺他身上那把劍有點特別。”


    宋遺憾想了想道。


    按理說,一把生鏽且鋒芒內斂的劍不應該給人這種感覺,但宋遺憾不知道為啥,就是感覺那把劍很特別,似乎冥冥中,自己身體對它有些奇特的感應,說不清道不明,但確實觸動到了某一個點。


    老頭子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點頭道:“那把劍確實不是尋常的劍,而且大有來頭。出現在他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子身上,也算有點意思。”


    “有啥大來頭?前輩您給說道說道。”宋遺憾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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