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黃小甲同自己的三個師父正在把酒當歌,突然聽到下人來報,說門外有一人一劍正在硬闖城主府,好像自稱什麽瀟湘夜雨玉蕭寒。


    喝退舞女之後,黃小甲開口:“大師父……”


    身為刀宗十八門大門主的羅澤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冷笑道:“終於來了,可等你很久了。”


    “走,咱們去會一會這位江南雙壁之一的瀟湘夜雨!”


    栗陽和米高身為二門主、三門主也是一臉調笑著往外走去。


    黃小甲自然跟上。


    反正有這三位師父在,天大的風浪也翻不到他黃小甲的身上,更何況自己老爹黃衫已經前往駐軍基地同百裏洪才借兵去了,相信不久就能趕迴來,這迴說什麽也不可能再同上次一樣陰溝裏翻船了。


    門外,看著衣袂飄飄,未曾拔劍就把三百城主府衛殺得無人膽敢上前一步的玉蕭寒,羅澤不由鼓掌笑道:“不愧是瀟湘夜雨玉蕭寒,聽說當年你號稱年輕一輩世間一品之最,猶在鬆山劍派的藍白霜之上,不知道這麽些年沒握劍,退步了沒有?”


    “殺你們三個,還綽綽有餘。”


    玉蕭寒身後負著一柄無鞘的劍,正是之前用來掛豬肉的鐵劍,劍身雖舊,卻名驚龍。


    羅澤、栗陽、米高,三人都是盤旋在一品境多年的高手,特別是大門主羅澤一隻腳甚至已經踏入高不可攀的陸地神仙境,玉蕭寒也不過是一個一品中境的劍修,竟然說,打他們三個綽綽有餘?真是不可謂不囂張,囂張到沒邊!


    米高冷笑道:“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


    栗陽是三人之中長得相對猥瑣矮小的一個,此刻卻是嘿嘿一笑,舔著嘴唇道:“你那婆娘,味道不錯,叫聲也很銷魂,就是太不識抬舉,不然我可舍不得一刀便宜了她。”


    玉蕭寒全身止不住顫抖,聲音沙啞道:“禍不及家人,你們刀宗好狠的心啊!玉蕭寒必定讓你們血債血償……”


    乍然之間,整座城主府劍氣森嚴如一座樊籠,而後寒光照鐵衣,龍吟震四野,驚龍劍憑空出現,被玉蕭寒握在了手中,“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走!”


    黃小甲看著四周圍而不上的府衛,大聲怒斥道:“還愣著幹嘛,上啊!”


    眾人一聽,硬著頭皮揮刀衝上前去。


    ……


    第二日,一條消息傳遍整座天下,瀟湘夜雨玉蕭寒攜無鞘的驚龍劍重現江湖,落霞城城主黃衫及其子黃小甲連同一千三百鐵騎全軍覆沒,曾被江湖前輩名宿譽為年輕一輩世間一品之最的玉蕭寒一人獨戰刀宗三大門主,最後一式“驚龍夜夢”,斬殺三人之後,正式突破瓶頸,破境進入陸地劍仙境,江湖百年之後再見陸地劍仙,刀宗震動,舉國嘩然……


    第三日,一條消息再度傳來,玉蕭寒一人一劍,氣勢如虹,獨上刀山之巔,力戰三千刀宗子弟之後,戰平三掌教火炎,臨終一劍“持劍不悔”重創二掌教邢山,最後這位從劍修變屠夫又從屠夫變為劍修的中年胖子站在那位不可一世的大掌教李無道麵前,咧著嘴罵娘道:“去你媽的刀宗……”,說完,轟然如山倒,無數聽客聽完這則消息,皆是心神搖曳。


    男兒當如此!


    宋遺憾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早已在前往臨江城的路上,他趴在窗戶上,腦子裏不由浮現出另外一扇窗戶下那位屠夫忙碌的身影,當時一老一少一陣唏噓,頗為感慨,或者說有些不理解看不起一個劍修甘願淪落到那個地步,少年還因此賭氣說了一句“不練劍了”,現在想想,倒是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宋遺憾看著正把金瓶奇書蓋在臉上悠哉睡覺的老頭子,開口道:“我之前還以為他的劍無鞘是因為用來掛豬肉方便的原因,現在看來,好像他的驚龍劍本來就無鞘。”


    老頭子喃喃自語道:“也許本來是有鞘,後來才沒有的。”


    宋遺憾突然道:“前輩,到時我想幫他拿迴那把驚龍劍。”


    老頭子喃喃道:“這些後輩劍修蠻讓老夫感到意外,倒是以前老夫看低他們了。”


    宋遺憾笑道:“是不是突然間感覺到也許莫大哥的那句“重鑄劍道榮光”,不隻是一套空口無憑的說辭?”


    老頭子幹脆道:“是這個理。”


    “那前輩……我們,趕路?”宋遺憾嚐試問道。


    老頭子扒拉下書本,起身點頭道:“趕路。”


    該到老夫的表演時間了!


    不能再讓這些有意思的後生再一個個去送死了!


    可剛到門口,老頭子就苦著臉道:“這太陽也忒大了,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於是老人也不管少年如何的翻白眼,重新把書蓋在臉上,唿唿大睡起來。


    一個月後,臨江城內,分屬東涯西角商盟的一處最大地下賭坊裏,來了一個背著一小麻袋銅錢背後還負著一柄木劍的年輕人,不理周圍人冷嘲熱諷的臉色和看傻子般的眼神,就是要堅持買老者能贏。


    “公子,手下人點好了,一共是十兩銀子。再加上公子您手上這三十兩銀票。一共是四十兩。”


    說話的女子姓裴,單名一個漁字。


    裴漁,一個足以讓人光聽著就可以自動高潮的名字,江湖野話讚其為水甲,上善若水。


    三十多歲的年紀,酥胸半露若隱若現,纖細腰身,膚若凝脂,吹彈可破,特別是那欲與天公試比高的臀部,實在豐腴誘人,雖嫵媚姿容不過中等偏上,卻勝在有風韻,烈焰紅唇之下,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成熟女人的知性美。


    用老頭子的話說,該也有一品巔峰境的姿色了。


    裴漁不僅是這家賭坊的負責人也是整個江南道東涯西角商盟生意的負責人,人稱鐵娘子。


    雖然號稱鐵娘子,可她的身子卻是柔軟得出水,特別是走路的時候某些地方那顫顫巍巍的樣子,真叫人酥骨!


    她見眼前少年雖隻是一身樸素青衫,不過黛眉如畫,桃花眼秋水眸,靈動而嫵媚,標準的美人瓜子臉上還有兩隻淺淺的酒窩,俊美又可愛,儒雅且秀氣。


    好一副絕代佳人般的美人胚子,不知怎就成了男兒身,這得羨煞多少女兒家啊!!!


    裴漁輕聲笑道:“公子,確定要買他贏?”


    年輕人絲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


    年輕人自然是宋遺憾,雖然沒見過老頭子出手幾次,可好歹人家以前的名頭是劍神,俗話說盛名之下無虛士,應當不會是騙人的話才對。


    話雖如此,宋遺憾看他還是怎麽看怎麽不像。


    可惜已別無選擇,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話說迴來,之所以這次會有那麽多串銅錢,那是因為宋遺憾自小養成的習慣,他總覺得帶銅錢在身上有安全感些。要不是怕不方便,他早把手頭上剩下的三十兩都給換成銅錢了。


    畢竟一老一少的日常生活飲食也不是什麽鮑魚龍蝦類的山珍海味,住的也不是什麽豪華的高樓海景客棧。


    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客棧的小酒小菜隨意應付一下就好。


    老頭子自然沒少吐槽他小家子德性,活脫脫像個過門的小媳婦。


    每當這時候呢,他就會迴老頭子一句“前輩不當家不知道油鹽貴”


    老頭子本來就沒當過家,也就吃癟不說話,還吃得挺香。


    那可不是。


    老頭子在這一路上,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這一塊可從來沒關注過。


    最多也就是看到好酒時,讓宋遺憾多買點,不然他才懶得理這些凡俗的事。


    一個頂級的劍客要有身為一個頂級的劍客的覺悟,不能什麽事都要去參與一下。


    當然,除了美色美酒以外!


    宋遺憾之所以這一趟來賭坊壓注,那還是因為怕往後的路上兩人再照老頭子這麽個人生觀好吃好喝的下去,還沒到萬劍海揚名立萬重鑄劍道榮光,兩人就得先在路上把自己給餓死了。


    沒錢漢子難啊!


    小時候勤儉節約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可把宋遺憾給打磨精了。


    裴漁讓下人做好登記後,來到宋遺憾身邊,嫵媚一笑道:“沒事,到時公子若是輸了,裴漁願意自掏腰包賠償公子的損失,就當交了公子這位朋友,如何?”


    宋遺憾見她胸前一片春光乍泄,眼神又勾人心魄,急忙轉過視線,抬頭望著天花板,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正氣凜然道:“裴姐姐說笑了。輸了便輸了,宋遺憾認栽便是,哪有讓裴姐姐自掏腰包的說法。”


    裴漁嬌笑著,毫不顧忌地捏了捏宋遺憾的臉頰,道:“原來是宋公子。這一聲裴姐姐叫得真讓人開心,要不,今天晚上來裴姐姐房間喝點酒聊聊人生?”


    宋遺憾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紅到了耳根。


    怪不得師父總說上了年紀的女人,是母老虎,要吃人的。


    言之有理,言之鑿鑿,言之有物。


    裴漁看出少年的窘迫,嬌聲笑道:“開玩笑的啦,裴姐姐今晚可沒有空,還得去找一個壞老頭談事情。喏,這是裴姐姐的令牌,宋公子日後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持令牌到商盟來找我。”


    那是一塊做工精美紋路細膩的暗青色令牌,正麵刻著龍飛鳳舞的“東涯西角”四字,背麵是單獨一個裴字,秀麗絕美。


    也不由宋遺憾拒絕,裴漁就把那令牌放進了宋遺憾掛在腰上的錢袋裏,還順帶揩油摸了一下少年的腰線。


    宋遺憾麵紅耳赤道:“如此便多謝裴...姐...姐了。”


    “隻是宋遺憾還有事要忙,就不叨擾裴姐姐了。”宋遺憾作揖告辭後,溜也似的逃出了賭坊。


    裴漁看著木劍少年遠去的背影,喃喃笑道:“好久沒見過這麽幹淨又這麽有趣的少年了......”


    似乎有點像當年的他?


    女子癡癡一笑。


    女子相思時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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