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天空下是灰色的墓地,黑色的墓碑上銀色的名字此刻顯得如此刺眼,這裏是聯邦的烈士陵園,草坡上排列著一個個無聲的墓碑,每一個墓碑都是一位曾經存在過的人。


    砰~


    三聲槍響之後,深紅色的棺槨被兩邊的士兵用灰色的繩索拉著緩慢放入下方的墓穴之中,周圍綠色的草坪上是一個個裸露出來的灰褐色坑穴。


    在前麵的地方已經有棺槨被放入了墓穴之中,這是為在本次核彈發射事件中,於指揮室內犧牲的29位軍官和外麵犧牲的四位士兵組織的集體葬禮。


    狼道推著帶著眼罩的白沙—穆特來到葬禮現場,周圍是穿著黑色衣服的眾人,有帶著孩子的婦人,也有白發蒼蒼,步履蹣跚相互攙扶的老夫婦。


    他們的親人此刻已經成為了墓碑上的一串數字和冰冷的文字描述,灰白照片也不會再笑著擁抱自己的家人。


    當第一鏟土被填進去,穿著禮服的戰友將裝著空包彈的禮儀用步槍傾斜四十五度朝向天空,試圖用槍聲告慰戰友的亡魂,願他們在往世不再有離別。


    狼道摘掉了全部的金屬配飾,穿著一身他之前最討厭的正裝,推著他之前最討厭的假正經白沙—穆特,然後用他最討厭的謊言安慰每一位傷心的家屬。


    等到人群逐漸被細細的小雨打散,狼道在推著白沙—穆特返迴停車場的路上遇上了一名打著傘站在遠處的少年。


    少年站在那高聳的黑色大榕樹罹難者紀念碑前,將一朵白色的花朵放在黑色的石台上,隨著他將手掌掃過那些枯萎的花朵,它們再次綻放。


    莊群看著再次綻放開來的花朵,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幾分鍾前,他將一隻花朵從蘋果中推了出來,它由紅色的果皮為瓣尖,白色的果肉則是化作了花瓣的內裏,隨著莊群將那一節斷開的蘋果片纏繞在花瓣之上,當輕輕搖曳之後,異種細胞培養術就讓它成為了一朵白色的玫瑰。


    這是他在遭遇了那些巡航導彈,不得不在有限的能力之中選擇預演空間這個之前被他視為實驗儀器的能力之後,突然發覺的能力增長點。


    他之前被那位先行者帶歪了,對方是一位純粹的技術人員,所以他也是將自己的能力完全當做實驗器材使用的,甚至給每個步驟製訂了嚴格的使用標準。


    這樣當然適合嚴格的科學研究和技術研發,但是並不適合現在的莊群,莊群突然發現醫生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而且殺人可以很快,比如現在他就是嚐試將蘋果變為花朵。


    那在戰鬥之中他也可以將對方的身體結構無機化,就像是當初那個卓爾術士使用的晶體所做的一樣,而且他可以更加快速。


    預言空間可以給予莊群對未來的預測,甚至用好了可以當做一個小預言使用。


    雖然這個預言沒有辦法對外界智慧體進行預測,但是單單是對物質做出判斷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


    先行者之前主要是開發預演空間的時間跨度和內外時間差速,莊群現在將差速下降到4000:1,這樣他可以同時進行二十個預演。


    這同一時間內的二十個對於未來一分鍾內物質的預言,依賴於他可以鎖定涵蓋的物質範圍,目前這個範圍是半公裏。


    一分鍾之後因為物質交換,這個預言就會有較大的偏差,比如現在,雖然莊群站在細雨之中,得益於他的預言和銀爵,每一滴落向他的雨水都被位於他頭頂半米的銀爵準確彈開。


    “你好,我叫莊群。”莊群在隨後即將進行的受勳名單上見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那個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準確來說第一個知曉的人名,白沙—穆特。


    狼道睜大了眼睛,這位他可認識,戰爭邪教聖子的終結者,大榕樹事件的解決者,門靈和黑土區的處理人,卓爾的滅絕者,異世界聖騎士的友人,人肉防空陣列國柱終焉。


    他當時都有些後悔,那次見麵的時候應該讓對方給自己簽上幾百個名,現在應該可以賣一筆橫財,不管是放在家裏麵鎮宅還是隨身帶著當做護身符應該都挺好的。


    “白沙—穆特。”穆特側頭看了看眼睛裏麵冒著小星星的狼道,知道這位應該是大人物,隨後這張臉就在他的記憶中和電視上那個少年國柱重合起來。


    “你的眼睛需要幫忙嗎?”莊群看著白沙的眼睛詢問道。


    “謝謝冕下關心,恕我冒昧,我不想修複這個傷疤,這是傷疤也是恥辱和仇恨,讓我不要忘記戰友們的血債,等到我向那些戰爭雜碎討迴來這份債之後,有可能會去裝個假眼吧。”


    “嗯,什麽時候你認為是時候了,打這個電話,會有人給你安排手術的,我的承諾會一直有效。”莊群向狼道點了點頭算是問好,遞給白沙一張卡片之後就離開了紀念碑,還有一個人的葬禮他要參加。


    烈士陵園實際上和公共紀念碑與公共墓地修建在一起,在更遠一點的山坡上,穿過一條兩人高的紅磚圍牆和烈士陵園的崗哨之後,就是公共墓地。


    這裏也有一場葬禮在進行,屬於莊群的第一位大學城導師,沛東院士的葬禮。


    老人在大榕樹時期就因為無能為力的感覺落下了心病,加上當時操心過度以及作息不規律,本來就有的老毛病再次反複,最終沒有挺過這個冬天。


    莊群將一柄黑色的雨傘打開,這裏他不希望讓自己成為焦點,他隻是想要過來送這位老人一程,遠遠的看看就好。


    “為什麽不給我說。”文特和青瓷站在隊伍的後麵,前麵是沛東院士的家屬和幾名校領導,那位之前在喪屍病毒討論會上曾經發過言的健碩女院士則是作為主持人發表著最後的禱文。


    “莊群,你怎麽來了?”文特一愣,一轉頭就看見帶著悲傷的少年,少年有著一頭白發,和第一次見到的天真爛漫,充滿少年人朝氣不同。


    這次再見,他看見的是一座足以依靠的山峰,它尖聳入雲,有麵對敵人的尖銳,有麵向人們的厚重岩壁。


    可以切開雲端讓困難被撕開,也可以讓疲倦的人們有一個足夠依靠的地方。


    不過那白發,以及眼神中壓下的疲倦,卻讓見過那朝氣蓬勃少年的人不由心疼。


    “您的電話我們沒有,老師也不想要打擾您,說是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文特下意識的用上了敬稱。


    “老師的那份嵐山追授我拿下來了,你將這個東西轉交給師娘,告訴她有事情可以打這個電話。”


    莊群將一張便簽遞給文特,然後打著傘向老人的方向鞠了一躬,在人群意識到之前離開了葬禮現場。


    他再不走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不僅會給老師的家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會讓原本的葬禮變成一些人阿諛奉承的場所。


    老師不喜歡,他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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