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落星島山門前,一行眾多年輕修士整裝待發,祁楓對著麵前衣袂飄飄的慕蝶衣道:“星主所說之事,在下已稟報師尊,隻是據雲海之行絕非易事,故而希望星主暫緩一月。”


    慕蝶衣聞言淺淺蹙眉:“竟然需要這麽多時間?”她耐著性子等了這些天已是極限,沒想到許了祁家許多好處之後他們竟還要如此推脫。


    想來此事對慕蝶衣十分之重要,因此她眼裏倒是透出幾分情緒,祁楓察言觀色,立即道:“請星主放心,若有我祁家的行天舟必能多兩分把握。”祁楓也不敢在她麵前過分誇下海口,隻是略提了一句行天舟的重要性,想必即便慕蝶衣心中焦急,也不可能當真頭腦發熱的立刻出發。


    慕遠當下對著祁楓抱拳行禮,雙方約定了傳音符通信,祁楓一行才運起法器騰空離去。


    這一次良玉打算跟著祁楓迴去,蒙玄秘境之事聯盟雖然已經知曉,但並未對良玉做出過多表示,想來當時的場景厲晚城並未添油加醋的說出去,再加上祁楓這個破有分量的見證人,想必聯盟修士也清楚問不出什麽東西,當然真實情況卻是良玉的確知道一些東西。


    她那一次從蒙玄秘境裏帶出的幾箱子東西多是妖獸的精血,雖然不少擱置的時間太長,已經基本失效,但她查閱了不少資料之後發現這些妖獸精血很有可能是用來勾畫古陣法或是幫助妖獸提純血脈,至於究竟是什麽妖獸會需要那樣龐大數目的精血在良玉看來簡直無法想象,這很可能是一種極為偏門古怪的提純方法,這幾箱子剩下的估計也隻是派不上用場的殘次品,或是沒來得及帶走,這樣推測這些豢養妖獸的人若不是已經得手便是中途出了問題而不得不停止,那幾個箱子裏麵也沒有其他的特殊物什,留下的法器雖然也有一些算得上珍寶,但也沒有什麽特殊記號,這樣看來除了查看幾百年前蒙玄秘境進出修士的名單,或是這些物品的來源也沒有其他辦法,當然並不排除蒙玄秘境還有其他的入口,因為良玉很清楚事無絕對,若真有人想要另辟蹊徑也不是不可能,但秘境中尚有天宮仙靈,他們這樣的大動作不可能不被察覺,很可能是無意插手,不然這樣膽大包天的修士對他們來說也不過抬抬手就能料理,至於為何要選在蒙玄秘境內做這種事,是良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


    時隔幾百年,即便她手中的這些寶物保存的依舊很好,但滄海桑田,隻怕那些人也早已熬不過歲月的蹉跎,而真正有能力的,她若當真拿著這些東西去追問,怕是會惹來麻煩,因此良玉也不過想想便擱下了這樣的念頭。


    這樣的大事還是交給那些能唿風喚雨的大人物去處理吧,她自認不過是個小女子,還沒那等掌控全局的能力。


    上了前來接應的祁家靈舟,祁楓便將她叫進了一間內室:“據雲海一行,本少主希望你也能一同前往。”


    良玉爽快的點頭:“可以。”


    祁楓倒是一頓,隨即玩味的一笑:“不怕本少主直接賣了你?”


    良玉難得狡黠的眨眨眼:“似乎少主你更值錢吧。”


    祁楓聽了卻是神秘道:“那可未必。”


    “好了,要你同行也是因為據雲海之事沒那麽簡單,到時候別藏著掖著,把你的本事好好拿出來顯擺顯擺。”


    聽他這樣說,良玉隻無奈嘀咕,她的本事也就那一點,雖說水能導電,天雷石盞在海上的威力能發揮的更徹底,但那畢竟是廣域型攻擊法術,要說精準度比一般法術怕是要低一些,以往她盡量不在人前使用多元素的法術,也是擔心對方通過這個了解自己的資質,但在祁家麵前,這個秘密已經暴露,現在祁楓有此一說,良玉的確不能再藏著掖著了。


    隻是說完這事,他轉頭看向窩在良玉肩膀上的紅色雀鳥,“那空間裂縫中的該是厲害十分的紅蓮業火,你這靈獸能吞食靈火,若是所料不錯,該有幾分神獸朱雀的血脈,也稱得上是大造化,若能好好飼養,將來也是你的助益。”


    良玉聞言點頭,逗弄了幾下肩上的小家夥:“你也隻看見它的好處,卻不知這幾日下來吃了我多少好東西。”


    當初她取來那千年的石鍾乳雖有不少,但也用去了一些,小金碗雖能提純升級,但粹取之後剩下的連一半都不到,這幾日光是紅翎的口糧就花去了十幾滴,無奈近萬年的石鍾乳實在太少,她若說把這個做口糧給了靈獸,估計即便是生在金窩的祁楓也實難接受。


    祁楓隻當這火雀花費了她不少珍貴丹藥,見她一副肉痛的樣子卻也著實好笑,便開玩笑道:“若你願意把這靈獸讓給祁家,本少主倒也出得起丹藥供養它。”


    良玉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無奈紅翎卻是當了真,當即對著祁楓怒目而視,見良玉低頭沉思,以為她動了心,一時間焦急萬分,又是討好又是懇求,模樣可憐又可愛,良玉身邊養著的靈獸多數時候都是養在封天鑒裏麵,像是紅翎這般天生與自己如此親近的靈獸還是頭一迴,況且倒是養了這麽多年,花費的靈石也不是個小數目,即便祁楓真有心,良玉也不可能把它送給祁家,畢竟小家夥也與自己定了契約,一旦解除,自己的神識也會受到一定傷害。


    這樣想著良玉便安撫似的將它抱在懷裏,看向祁楓道:“少主已下了決心要與落星島合作嗎?”


    祁楓也不在意她轉了話題,隻開口道:“你怎麽看?”


    良玉搖頭:“我來瀛洲畢竟時間不長,多數時候忙著修煉,這些事情知道的實在不多。”


    祁楓聞言點頭:“確實如此,那你覺得落星島如何?”


    見他詢問自己的意見,良玉也不拐彎抹角:“落星島宗門勢力的確不小,上島之後島上各處都是陣法,但從上麵看去,又像是連起來的浮空大陣,這還是其次,我觀落星島星域,與島上布局十分相似,聽聞落星島修士善於研究星術,若當真能控製星辰之力,少主與之結交,的確不失為是個好辦法。”


    祁楓無謂一笑:“那也得我等有命從據雲海迴來。”


    良玉點頭:“確實如此。”


    單從他們上島多日,前來接待的修士算上慕遠也基本上都是平輩的弟子,而元嬰道君則不得一見,恐怕他們也是在衡量祁楓與祁家的實力,據雲海之行應該就是個考驗。


    雖知道落星島有意試探,祁楓卻也不得不順水推舟,竭盡所能為祁家尋找牢固的合作夥伴,但良玉對落星島同樣不放心。


    “同屬修仙宗門,為何落星島不向雪神宮那等勢力靠攏,反而轉頭尋找世家大族?”


    對這一點良玉著實疑惑。


    祁楓卻是口渴,自己動手倒了一杯茶,飲過之後才不緊不慢道:“近年來雪神宮異軍突起,傳聞門內有大能修士,若說此界大能最高也不過化神,但近千年來少有修士能進階化神,至少在瀛洲是鮮有耳聞,雖說化神修士不能殺生,但他若當真有心,不過動動手指,我們便是他手上的提線木偶,到那時雪神宮勢力過分龐大,瀛洲平衡被打破,隻怕率先要收拾的就是以往與它齊頭並進的修仙門派,若是落星島再不疏遠,不管雪神宮將來成與不成,他們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良玉又道:“那重光殿與七煞門又是為何?”


    祁楓愜意的揮動著手中的折扇,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七煞門主殺伐,平日裏殺人奪寶的事情也沒少做,暗地裏甚至還做著殺手的生意,這樣的宗門不過是牆頭草隨風倒,如今雪神宮勢大,他們為求自保當然不可能與之為敵。至於重光殿,哼!”


    良玉見對麵半臥著的祁楓似乎很是不滿的看了自己一眼,著實有些莫名其妙,又聽見他繼續道:“重光殿如今看著雖是與雪神宮親近,但涉及門派核心可是瞞的嚴嚴實實,更何況重光殿多有劍修,體修,這等修士意誌堅定,重光殿千年來積藏深厚,指不定就有什麽法寶秘術,實在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兩家利益又多有牽連,雪神宮投鼠忌器,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倒是這落星島弟子,麵上看著仙風道骨,實際上弱不禁風,你覺得那女子如何?”


    良玉一愣:“少主說的是哪個?”


    祁楓不耐煩道:“你說還有哪個?”


    良玉這才明白他指的是慕蝶衣,便淺笑道:“那位蝶衣仙子是個實打實的大美人,若她不是星主,我都要懷疑落星島是不是打算對少主動用美人計了。”


    祁楓冷哼一聲:“對這些小心思你猜的倒是不錯。”


    聽他這樣說,良玉吃了一驚:“當真如此?可我看那慕蝶衣不像是有所表示的樣子。”


    祁楓眼中一片深沉:“這就是他們的高明之處,要知道慕蝶衣有落星第一女修的稱號,無論是風姿還是修為,都配得上這個稱號,拜倒在她裙下的修士多不勝數,隻可惜不過是個心有所屬的女修罷了。”


    聽他語氣不屑,良玉莫名的覺得帶著一點酸味,她本想打趣一下祁楓,但到底還是張張嘴,沒有說出口,“既然他們明知慕蝶衣心有所屬,還把她引薦給少主,想必沒有存什麽好心。”


    若祁楓當真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將來不管成與不成,祁楓都是要吃大虧的,女子心思細膩,本就多情,更何況慕蝶衣這樣看似多情實則癡情的女子,哪有移情別戀的可能?當真如此的話,祁楓少不得要在慕蝶衣與落星島那裏吃大虧,隻可惜這一步棋雖是妙,但奈何祁楓還不把這落星第一女修放在眼裏,即便慕蝶衣在整個瀛洲女修中都是屈指可數的。


    良玉想到宋謙以前說過祁楓極為喜歡美人,但自己與他接觸的這些日子下來卻鮮少見過,難不成這人大餐吃得多了,堵著了?


    這時候又聽見祁楓道:“你在那裏胡思亂想什麽?本少主見那日提起荊屠你一臉疑惑,如今可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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