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番周折,翟炎終於來到海底實驗室之內,眼前早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眾多的海底機車和快艇均被包裹在水囊之內,靜悄悄地呆在海平麵待機。海麵之上鋪滿了各式光怪陸離的瓷磚,有三角形、孤型、矩形以及說不出來是什麽形狀的獵奇樣式。


    瓷磚的款式也是五花八門,有雕花的、木頭紋路的、篆刻著圖案的,說它們是百花齊放、姹紫千紅,都絲毫不會覺得誇張。


    這些瓷磚不但沒有沉入水底,而且如同燈泡般發出節律的光亮,似乎是在指引著迷途的孩子迴歸故裏。


    江雨夢恬靜地笑著,癡癡地張望著五顏六色的水上瓷磚,不由自主地感歎著。


    “你們麵前的這些都是疏水彩磚,雖說性質如同路麵的瓷磚差不多,卻是一種可以用於海底建築的地磚。這裏是名為停泊港的地方,也是這個二號醫學實驗室的地標之一。”


    “走吧,既然是上頭的任務,我還是先帶你們去見負責人吧。”


    “那咱們就客隨主便了!”


    此刻,他們三人中誰都沒有覺察到,有兩個人踏著末世留下的腳印前進著,並且躲過了所有電子儀器的檢測。


    三人步行了差不到半個小時的樣子,終於來到了某個寬闊的實驗室。


    實驗室堆砌著眾多不知用途的儀器,雖然有著尺寸和造型上的區別,但瞅著都是勤與保養,維持著一塵不染的狀態。


    幾人邁過層層的儀器,在實驗室的尾端,一個男人的背影出現在仨人的視界中,江雨夢與男人保持著兩米左右的距離,手舞足蹈地向他述說著什麽。


    負責人聽完緩緩地轉過身,用一對小眼睛打量著翟炎和末世,他的容貌也一並映入翟炎的眸子。


    白大褂蓋過了大部分衣物,僅露出些許領口以及黑色皮鞋,衣物整理的相當隨意,頗有些不修邊幅的意味。


    枯黃的臉色,蓬鬆的頭發,濃重的黑眼圈,昭示著其科研人員的身份。


    “你們好,我是這所深海二號醫學實驗室的負責人,你們叫我賈所長就好了,”


    男人說著靠近翟炎,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瞅著他,“你就是翟炎吧,作為第一位肉體型夜行者,始祖對你可真是關愛有加呢。”


    翟炎的雙手緊別著褲縫,對其半鞠下身子:“始祖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為了救我重傷在身,希望賈所長能將解毒劑交給我,讓我報答他的再造之恩。”


    “嗯,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我等也曾受過始祖諸多恩惠,隻是‘臬’目前還是半成品,尚未完成人體實驗,在療效不確定的情況下又怎麽敢用在始祖身上呢。”


    賈所長平舉單掌對向江雨夢,與翟炎和末世解釋道,“江醫生全權負責這個項目,具體的事宜就請她給你們解釋吧。”


    ………………


    2145年9月13日,星期一,pm8時15分,燭照軒,澳亞府,銅寧市,弗朗斯小鎮外的公海,地下一千米的深海二號醫學實驗室。


    末世完成任務之後,與一個小時之前便與翟炎告別,獨自乘快艇離開了二號實驗室。


    江雨夢領著翟炎來到化學實驗室的門口,在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之時,她刻意與之保持一米左右的距離,轉過身便對其囑咐起來。


    江雨夢穿了件白大褂,配以黑絲和平底皮鞋,用單指對著翟炎說道:“翟先生,作為夜行者一方的代表,您首次光臨滄溟醫療分部,我們甚感榮幸,如若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


    聽了江雨夢這話,翟炎似乎有些惶恐,連連揮手否認:“哪裏哪裏,江醫生客氣了,我也是初來乍到,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江雨夢直起身子,對眼前的翟炎嫣然一笑,笑容中似乎夾雜著別樣的意味:“俗話說入鄉隨俗,為了避免我們在接下去的日子裏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我想在這裏與您約法三章,您意下如何。”


    “這個當然沒問題了,咱客隨主便就是了。”


    江雨夢點點頭,頓了頓,接著說道:“其一,我有嚴重的恐男症,你和我保持一米遠,不然我沒法安心工作。


    其二,我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並且精通女子格鬥術。盡量避免跟我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否則少不了鼻青臉腫,甚至會丟了性命。


    其三,我討厭所有的男人,你們都是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所以少跟我說些和工作無關的垃圾話。”


    “翟先生,你聽明白了嘛?”


    翟炎楞在原地,不知為何卻一陣竊喜:“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白天你會把我扔到海裏,原來是這麽迴事啊,這和我們家始祖的糾結症有得一拚了。”


    江雨夢對翟炎的笑臉頗有些意外,久聞始祖大名,卻始終沒見過本尊,對他的糾結症又有幾分好奇。


    “真不明白你為什麽被我丟進海裏,卻還笑得出來。話說,始祖做事情真得很糾結嘛?”


    翟炎樂了好一陣:“嗬,始祖啊,戰鬥的方麵倒是神勇果斷,涉及生活方麵的選擇就特糾結,嚴重的時候就連早餐喝粥還是吃饅頭都選不出來。”


    江雨夢笑了,像是個三歲的孩童一般,縱然她笑得如此開心,卻依舊帶著幾分苦澀的味道。


    “誒,你不是說不喜歡男人和你講與工作無關的垃圾話嘛?”


    “嗬,你可別誤會了,隻是單純地覺得你沒有一般男性那麽討人嫌而已。”


    “是嘛!”


    江雨夢領著翟炎在實驗室內踱步,為她展示動物實驗的成果。十隻小白鼠分別被關在玻璃器皿裏,器皿的邊沿貼著電子標簽,上麵記述著實驗體的詳細情況。


    江雨夢拿出四號玻璃器皿,小白鼠發出吱吱的叫聲,並用朱紅色的眼睛望著翟炎。


    “這是兩千個實驗體中唯一成功的個例,血清以及藥物提取物已經製作完成,目前暫時缺少人體實驗的素材。隻是,不知道臨床實驗的周期是否能趕上始祖病情的惡化程度。”


    “那麽,你現在還缺多少個樣本?”


    “醫學臨床實驗對樣本有著嚴格的規定,還需分成四個試驗階段,並且經過一定時間的臨床觀察,才能最終確定藥物的療效。”


    翟炎思忖了一陣,撩起左袖口,露出黝黑的上臂:“要不,先拿我做人體實驗吧,至少也是從零到一的邁步呀。”


    江雨夢搖搖頭,斜了翟炎一眼:“我說翟先生啊,我們要驗證臨床藥物對病人的實際療效,是有一整套標準流程的,直接拿你一個健康的成年人做實驗,到底是你的腦袋有問題,還是我的san值掉在地上了。”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出門右拐,順便帶上門,靜待佳音。”


    “這,這可使不得……我不能走,始祖還等我帶‘臬’去救他呢!”


    “那你就隨便找個地,老實等著唄!”


    “……”


    【如果微笑,世界會不會變得更加美好,人與人之間能不能沒有那麽多爾虞我詐,亦或者仍舊是笑裏藏刀,戴起假麵具將心房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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