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紅蓮業火豈是一般人可以動用,燃葉七亭的人數向來是修盟諸多宗門中最少的。他們既要負責中州各處的防護法陣,又要鎮守橫連,本就責任重大。且三年前上古傳送陣出現,尋跡堂至今還沒查出南州究竟把什麽東西送進了中州,也需要勞煩他們出手襄助。劉無聲,我記得你的師父就是尋跡堂的人。”被點名的修士麵色青一陣紅一陣。


    “佛脈講求因果,豈是能夠隨意涉世?他們放棄世外清修,辛苦奔波,此心此意,你等即便不能體會,也當尊之重之。”


    “至於紅蓮業火,哼,道脈不傷魂魄的洞玄真火就在宗門裏放著,你、你、你,你們三個可敢去碰一碰?”元嬰劍修點出這群人裏的玄清劍派弟子,一個個指過去。


    “弟子知錯!”方才起了話頭的玄清弟子話題偏轉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不對,現在被師長毫不留情地訓斥,登時麵上羞紅,訥訥低頭認罰。


    道脈重修心,玄清劍派主修逍遙道,便更重心性。


    “修心修到了狗肚子身上。”


    元嬰抱劍修士絲毫不顧及身份,當眾罵了一句,隨即冷聲道:“背後妄論同盟是非,無論是開口的還是沒開口卻也沒製止的玄清弟子,全部迴去用重思石筆抄寫門規與乙字閣道經三百遍!宴希,你不用抄,迴去找你楚師姐領靈思一劍葉,這是你的獎賞,劍經隨你挑選。”


    宴希便是那最先開口斥責的弟子。而靈思一劍葉,乃是高階劍修通過特殊手段將自身對劍法劍經的領悟凝成,可助低階修士感悟高深晦澀的劍譜。


    至於重思石筆,有一山之重,千人靈思內藏。不及金丹修為,便難以溝通筆內靈思將之拿起;可即便金丹修為,又有多少人能舉重若輕,以山寫字?


    何況是玄清劍派連篇累牘的門規,與偌大乙字閣的道經?


    玄清劍派這三名弟子頓時臉色蒼白,卻不敢求情。其餘人也紛紛苦了臉。


    “至於你們幾個,”元嬰劍修抱著劍冷眼看向那幾個其他宗門的修士,“我不是你們的師長,做人修心這塊教不了你們,也沒資格教你們。但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我看你們個個都比我們宗門的人有個性,今後玄清劍派所負責的任務,你們不用來了。”


    修真聯盟雖然是諸多宗門聯合發起的勢力,但主要還是以宗門為劃分來發布大型任務。畢竟同宗同源的修士之間更加了解彼此的手段,配合也更好,況且知根知底的情況下,不必擔心有太多不堪的事情發生。


    而在修盟中,玄清劍派雖然人數少了很多,但實力一向是名列榜首。所以很多宗門在把弟子送來修盟後,都會先讓他們跟著諸如玄清劍派這等大宗門的人一起行動,熟悉了解真實的修真界,積累經驗教訓,確保不會犯什麽低級錯誤葬送性命,然後再去獨立行動。


    人才始終是修真界最缺的資源。


    而這幾個話裏話外在給玄清劍派挖坑的人,便是被塞進來積累資曆的。


    這幾人聽到元嬰劍修如此說,頓時臉色一白,卻不敢反駁爭辯什麽。


    橫連山脈迴來的元嬰劍修,哪怕收斂了身上的殺氣,又豈是他們這些在中州腹地長大,連出任務都是被人照顧的宗門弟子可以違逆的?


    元嬰劍修根本不容他們有僥幸心思,當即修書幾封,直接通過連緣水鏡傳給了這幾人的師長。


    隨後他麵帶羞愧地向照羽與朝靈淵致歉:“管教不嚴,前輩見笑。”


    又苦笑著對離珠道:“小友受驚了,此物是逸品定魂珠,可以助小友凝練魂體,還望小友收下。”


    離珠搖搖頭拒絕了定魂珠:“不必,我收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我也知道分寸,前輩不用擔心離珠會說什麽。”


    元嬰劍修不由得苦笑。


    照羽將葳蕤鬼劍交還離珠,看著劍修道:“小事而已,何必掛心。”語罷,自顧自走到一旁,看著附近的竹林又陷入思索。


    雲水飄渺無定,當以何物何法鑄雲水之劍?


    朝靈淵見黎姓劍修這副尷尬情態,笑道:“無妨,小輩不懂事確實容易被有心人引導。其實玄清劍派雖然說是修逍遙道,但在心性方麵,已經比南邊的人好上許多了。”


    這倒不是謊話。


    見朝靈淵明白,元嬰劍修頓時鬆了一口氣,道:“此事可大可小,若隻是門內之事,倒也不會有太多規矩。但涉及其他宗門,況且是當年一起在橫連山脈抗魔的燃葉七亭,便必須要讓他們明白道理,懂得態度。”


    “至於一些有心人,唉,真是讓前輩見笑了。想來若是在南方修真界,這等事該是不會鬧到前輩麵前。”


    玄清劍派屹立修真界兩千年,始終是仙道魁首,自然會惹來很多的敵意。今日之事若非解決迅速,傳到他人耳中,便是連玄清劍派都對勞苦功高不求名利的燃葉七亭佛修都有所埋怨。


    便會給修真界其他人一種暗示。


    或許離心,或許心寒,也或許是其它。


    修真修真,並非所有人都修的是長生途逍遙路,更多人自知長生無望,大道無期,便會選擇另一條更輕鬆,更偏離道心的路。


    朝靈淵若有所思地說道:“即便如此,玄清劍派也依舊重視‘理’,難得。”


    被越清輝拉到一邊聊了許久的那位元嬰法修——玄清劍派掌門柳霜嵐的九師弟萼綠華撤去隔音結界,便聽到了朝靈淵的這句話。


    他上來執了晚輩禮,輕輕一笑:“先人以劍鎮壓天下,妖言邪說皆是虛妄。如今我等晚輩不及先人風采,自然更要注重‘理’字,方能不負初心,不入歧途,一直屹立於仙道之巔。”


    元嬰劍修見狀一拱手,先去忙碌其它事。


    而萼綠華說得謙虛,神色卻是驕傲。


    玄清劍派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


    縱覽五洲四海之地,橫貫開宗立派兩千載,玄清劍派出過的叛徒極少,連行差踏錯者也是屈指可數。這對於始終立於仙道頂峰,被諸多宗門虎視眈眈魁首地位的玄清劍派而言,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卻是錚錚事實。


    與玄清劍派齊名的鶴雲仙樓,便是反例了。


    萼綠華顯然是把越清輝所言聽了進去,並未提及鶴雲仙樓。跟在他身後過來的越清輝肉眼可見地唿出一口氣。


    但作為玄清劍派最注重道統的掌門一脈,他的言談間仍是不可避免地暗示了很多東西。


    落在有心人耳中,便是昭然。


    玄清劍派樹大招風,除卻道統之爭,還有地位之爭。說到底,兩次仙魔之戰讓玄清劍派折損太大,否則以昔日玄清劍派的做法,隻會以雷霆手段鎮壓那些有心人。


    “其實我非鶴雲仙樓之人,你們不必在意。”朝靈淵如是道。他無意影響玄清劍派與鶴雲仙樓的道統之爭。


    聽到這句話,萼綠華眼中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放鬆下來。


    沒有道統之爭亙在中間,這位心思縝密的修士神色頓時緩和。


    “晚輩失禮了。”萼綠華規規整整地行了晚輩禮。


    隨即萼綠華遞出兩枚儲物戒指:“方才晚輩自鍾知明口中得知不少訊息,需要盡快迴修盟複命。願織城牽扯魔族,兩位前輩日後恐怕會遇到小人暗中詆毀攻訐,還望兩位前輩多留心。這裏是此次任務中,兩位前輩所得,晚輩方才做主將大部分法寶、佛器、法衣等物皆抵價為靈珠、丹藥與靈物,莫要見怪。”


    佛器要歸還燃葉七亭,法衣可以給小輩與橫連戰場,丹藥是為朝靈淵準備,靈珠是念及兩人為尋找合適的天材地寶,必定有極大的花費,而靈物則是因為某些天材地寶持有者會選擇以物易物。


    朝靈淵注意到這些東西隻裝了一個儲物戒——玄清劍派出品的儲物法寶,自然裝得下除卻大型佛器法寶以外的整個願織城庫藏。


    另一枚儲物戒中隻有一件東西。


    仙逸神造,天風靈輿!


    完全啟動時速度可比風屬分神期五境劍修的飛行法寶。也是修真界迄今為止最強的飛行法寶。


    顯然這並非萼綠華所言,是剿滅願織城後的戰利品,而是玄清劍派專門為照羽準備的代步法寶。


    這是唯獨玄清劍派擁有,曾在仙魔之戰中發揮重要作用的戰略級法寶。在四大煉器師之一的顧行止隕落,其煉器法門失傳以後,玄清劍派已經無法再製造同品階的天風靈輿。


    此物在萼綠華之手,想必是為了危機時刻護下越清輝。此時贈出,萼綠華有先斬後奏的權力嗎?


    朝靈淵看向萼綠華。


    萼綠華又行了一禮:“掌門、執劍主、琨瑤峰主皆配有天風靈輿,羈羽劍主自然有資格,也必須配有此物。五洲四海之地何其遼闊,有此物在手,兩位前輩想要做任何事都會方便。”


    朝靈淵看了眼不遠處的照羽,略一思考,便替他收下了。


    萼綠華贈物之後向朝靈淵確認現在的鍾知明並不會再威脅到其他人,便認同了讓其做燈柱贖罪的做法,而後行色匆匆地離開。


    而雖然方才險些鬧出風波,但玄清劍派的弟子皆有任務在身,短暫調整後也開始新的任務,部分修盟之人與一位元嬰劍修向修盟總部而去,其餘之人也陸陸續續地啟程。離珠便是隨前往奇水大澤方向的人離開。


    最後準備與照羽、朝靈淵一起前往天瀾城的,便隻有越清輝。


    “他們將你當成了自己人。”為照羽療傷的時候,朝靈淵忽然道。


    照羽“嗯”了一聲。


    日暮時的餘暉將他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他閉著眼,任由雲水靈力一點點滲透進新生的血肉經脈,修複暗傷。


    以凡人之軀強行突破五境劍域,甚至奪走主導權,這一城一地的壓力已經讓這具軀殼不堪負荷。紅蓮業火雖然重塑經脈,但更深處的暗傷仍需要用時間去慢慢修複。


    而在同心共命的契約作用下,朝靈淵可以幫他加快這個進程。


    大道有恆與衡。


    無論是被天道眷顧,亦或者是被天道針對,得到與失去都需要遵循著平衡。照羽也不例外。


    他的實力來自於曾經的積累,來自於他在戰鬥上的天賦與境界。但他始終是肉體凡胎,他的身體與修為並沒有與境界匹配的強大。


    麵對鍾知明與地淵魔族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起來的輕易。實際上,願織城一戰中,唯有那佛脈居士是最簡單的對手。這簡單源自於汲永年選擇了神通術,也因為朝靈淵助他一臂之力。


    而現在,他正在承擔代價。


    紅蓮業火燒魂時的痛苦被他不動聲色地按下。但肉身上的痛苦,卻並非隻靠意誌力就能掩蓋。


    五行之道,金生水,而水可生木。


    羈羽劍意已經在劍域崩潰,天道矚目之前就消失無形。但劍意短暫迴歸,終究留下了影響,讓這具軀體逐漸向照羽的劍道變化。


    照羽是木靈所化,卻以陽火鑄身,修庚金之劍,有燃身之危。幸而身無修為,心火雖旺,猶有迴旋餘地。


    庚金乃天上之太白,帶殺而剛健,乃是照羽所選定,寄予本源力量的本命星辰。庚金之力,健而得水,則氣流而清;剛而得火,則氣純而銳。


    隨著蘊含磅礴生機的雲水靈力輕易激發這具軀體中最本源的力量。庚金銳氣被雲水包容吸納,轉化為最溫和無害的力量,將暗傷一一撫平。奇經八脈也在雲水靈力的催生下從初生期的脆弱逐漸變得堅韌。


    照羽的丹田處有一虛二實三枚火種呈三角排布,衍生出無數的鎖鏈,將一團散發著冰冷凜冽氣息的黑牢牢鎖住。


    但不知何時,與那團黑接觸的一條鎖鏈上,出現了一粒種子。


    吸納庚金銳氣的雲水靈力流淌到丹田,很快就被三種真火蒸發成飄渺煙氣,轉而消散。


    而種子開始發芽。


    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照羽無意識地反手扣住朝靈淵的手腕。


    肌膚相貼,氣息相連。即便睜開眼,朝靈淵與生俱來的能力讓他依舊能感受到照羽體內經脈的浮動。


    這種浮動並不正常。朝靈淵意識到了什麽。


    照羽忽然睜目看了朝靈淵一眼,隨後又闔上。


    就在這一眼,一念中。


    照羽丹田處的種子長出第一片嫩芽,芽上凝聚一滴顫顫巍巍的露珠時,浮動也消失了。


    紅蓮業火造生的經脈是以一種特殊的形式分布。


    尋常生靈體內的經脈乃是自成循環,而修行便是將元氣納為己用,按照功法的不同,將元氣在經脈穴道之間構成一個循環。這循環,便稱之為大小周天循環。


    照羽體內的經脈卻並沒有構成循環。


    若是將經脈畫成圖,可以說是一朵紅蓮,也可以說是一棵未長成的樹。


    可即便經脈如此怪異,當露水凝成的刹那,照羽還是成功破境。


    這是真正的一念金丹。


    從肉體凡胎,到金丹之軀,隻需要照羽動念。


    若是被外人所知,會打破所有人對修行的理解。但這件事悄無聲息地發生,無人知曉。連天道也沒有留意到修真界中尋常可見的金丹破境。


    隻有朝靈淵見證了整個過程。


    這粒金丹因朝靈淵而生,借朝靈淵的靈力成形,所以這枚金丹的外形像極了一滴露水。


    雲水凝丹,卻有萬鈞之重,是謂天一生水。


    洞玄真火明亮了幾分。


    但被真火囚鎖的黑也越發壯大。


    有一縷黑融進金丹,葉片上滲出第二滴露水,卻是純然的黑。


    這滴融合著至純清氣與至極殺念的露水,順著經脈逆行,在朝靈淵鬆手前循著雲水靈力的來處,進入了朝靈淵的體內。


    它變成一團淡黑色卻分外清澈的霧氣,靜靜包裹著朝靈淵的心。


    天賜殺道所醞釀的至極殺念,本該在修真界引起腥風血雨,但此時此刻,卻變成一道可以吞噬一切傷害的屏障。


    朝靈淵睜開眼,凝視著照羽。


    他們的袖袍堆在一起,此時便有些重疊。赤衣金繡,青衣藍帶,極端的燃燒與靜水,難以相容,卻又切實共存著。


    照羽的容貌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新生的軀體在觀感上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而現在則更偏向於青年。青澀已經從這張臉上褪去——哪怕本來也沒有人會在見到照羽時真的將他當做是少年人,取而代之的是出鞘劍的淩厲。


    但若叫朝靈淵來評價。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朝靈淵勾了勾手指,繼續方才未完的話題:“玄清劍派的人天賦心性都能算上乘,但警惕心太差。若非那位萼綠華來到,這幾個小家夥怕是要把修盟與玄清劍派的事情倒個一幹二淨。”


    “鍾知明這等劍修終究還是少數。玄清劍派的這個,修煉到元嬰境界,還把三年前修盟並未向外公布的上古傳送陣之事輕易說出口。另一個站在旁邊,竟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這般性情還能在修盟把握龍頭的位置,看來修真界近年來平和不少。”


    “但平和對於修真界而言無用。修真時代的悲劇不能重演,而他們依舊沒有做好麵對天地災劫的準備。”


    照羽緩緩唿出一口氣,淡淡迴道:“你也是劍修。”


    朝靈淵笑起來,聽出了照羽話中不自覺的維護之意:“是我失言,該是玄清劍派的劍修。”


    “想太多會分心。”


    “但想得不夠多就會死。”


    “求道需要專心。”


    “所以我的劍永遠不如你純粹。”朝靈淵道。


    照羽側過臉看他:“論境界我不如你。況本性難改,不必強求。”


    “你是說他們,還是說我,或者是指你自己?”朝靈淵問道。


    “一定要這麽複雜?”照羽反問道。


    朝靈淵抬起手,攏著的折扇按在照羽的唇上:“正如你所言,本性難改,不要強求。”


    照羽抓住扇子正想再說什麽,忽然一道灰影向他衝來。


    他隨手抽出扇子一敲,便見到鬼抱著道天尺滾在了地上。


    被紅蓮業火燒了數千遍,鬼的鬼體比離珠還要純粹不含戾氣。鬼氣也稀薄得宛如霧氣。血色咒印消失後,鬼的形態倒是與修為相匹配了。


    現下他隻有金丹的修為,能夠凝出實體。


    卻是個十一二歲小道童的模樣,此時抱著道天尺跌坐在地上,神情茫然,頗有幾分可憐。


    朝靈淵看看那地上的小娃兒,再看看照羽冷淡中透露的幾分意外,頓時笑起來:“好了,被你丟掉的孩子找上門來了,你這不負責任的師父,打算怎麽辦?”


    這是句玩笑話,但也非隻是玩笑。


    照羽想了想,走過去用折扇“挑”起了小鬼童,然後連鬼帶扇一起放到朝靈淵的懷中。


    “你是陰屬功法,他能幫你驅避陽厲之氣。”


    照羽做得自然,說得也自然。


    卻不能掩蓋他並不想帶著鬼的事實。


    所以小鬼童有點傷心。


    朝靈淵忽然接手了一個孩子——對於孩童形態的鬼,他倒是沒有之前那麽排斥:“紅塵俗世果然容易擾人,你也學會冠冕堂皇了。”


    “你認識他。”照羽客觀地說道,“況且弱水與雲水之道本質相似,合則兩利。”


    “既然你答應護我周全,我何必要著急恢複實力?”朝靈淵笑道。


    此時風聲微動。


    “小道友,可會帶孩子?”朝靈淵說完,沒等迴答,就將鬼丟到了剛送別同門迴來的越清輝手裏。


    越清輝手忙腳亂地將劍掛在腰上,愣愣地看著懷裏這個被擊鼓傳花送來的鬼,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圈,也沒想出這突然出現的鬼的來曆。


    作為一個正常環境中長大的少年人,他在起初的茫然後就盯著孩子問出一連串再正常不過的問題:“我……晚輩以前帶過幾個師弟師妹,確實會帶孩子。但是兩位前輩,這是鬼子,並非尋常孩子。而且這裏怎麽會出現鬼子?他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他是願織城的遺孤嗎?怎麽還抱著道器……嘶——”


    “龍山道觀的道天尺怎麽會在這孩子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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