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魚人節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直到日暮黃昏才停下,聖書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就在大家以為聖書即將合上時,原本靜止的書頁忽然嘩啦啦快速翻動著,而且,每翻動一頁,都會有一個金色的古老文字從書頁中跳出來。


    第一個是“光”,第二個是“魔”,第三個是“幸”……當這些字飄出來,竟然直勾勾向著樓歡羽而去。


    小光團被嚇了一跳:【呔!什麽鬼東西,離我遠一點!】


    可惜聖書沒聽到它的話,就算聽到了也不會理會,所有的文字都飄向樓歡羽,先是圍繞她轉了一圈,緊接著,便以一往無前地姿態撞入樓歡羽的身體。


    樓歡羽也吃了一驚,可她發覺文字入體後,全都來到她的識海,一個個文字帶著滿身金光落下,宛如金色流星雨,嚇得小光團哇哇大叫:【鳩占鵲巢啦,救命啊……】


    它嘰嘰喳喳地鬧騰著,但在外人眼中,樓歡羽渾身籠罩在神聖的金光中,宛如天人降世。


    人魚王驚疑不定,隻有天賦特別好的海族,才能受到聖書的賜福。


    所謂賜福,指的是聖書單獨降下一個字為其洗滌身體,天資越好,降落的字越多,目前海族的記錄中,獲得賜福文字最多的是上上任的人魚王,它獲得了三十六個文字的賜福。


    可……現在給樓歡羽賜福的文字,已經有成百上千之多,且聖書還在不停地降下賜福文字,似乎無休無止。


    人魚王很快便反應過來,跟他的子民們說道:“快,坐下體會聖書的恩賜!”


    在聖書給樓歡羽賜福的時候,但凡被光輝籠罩的地方,都是聖書眷顧之地,坐在光輝中修煉,能夠獲得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就連人魚皇族們也各個開始體悟聖輝,但它們依舊睜著眼,仿佛想看看這次恩澤到底要持續多久才會停下。


    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場賜福一直持續了大半個小時,聖書從頭翻到尾,每一頁都有文字湧出,進入樓歡羽的身體。


    當聖書合上後,沒有飛到人魚王和王後的手中,反而在空中打著轉,且它的體積隨著旋轉而一點點變小,最終變成指甲蓋那麽大的書,從樓歡羽的天靈蓋進入她的識海,再也找尋不到。


    聖書懸在識海當中,先前從書中跳出來的文字在樓歡羽的識海中轉悠了一圈,又迴到了聖書。


    【合著這些字先前是探路來的?】小光團目瞪口呆,這書看起來挺老實,沒想到如此狡猾,還知道派出先鋒隊出來探路,關鍵是這識海本來是小光團一個人的天下,如今又多出本書來,小光團氣的跳腳:【不速之客出去!】


    聖書兀自在識海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壓根不理它。


    小光團在聖書附近上躥下跳,見樓歡羽在一旁看熱鬧,它央求道:【你快把它驅趕出去。】


    樓歡羽淡淡一笑:“當初你進來,我也是這般強烈地想把你趕走,但是沒成功。”


    反正識海裏已經有個不速之客小光團,樓歡羽不介意再多一個。


    況且,小光團的存在隻是約束她罷了,聖書卻在滋養她的識海,如果非要趕走一個,樓歡羽會選擇趕走小光團,而不是聖書。


    【你…你……】小光團氣結,卻想不出來話反駁,它眼中有些許迷茫:【我是為你好……】


    “聖書也是為我好。”


    【……】這下小光團徹底沒了話說,它怔怔地待在原地,就連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此時,所有人魚的目光都集中在樓歡羽的身上,因為聖書曆來都是由兩隻人魚共同掌管的,一代一代地流傳下來,沒聽說過聖書還能自己選擇主人。


    人魚王和王後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瞅了瞅樓歡羽,目光茫然不解,仿佛在說:舉辦一次魚人節把聖書都給舉辦丟了?


    聖書造福海族,因此,隻有擁有聖書的人魚,才配為海族的王,如今聖書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了樓歡羽的身體,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片安靜中,樓歡羽正尋思自己是不是該說點什麽,卻見一隻人魚小公主坐著懸空魚飛了過來。


    小公主粉妝玉砌,黑發藍眸,她伸出粉嘟嘟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樓歡羽的鱗片。


    “咦?”冰涼的觸感宛如玉石一般,小公主眨巴了下眼睛,偷偷看了樓歡羽一眼,見樓歡羽沒反應,小公主便試試探探地伸出柔軟的手指,再次在鱗片上摸了摸。


    人魚的尾巴隻有親近的人才能摸,哪怕小公主尚且年幼,這種行為也依然讓大家覺得無禮,王後臉色微變,正要叫自己的女兒迴來,卻見樓歡羽友善地朝小公主笑了笑。


    小公主也甜甜一笑:“你的尾巴真好看,我叫黛,今年兩百歲,你叫什麽名字?”


    “羽,羽毛的羽。”樓歡羽答道。


    “真好聽。”小公主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她用崇拜的語氣說:“我從未看見聖書賜下那麽多字呢……聽說我出生時,聖書隻賜了十個字給我……如果它給我賜下三十六個字,我都滿足了。”


    小公主說著,又滿臉豔羨地輕摸了下樓歡羽身上剔透的藍色鱗片,說道:“我好喜歡你的尾巴,我長大了想嫁給你,可以嗎?”


    樓歡羽:“……”


    “你不想娶我嗎?”小公主搖晃了下自己的尾巴,尾尖輕掃了下樓歡羽的手背,問道。


    樓歡羽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道:“等你長大了,就不會想嫁給我了。”


    “為什麽?”小公主委屈巴巴地問道,她的眼睛湛藍如海,讓人的心都要化了。


    這個問題沒法迴答,樓歡羽知道這小人魚或許會一點魅惑之術,雖然她沒被誘-惑到,但她樂於配合這個可愛的小家夥,樓歡羽笑著將聖書召喚出來,聖書化作正常書本的大小,在她掌心攤開。


    “先放三十六個字出來吧。”樓歡羽說道。


    小公主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提醒道:“每隻人魚一生中隻能受到一次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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