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袖口揣著那枚血紅色的任性的睚眥腰牌,她歎了一口氣,這腰牌卻是寄托著她想再見任性的企念。但看來,自己不久便要去北方,而這任性卻不知又會去何處,這份朦朧的情愫縈繞於心,掐斷便是……


    但薔薇的腦海之中,卻不時縈繞著那圓臉年輕人眼內的點點晶瑩,這卻是一位年輕人最為真摯情誼,有道是“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卻又十分難以割舍!


    在這矛盾之中,薔薇昏昏沉沉地睡去……


    天剛蒙蒙亮,秦淮河邊的柳樹隨風搖曳,明月樓正籠罩於一片霧氣之中……


    明月樓尚未開張,當小廝打著哈欠,推開門,便看見一名身著大明最常見儒服的圓臉年輕人已站在門口等候。


    “這位兄台,我們還沒開門。”小廝道。


    “在下有事找薔薇姑娘。”這圓臉年輕人道。


    “兄台請稍等下,不知她有沒有起來呢。”小廝道。小廝看著年輕人,實在不知是何來頭,薔薇在此明月樓,地位甚高,而他連與薔薇說話的份都沒有!


    “起來了……”一聲輕柔的聲音傳了出來,卻是一名白衣長裙、婀娜多姿的女子踱了出來,將那小廝嚇了一跳,這女子麵上若有若無的純真笑意,卻不是薔薇又是誰?


    “薔薇姑娘。”圓臉年輕人拱手見禮。


    “可是任公子?”薔薇內心打起了鼓,但表麵仍是故作平靜。


    小廝慢慢退迴門內,內心狐疑不已,這薔薇兩年前來此,從來未曾如此早過!


    “薔薇姑娘,謝謝您。昨日那班兄弟迴去都將事情跟我說了。”任性道。


    “不需客氣,任公子,”薔薇隨手一翻,柔夷裏那枚血紅色的腰牌,遞予任性道,“這枚腰牌應是您遺留下的。本想這兩日便送迴給你。”


    任性接過略帶她體溫的血紅色腰牌,心內忽覺,這腰牌必定帶著她獨有的味道,若非她在身邊,自己必會聞一下。而此刻她就在身邊,而她眼睛卻有些血絲,估計昨夜睡得不好,但她略有慵懶的氣息,卻真想擁她入懷……


    “不若我們一起至河邊走走?”任性道。


    “好。”薔薇點了點頭道。


    秦淮河畔的景色秀麗。微風輕拂薔薇的發梢,掠過任性的臉頰,癢癢的,又帶來女子獨有的清香。任性輕吸一口氣,這清晨微風中略有泥土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薔薇乍一看上去,不甚顯眼。但這女子舉手投足,卻是女人味十足,很是耐看。


    “三日後,我可能又要走了。”任性邊走邊道。


    “你要去哪?”薔薇問道。


    “雲南,然後直插北邊。估計會在北邊呆上數年罷。”任性道。


    “啊。你要去北邊?”薔薇驚道。


    “是的,”任性道,“三日後,我會陪人至雲南省親,然後我會直接轉道北邊。你們的明月樓,交址的明月酣,暹羅的明月坊,如今北麵會有個明月關……”


    薔薇心跳得很快,似乎馬上要跳出來。


    但她一直聽著……


    “我姐姐知道我自海上歸來,便安排我至北邊,卻絲毫未曾問過我願不願意。雖然我是願意的,但至少她應該跟我說一聲啊……”


    “我小時候,與姐姐甚好。我爹娘都管不住我,唯獨她的話我願意聽。後來遇到一個人,我驚為天人,隻是一下子,便將闖入我們東區的潑皮製住了,我便粘上他了……”


    “……說來也是緣份,這人後來竟成為我的姐夫!你說人生際遇卻是如此地兜兜轉轉。他將我帶入武當派,我便跟人學藝。藝成下山,自從加入錦衣衛的睚眥後,我卻象是找到方向一般,覺得跟著那些兄弟們在一起,甚是開心。你卻是想不到,我成為睚眥,竟然是我姐夫的手下,我們盡皆以我的姐夫為標榜……”


    薔薇一直認真地聽著。她知道,此時她隻需要聽這年輕人的傾訴,並且她清楚,他的姐夫便是如今聲望如日在天的錦衣衛指揮使、禦前帶刀侍衛王九!


    “你很服你的姐夫?”薔薇終於忍不住插嘴道。


    “那還用說。我們錦衣衛之人無人不服他!你卻不知道,當初他偽裝成海盜,那時他們被稱為‘黑狼’,如今那仍有人津津樂道。我們的‘睚眥’大部分人便都是自那裏挑出來的!”任性道,“並且,我姐夫的錦衣衛內每人都有身股,每年均會有花紅,那收入每年均通過你們‘明月樓’憑證分下去,童叟無欺。”


    薔薇點點頭,這她是知道的。


    “並且假若有誰身殞,他要我們盡可能將屍首或骨灰帶迴。試想,有誰願意直至身死尚且埋骨他鄉?並且若身殞,除卻撫恤,身股亦保留二十年!此次下西洋,那乙卯為我斷後,原本我想斷後的,但他卻道,我尚年輕,尚未碰過女人……”


    任性一直說著,眼內又出現晶瑩……


    薔薇聽到“尚未碰過女人”,不由得臉紅了,再偷偷地瞟了一下他,見他隻是自顧自地說著,內心稍安……


    二人一路,直至太陽至頂……


    “謝謝你,薔薇姑娘。”任性道。


    “謝我作甚?”薔薇笑道。


    “多謝你聽我說了一路。”任性道。


    “咯咯……”薔薇笑得前俯後仰,任性懵了。他看著薔薇胸前波濤起伏,有些不知所措。


    薔薇停了下來,正色道:“任公子不必謝。因為我願意聽你所述。假若旁人,我才懶得聽呢。不過,我確實有事想問公子。”


    “薔薇姑娘有話可直說。”任性道。


    “你可否直接叫我薔薇?”薔薇嗔道。


    “薔薇姑娘,當然可以。噢……薔薇……”任性道。


    “咯咯……”薔薇又是掩嘴笑得前俯後仰,胸前的波濤一片起伏……


    “說正經的,聽了你說那麽久,你姓任名誰?到底是誰家的公子?小女子可否知曉?”薔薇正色道。


    “當然可以。我姓任名性。來自杭州府,自然是任家公子。”任性道。


    “我可不可以說,杭州府一位大絲綢商任卜顯正是您父親,而您的姐姐任罄,則是如日中天的錦衣衛指揮使王九的夫人?”薔薇笑靨如花地道。


    “啊!薔薇姑娘……”任性道。


    “嗯……”話未說完,薔薇便打斷了任性。


    “薔薇,我確不是故意隱瞞,實在是我的身份有些敏感。”任性歉意地道。


    “我未曾怪你……”薔薇道。


    微風又撩起了薔薇的秀發,任性站立於薔薇身側,嗅著薔薇若有若無的清香……


    二人未再說話。微風又起卻有些涼意,薔薇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任性見狀,連忙靠上前。薔薇轉眸一笑,一時間山水失色,任性眼眸中獨有一隻薔薇傲然挺立!


    薔薇順勢靠在任性的懷內。任性隻覺似乎天地失色,而隻有懷中的女子……


    微風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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