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夫人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已經開始打盹,她的唿吸聲很綿長,就跟睡著了似的。


    他不知道紅葉夫人將要開口對他說什麽。但他很清楚,琵琶山莊很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人這一生能有的機會並不多,一旦錯過,再等來一個機會可能就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時間,甚至更長。


    如果紅葉夫人先開口把話說死了,無論是給他點銀子打發了還是怎麽樣,那麽他與琵琶山莊的機緣可能就這麽結束了。容時很清楚結束是什麽意思。


    於是在紅葉夫人開口之前,容時一字一句,非常誠懇地說:“紅葉夫人,我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是我很想繼續在琵琶山莊學武功。”


    紅葉夫人似乎將一片柑橘放入了嘴裏,容時聞到了柑橘甜蜜的清香。然後紅葉夫人微笑著說:“容時,我一直覺得你是個非常與眾不同的孩子,要是別的人,一定會自暴自棄很長一段時間,可是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我一直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他是誰?”容時道。


    “他的名字叫做容鬆,是我的師兄。如今他在夜晚的國度生活,你可能沒有機會見到他,但是我每時每刻都不曾忘記過這個人,因為他曾經救我於水火之中,雖然那個時候他的武功還不如你現在,但是他和你一模一樣,不管遇見再壞的事情,都不會真的頹喪和消沉,反而會用盡一切智慧讓事情往好的方向走。我希望你永遠都可以這樣。”紅葉夫人道。


    “從你來琵琶山莊的第一日起,我對你的期望就一直很高,但是你也要知道,即便你眼睛看不見,你本來就不必像別人一樣,你完全可以走一條適合你自己的路,然後將這條路特別的路走到極致。大家都走的路實在太過擁擠了,也太沒意思了。所以我今後會用比別人嚴酷十倍的方式來訓練你。”紅葉夫人又道。


    “什麽樣的苦我都不怕。”容時道。容時的身上擁有一種韌勁,在之前的訓練中,不管紅葉夫人派給他什麽樣子的訓練任務,他都沒有偷過懶,叫過累,每一次他都完成得很好。


    “是嗎?好,這是你同意了的。今後辛苦起來的時候可不要哭鼻子哦。”紅葉夫人笑道。


    聽著紅葉夫人的笑聲,容時感覺自己心裏鬆了一口氣。就像大師兄說的,他應該相信紅葉夫人。


    容時走在琵琶山莊的鵝卵石小路上,他的麵龐感受著山間的微風,他的鼻尖充盈著草木的清香。容時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梁夫子,於是他又摸索著走到草堂旁邊。


    梁夫子雖然比他大很多歲,容時卻從來沒有覺得和梁夫子有過代溝,梁夫子不止是他的老師,更像一個他可以暢所欲言的朋友。


    梁夫子的草堂之中永遠有三種香味:茶香、花香和墨香。


    “容時,你怎麽迴來了這麽久才來看我?你大師兄他們前幾日軟磨硬泡找我要了一株我種了好多年的一念菩提,可把我痛心壞了!”梁夫子假裝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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