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武術修為在同齡人中鮮有敵手,就算與他一同列入瀟湘榜的雪城王氏、梅花塢冷氏、萬裏竹林納蘭氏等武林世家的少年英傑相比,他也不遑多讓。迄今為止與他同齡又能完全勝過他的,唯有軒伯懿那個怪咖而已。


    “我青翼珍說、說出的話沒、沒、沒有不、不算數的。”又對言闕道,“言闕,你、你、你便去領、領教領教這、這、這些正、正派人士的高、高、高招罷!”他說到“正派人士”這個詞的時候笑了兩聲,好像這個詞挺好笑似的。


    “弟子領命。”


    言闕向他們走近幾步,用他那獨有的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他們。他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似在無聲地問:“你們誰先來?”任何人隻要看向他的麵部,便不自覺地會被他那雙眼吸引。


    圍著的黑武士此時發出了很有節奏的“吾!吾!吾!吾!吾!”之聲,讓比試的氣氛熱烈起來。這不僅僅是一場比試,這更是一場性命的博弈,若勝不了言闕,今日這幾個人都要葬身在這片橡樹之下,歸入那萬千具骸骨之中!


    這還是一場黑武士和陽武士之間的武力較量。


    雪河琮看了大師兄一眼,大師兄對他示以肯定的眼神。雪河琮向前走出幾步,其意不言自喻。


    “吾!吾!吾!吾!吾!”周圍的黑武士在為言闕助威,他們還用冷兵器互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火焰在火把上熊熊地燃燒,火舌舔舐著黑漆漆的夜,火把如同潮水在黑武士手中成片湧動。紫熒人臉蟲似乎很怕火,飛得遠遠的。雪河琮用衣襟將“不二”上的黑色液體擦拭幹淨,朝言闕走過去,道了一聲“得罪。”言闕對他作了個請的姿勢。


    言闕這家夥實在和傳說中的黑武士很不一樣,他看起來既沒有狐狸一般狡猾的眼睛,也沒有蛇一樣惡毒的笑容。相反,他看上去有幾分誠摯,又帶著一分執著的呆子氣。


    不過,會做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也不一定需要長得很兇惡。


    雪河琮從八歲起刻苦練武,至今已有十年。十年以來,晨昏之間,他沒有一日懈怠。自從他十三歲第一次出手起,他的刀一出鞘便要殺人。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斷掉的肋骨幾乎要刺破他的內髒,但最後他還是用“不二”劃破了那個人的喉嚨。


    他明白若他殺不了別人,別人也不會允許他活命。


    要麽被殺,要麽殺人。


    所以他每次出手,都不會給自己留任何餘地。他給刀起名為“不二”,因為生死對決中,每一招都隻有一次,錯的人沒有機會第二次。他的身體裏流淌著菌人的血液,對於菌人來說,雖然生存很不易,但是也沒有什麽無病呻吟的煩惱,麵對就是了。而且菌人也從來不會表露煩惱,痛苦,生氣的情緒,因為那是幼稚、孩子氣的表現。


    雪河琮的刀“咻”地竄出,直攻向言闕的身前要害之處,周圍的火光在他的刀上舞躍跳動,但言闕動也不動,與青翼珍剛剛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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