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整個上午,陸珊都猶如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比她上輩子去條件艱苦的地方執行任務還要痛苦幾分!


    估計是見陸珊話不多,又愛臉紅,張秀蘭料準了陸珊是個害羞又內向的小媳婦,因此對她就多了幾分憐惜之意。


    張秀蘭今年三十八歲,比陸珊足足大了二十歲,光年齡上看,她比陸珊她媽媽還要長些歲數,所以在麵對陸珊的時候,不僅有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和疼愛之情,也有同輩之間的親昵和熟稔。


    張家三代貧農,往前十年,那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家庭成分了。所以張秀蘭在嫁到祖上曾做過官的葉家來,那可不像後世一樣,貧農會被人瞧不起。正好相反,張秀蘭在葉家過得如魚得水,而作為長子的葉世民也很尊重她,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得十分和美。


    陸珊看著正眉飛色舞的和她談論夫妻之道的張秀蘭,心想,這個女人雖說沒有多少文化,但她的人格魅力已然超出了文化的範疇。盡管她說的話很糙,但讓人聽著卻不覺反感,她想這樣一個有趣又有活力的女人,葉世民娶了她確實應該捂在被子裏偷著樂吧。


    “秀蘭,快進來幫我看著火,我要濾米了。”張秀蘭正說得起勁,就被廚房裏的張惠給叫了進去。


    她意猶未盡地看了看陸珊,向她保證道:“陸珊你等著,嫂子先進去幫忙傳火,過會再繼續和你說。”


    張惠走出來,朝張秀蘭瞪了一眼,笑罵了兩句:“還說啥說?咱們珊珊可比你有文化多了,你少在她麵前打胡亂說。”


    “哎喲六嬸,可不興這樣打擊人的啊!陸珊是你兒媳婦,我就不是呐?”張秀蘭也笑著迴了一句,不過腳上的動作卻不慢,三兩步就走到灶腳下,傳起火來。


    在百裏鎮有個說法,就是“侄兒也算半個兒”,一般關係和睦的家庭,假如親兄弟之間有誰沒有後代的話,那麽兄弟幾個就會讓自己的後代去贍養沒有後代的那個人。


    所以在聽到張秀蘭說她也是張惠兒媳婦的時候,張惠是很高興的,因為這代表著葉家人並沒有因為她沒有給葉德正生育後代而看輕她。


    張惠慈愛地看了陸珊一眼,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陸珊這才明白,原來張惠是怕她臉皮薄,才故意把張秀蘭支開,她不由心中一暖。


    沒過多久,田裏打迴來的第一批稻穀就被葉德正用牛車拉了迴來,張惠連同另外兩個留在家裏的婦女趕緊將早已準備好的大竹席鋪開,將牛車裏用編織口袋紮好的稻穀搬了下來,成堆成堆地倒在竹席上。


    見幾個婦女使了吃奶的力氣也堪堪能夠搬動一袋稻穀,正在殺雞的陸珊趕緊走了過來,伸手接過其中一個人手中的口袋,微微一個使力,就見她手中的編織口袋呈拋物線落地,穩穩落到竹席上。


    緊接著陸珊也不耽誤時間,雙臂齊用,不停地從牛車上扛起編織口袋,再輕輕一甩,那口袋就跟長了眼睛似的一個掉一個準,紛紛均勻地落到竹席上。


    幾個幫忙的婦女看得目瞪口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就見原本堆滿了編織口袋的牛車上已經隻剩下幾個口袋了。


    幾個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紛紛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不敢置信之色。不過現在可不是發愣的時候,這穀子上麵還在滴水呢,她們得趕緊趁著這會太陽還不算烈,將口袋裏的稻穀全部均勻地散在竹席上,等正午那會兒大太陽一曬,穀子也能曬幹囉。


    說幹就幹,大家又都是手腳麻利的農村婦女,等陸珊將牛車上的稻穀都卸下來後,幾個婦女也差不多將稻穀都散開曬了起來。


    陸珊在旁邊的芭蕉樹上揪了片芭蕉葉,替熱得滿臉通紅的葉德正扇了扇風,說道:“爸,先進去歇會,喝口水再走。”


    “不用呐,我得趕緊走了,這外頭太陽大得很,你快進屋裏去,別曬著了。”葉德正擺了擺手,又囑咐了陸珊兩句,便匆匆忙忙地趕著牛車走了。這會兒田裏正忙著,他這個主人家是不可以偷懶的。


    見葉德正趕著沒頂棚的牛車晃晃悠悠地離開,陸珊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一個想法,她轉身往迴走。


    剛走進院子,就見張惠端著一盅茶開水朝她走來,邊走邊說:“珊珊,快過來喝口水,剛才累慘了吧?不是媽說你,就你這小身板,雖說力氣大,但也要注意點呐!哪能像剛剛那樣那麽拚命?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可不許這麽做了。”


    “謝謝媽!”陸珊接過水,仰頭喝了一大口。還真別說,幹了這麽一會活兒,她還真有些口渴。


    張惠嗔了她一眼,替她理了理因為搬稻穀而弄得有些淩亂的頭發,說道:“你還跟媽客氣啥?”


    “珊珊,你先去堂屋裏坐會,等下把那些雞鴨全都殺出來,今天中午的菜讓你大嫂幫忙做,你給她打下手就行了。你大嫂雖說沒你有文化,但她那做菜的手藝,別說整個百裏鎮,就算去縣城裏那也是拿得出手的。你腦子好,待會多跟秀蘭學學。”張惠說到最後,音量明顯變得很低。


    這是給她創造偷師的機會呢!陸珊挑了挑眉毛,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她還是朝張惠點了點頭,鄭重地表示,她一定會好好學習,爭取將張秀蘭不外傳的獨門手藝學會。


    張惠滿意地走了,陸珊又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將茶盅放在木凳上,而後繼續她的殺生大業。


    自從見識過陸珊殺雞拔毛的速度之後,每一次隻要她在場,像這種傷天害理的活兒就都交給她來做了。實際上,殺雞殺鴨這種事一般人還是很講究的,尤其是在農村。比如太陽下山後不能殺,有些更講究點的人家,殺雞還得看時辰和方位。


    殺生其實是一件很損陰德的事情,但是當大家連飯都吃不飽,恨不得能把自家犁地的老黃牛都殺來燉著吃的年代,誰還會去忌諱這些事呢?


    在陸珊這裏也沒有這些忌諱,她並不是不尊重習俗,也不是殺戮成性。她隻不過是一個正常的生活在俗世中的人,對於並不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她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她連人都殺過,現在隻不過是殺幾隻家禽而已,這不是小意思嘛!


    三下五除二的把該殺的殺好,該宰的宰完,分別放在幹淨的家什裏。陸珊抬手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十點,她抬腳就往後院走去。


    沒過兩分鍾,陸珊扛著幾塊木板迴來了,手裏還拎著幾根木棒,以及釘錘鋸子等工具。


    正在曬穀子的張惠看到後驚訝地問:“珊珊,廚房裏沒柴燒了嗎?”


    她記得昨天晚上鋼子才劈好了一大捆柴,緊著燒能燒好幾天呢!這才一頓飯的功夫,柴就燒完了?


    陸珊找了個陰涼處將木板和木棍放下,頭也沒抬地迴道:“不是,我這是打算給咱家的牛車做個頂棚呢!下午太陽烈,這樣直著曬,爸可得遭不少罪呢!”


    “做頂棚?珊珊,你,你會做啊?”張惠結結巴巴地問,見陸珊點點頭後便拿著釘錘和釘子開始敲敲打打,她趕緊勸道,“我說珊珊啊,這東西你也沒做過,等鋼子迴來,讓他釘吧!唉……你小心點,別釘到肉了!”


    “咚咚咚!”


    “嘣嘣嘣!”


    陸珊也不再和張惠說什麽,麻利地開始幹起了活。


    雖然她不是一個專業的木工,但要用木塊和木棍做一些簡單的工具還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她上輩子在部隊待了那麽多年,執行的又是特殊任務,經常需要因地製宜,在有限的條件下,創造出無限且必需的工具。


    現在隻不過是在牛車上做一個簡陋的頂棚而已,陸珊表示毫無壓力。


    “哐哐當當”的一頓好砸後,一個剛好能容下兩個成年男人的頂棚便做好了,兩側分別用結實的木棍支撐,等葉德正一迴來,將木棍釘死在牛車駕駛位置上,他就不用再受烈日的照射了。


    “他六嬸,你可真有福氣,這鋼子在部隊發展得好不說,娶個媳婦既有文化還能幹,最主要的是這媳婦孝順呐!”一個戴著草帽的中年婦女突然羨慕地說道,她一邊用竹耙撈著稻穀裏的碎稻草,一邊用手擦著額上的汗水。


    另一個婦女也附和道:“就是啊,張惠,你們兩口子可算是苦盡甘來了啊!以前吃了那麽多苦,都是為了啥?還不是為了給鋼子討個媳婦,然後讓他們小兩口給你倆養老呐!”


    張惠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她看了正全神貫注釘釘子的陸珊,感慨地說了一句:“誰說不是呢!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梅子和鋼子都長大成人,各自有了家庭。我現在啥都不想,隻等我兒媳婦大學畢業,生個娃,趁我還能動,我給他們帶孩子!”


    之前說話那婦女突然湊攏過來,賊兮兮地問道:“唉張惠,你這兒媳婦,她知道鋼子是你撿來喂的不?”


    聽到這話,張惠眉頭一皺,心裏頭頓時有些不悅。


    但這個女人是給自家幫忙的,她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無奈地點點頭。


    “啥?你兒媳婦不知道這件事?你們這樣可要不得,這種事怎麽能瞞著?瞞來瞞去瞞成仇呐,張惠!”那婦女突然一驚一乍地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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