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瞧著她,又見王才人換了一副模樣,既非昨日之態,亦非初來之時,心中愈發不悅,卻又不得不言。


    “妾身在此恭候,再稍等片刻,待良妃娘娘得空。”王才人再次開口。


    李嬤嬤欲言又止,話語仿佛被卡在喉嚨之中。這個王才人,她瞥了一眼王才人身旁的宮女,宮女亦不似昨日那般畏懼,與王才人一般無二。


    莫非又有人暗中嚼舌根?李嬤嬤微微眯眼,心中暗自思量。


    “王小主。”李嬤嬤終於開口,言道讓她下次再來,主子有言,有空自會相見。


    “良妃娘娘何事如此繁忙?每日皆有要務處理?”王才人追問,語氣中似乎滿是關切,仿佛十分擔心主子的狀況。


    今日之態,又與昨日大相徑庭,令李嬤嬤難以繼續言辭,卻也不得不言。


    “主子有言,空了自會相見,王才人亦不可強求,主子乃是奉皇上之命休憩,不容打擾。”李嬤嬤再次說道。


    提及皇上,王才人嘴角微微一動:“賢妃娘娘也曾來訪。”


    “賢妃與主子有要事相商。”李嬤嬤心中暗道,你豈能與賢妃相提並論,卻仍強忍不悅,吩咐下人前去通報,心中暗想,或許主子早已料到王才人此舉,意在拖延時間。


    主子豈能任由他人擺布?


    “王小主,老奴已言盡於此。”李嬤嬤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不耐煩。


    王才人麵色蒼白,卻依舊堅持:“妾身願在此恭候。”


    她仍舊如此固執,李嬤嬤心中暗自嘀咕,瞧著王才人的模樣,愈發覺得告知她此事之人所言非虛。


    想到此處,王才人底氣更足,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異樣的神色,身旁的宮女亦是如此,仿佛下定決心,絕不離去。


    李嬤嬤無奈,隻得吩咐下人暗中監視王才人,自己則返迴內室,向主子稟報此事。


    春梅聞言,怒意頓生。


    章天愛卻顯得格外冷靜:“你告訴她,在我這裏白費功夫無用,不如去太後那裏碰碰運氣,那邊才是她的機會。你沒瞧見之前的旨意嗎?在我這裏,可見不到皇上,皇上何時來,誰又能知曉?有時候,機會是要靠自己去把握的。”


    言罷,她吩咐下人將王才人打發走。


    “是,主子。”下人領命而去。


    章天愛初時所言並無異樣,但最後一句,卻透露出讓王才人去太後那裏的意思。


    李嬤嬤聞言,心中暗自琢磨。


    春梅不明所以:“她跑到太後那裏又能爭得過誰?”對方讓她過來,定也是想借此機會見到皇上,可皇上究竟在哪裏,又怎會輕易讓王才人見到?


    章天愛笑道:“王才人未必會去,但念及她的愚蠢,或許還真會前往。”


    背後之人或許正是看中了王才人的愚蠢,然而,愚蠢有時也會壞事。


    “哦?”


    “主子,還有其他吩咐嗎?”李嬤嬤聞言,心中又是一驚。


    章天愛瞥了一眼春梅,見她正全神貫注地聽著,便對李嬤嬤說道:“李嬤嬤,你向皇上透露一下此事吧,皇上也已迴養心殿了。”


    雖然這點小事自己處理更為妥當,但她還是想借皇上之手,敲打一下王才人。


    她並非要讓皇上做什麽,隻是想借皇上的口,提醒一下王才人,莫要再糾纏於她。同時,也想借機向皇上提及王才人與誰交好,為何總是糾纏於她。


    不知為何,王才人總是前來糾纏,還賴著不走。


    接著,李嬤嬤又前往皇後宮中,將王才人的事情稟報給皇後,言道王才人總是前來打擾,恐會影響她養病,請皇後娘娘定奪。


    麵對王才人此舉,章天愛發覺自己竟束手無策,難以將她優雅地趕走。她能做的事情並不多,由此可見背後之人的可惡與陰險。


    她要麽就勉強自己與王才人周旋,忍受著心中的厭惡,這或許是對方的算計,想看她能否忍受住一次次的厭惡。要麽就索性不顧一切,將她趕走。


    她心中曾有過一絲衝動,想要不顧一切地打斷王才人的腿,讓她再也無法行走。甚至想給她一碗瀉藥,或是一碗毒藥,讓她再也不敢前來惡心她。


    然而,能幫她實現這些的人,隻有春梅,但春梅也無法做到。


    她仍舊步履維艱。


    “主子。”李嬤嬤聞言,臉色微變。


    她瞧著主子的模樣,似乎隻是平常說話,並無異樣,心中暗自思量,主子或許早已知曉此事。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最終,她跪倒在地。


    章天愛見狀,笑道:“無妨,我已知曉此事。隻要你忠心於我,替我辦事即可。這些日子,我對你的確有些不滿,但我也沒什麽好瞞著皇上的。皇上也是為了我好。”她並未說出心中所想,生怕嚇到旁人。


    她又笑著安撫了李嬤嬤一番,讓她起身。


    李嬤嬤緩緩起身,再次打量了一番主子的模樣,心中吐出一口濁氣。主子知曉便知曉吧,這樣也好。她心中反而比原來更加輕鬆,覺得舒坦了許多。


    在主子身邊久了,她深知主子的性情,也愈發忠心於主子。她不願對不起主子。


    隻是,皇上那裏,她實在無法交代。


    “主子,老奴還怕主子不高興……”


    “不必說了。”章天愛打斷了她的話。


    她吩咐李嬤嬤前去辦事。


    春梅心中疑惑,主子怎會直接將此事告知李嬤嬤?她與主子雖早已知曉此事,但……章天愛瞧著她的眼神,笑道:“到了時候,敞開來說也無妨。這反而是好事,能讓李嬤嬤心中更加坦蕩,過得更好些,也會更加忠心於我。你啊。”


    春梅隻是喚了一聲主子。


    李嬤嬤再次走出內室,把主子的話轉述完畢。


    果然,見到王才人時,她的臉色瞬間一變。迴想起先前的旨意,那是皇上在太後娘娘的慈寧宮中親自頒布的,她曾聽人提及。


    又憶起那人對她的告誡,她已成功地讓良妃無法再驅逐她。但一想到皇上,她又不禁心生猶豫,良妃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王小主子,您還打算進去嗎?”李嬤嬤再次詢問道。


    王才人心中萌生退意,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李嬤嬤見狀,暗暗鬆了口氣。一個王才人竟讓她頗費周章,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感慨。但她很快收斂心神,開始著手辦理主子剛剛交代的事情。


    她出門尋來一人,不久,那人便匆匆趕來。李嬤嬤湊近他,低聲吩咐了幾句,讓他務必在皇上麵前提及此事,並聲稱是王才人過於纏人。


    那人聞言點頭,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詢問是否還有其他事情。


    李嬤嬤思索片刻,雖然覺得已無遺漏,但還是補充了一句,提及主子再次提及了皇上。


    那人卻認為此事微不足道,無需驚動皇上。但李嬤嬤堅持己見,一再叮囑。


    待人離去後,李嬤嬤再次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便匆匆離去。她的下一站是皇後娘娘的宮中,去拜見尊貴的皇後娘娘。


    皇後聽聞李嬤嬤的到來,微微側首,目光掠過身旁侍奉的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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