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她此刻行事越多,出錯愈頻。心中已決,任由她來處理這刁蠻丫頭。


    威遠侯倒是極為認真地認為,愛丫頭至少還念著賜兒,心中難得湧起一絲欣慰,覺得姐妹倆一直和睦共處該有多好。


    就該如此。


    日後亦要如此,彼此扶持方為上策。一個身為皇妃,一個則是太子妃,加之賜兒又有孕在身,無論如何,府中都將收獲最大益處,一切皆是最佳安排。


    倘若章天愛知曉他這般心思,恐怕會作嘔不止,但她並不知情,亦無人知曉。


    她再次向趙氏迴應道:“此事日後再說吧。”


    臨行前,她忽然憶起往昔身旁的丫鬟,心中不禁泛起漣漪,暗自思量她們如今身在何方,能否重新找迴。


    “母親,還有一事相求,我原先的丫鬟是否仍在府中?若在,能否賜還於我?我想找她問些事情。”她輕聲問道。


    “哎,沒想到愛丫頭你還惦記著她們,可她們早已被賣,無從尋覓了,真是對不住愛丫頭。”趙氏沒料到她會提及舊人,自然不肯應允。


    威遠侯聞言,目光銳利地望向趙氏,難道真是如此?


    章天愛聽得分明,趙氏分明是不願歸還。


    反正她已經在查了,定會找到答案的。


    她唿喚著皇上,一同離去。


    春梅與公公也聞聲趕來。


    威遠侯見狀,不禁高聲言道:“那愛丫頭日後若再歸來,無論發生何事,本侯永遠都是你的父親。皇上,慢走,微臣……”


    趙氏也連忙附和:“是,侯爺所言即是臣婦心中所想。”


    章天愛未曾迴頭。


    皇上自是不用說。


    威遠侯見皇上與愛丫頭已離去,正欲出門。


    “主子如今已是良妃娘娘了。”突然,一個聲音將他攔住。


    春梅則留了下來,看著威遠侯與趙氏,模仿起主子的口吻,威遠侯欲言又止,心想這哪來的丫鬟,竟敢阻攔他的去路,險些要怒吼出聲。


    趙氏亦眯起雙眸,審視著春梅,似乎在想,這丫鬟莫非是因主子得勢,便不再將她放在眼裏?


    然而,春梅毫無懼色,依舊昂首挺胸,與之對視。


    “你……”趙氏欲言又止。


    恰逢外麵傳來主子的唿喚,春梅趁機離去。


    威遠侯此刻方認出這丫鬟乃愛丫頭身邊的人,不敢再動怒,急忙跑了出去。


    趙氏的臉色亦隨之變幻數次。


    到了外麵……


    皇上與愛丫頭漸行漸遠。


    他們一行人跟隨至二門處,目睹皇上與愛丫頭登上馬車後,便不敢再靠前。


    隨後,威遠侯麵色陰沉地送別皇上。


    趙氏低頭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待馬車緩緩啟動,駛出二門之外。


    他們仍舊佇立原地,目送著,不時擦拭著額頭上未曾停歇的汗珠。


    威遠侯驀然迴首,心中暗自思忖:“皇上,愛丫頭,今後……今後怕是再也不能如往昔那般了。”


    他深知自己從前錯了,倘若早知愛丫頭有此等命運,能夠伴君左右,說什麽也不會讓此事發生,威遠侯口中喃喃自語,決意不讓她香消玉殞。


    趙氏卻急切地打斷道:“侯爺,愛丫頭怎會,怎敢與皇上——”她欲言又止,試圖挽迴侯爺的注意力,讓他迴心轉意。


    “她怎可能與皇上有所牽扯,這簡直是悖逆倫理,我絕不允許!”趙氏緊握手中帕子,嬌柔的臉龐上滿是憂慮與不安,似乎想要做些什麽。


    威遠侯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意圖,立刻出聲製止:“你要什麽?你要幹什麽?什麽都不許做!”


    他絕不會讓趙氏在這時候輕舉妄動,愛丫頭必須安然迴府。


    這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許多觀念和想法。迫使他舍棄了往昔的種種臆想,並深刻意識到那些想法的謬誤。他深知自己需要靜心沉思。


    此刻,他不願再聽趙氏提及這些,對她的任何舉動都興致索然,更不容許她輕舉妄動。


    “侯爺!”趙氏未曾料到,侯爺竟如此迅速地轉移了目標,對章天愛那丫頭青睞有加。


    她看得分明。


    “本侯所言屬實,眼下的局勢錯綜複雜,關乎府中大局,未來走向尚不明朗,還需從長計議。愛丫頭那邊,暫且按兵不動。倘若兩姐妹能夠冰釋前嫌,大家能夠修複好彼此間的感情,那才是最好的結果,如此一來,對府中上下才能算是真正的後顧無憂。”


    威遠侯覺得還是有必要向趙氏再交代一番,以免她做出什麽不妥之舉。


    “侯爺。”趙氏輕握著手帕,再次柔聲喚道。


    威遠侯臉色一沉,連忙打斷她的話,“別說了,別再說了!”他深知,一旦讓她開口,自己恐怕又會被她說動。


    “你就不怕別人知道了會怎麽想?愛上那丫頭和皇上,本就是不該!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如此擔憂,或許會同意你的提議。”趙氏依舊堅持道。


    “你,你,你以為本侯毫不知情?你竟還妄想讓愛丫頭迴來?”威遠侯麵色陰沉,“你屢屢提及此事。你欲指責她嗎?”


    “侯爺是隻見其利,不顧其餘嗎?我實屬無奈。”趙氏直接點破他的心思。


    “倘若……”威遠侯欲言又止,提及那未知的變數。


    “侯爺竟還相信‘倘若’?你認為我們的關係還能重歸於好嗎?愛丫頭今日已與皇上同行而來,若關係無法修複,反而會對賜兒不利。”


    “更何況,一旦真相為外人所知,他們豈會輕易閉嘴?豈會不亂說?又豈會不影響府中聲譽?到那時,你自會明白後果如何。 我們若不認迴來倒也罷,可別一門心思隻想著侯爺的好處!”趙氏以她一貫的口吻說道。


    “皇上已發話,此事無人會知曉,不過是私下交好罷了。”


    威遠侯再次遲疑,沉思片刻後道:“但紙終究包不住火。”


    趙氏言辭直截了當:“罷了,你切勿四處張揚,賜兒那邊也暫且別說,就如愛丫頭所言!”威遠侯皺眉,再次警告道。


    趙氏點頭:“放心便是。”


    威遠侯又沉吟良久:“總之,且再看看情況,如此良機實難舍棄,隻是千萬別讓其他人知曉。此事絕不能向老二老三透露,娘……”


    他心中掛念著娘親,萌生了前去探望的念頭。


    趙氏聞言,一口應承,決定親自出馬,畢竟以往也是這般處理。


    賜兒定要安然無恙。


    “我且去娘親那裏一趟。”威遠侯言出必行,即刻便要動身。


    趙氏輕聲問道:“妾身是否一同前往?”


    威遠侯搖了搖頭:“不必了。”他有話需私下與娘親言說。


    趙氏察言觀色,便不再多言。


    正欲離去,忽見餘嬤嬤走來,向他們恭敬行禮。


    “餘嬤嬤。”威遠侯喚了一聲。


    趙氏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你怎麽會在此處?娘親何在?我們已見過愛丫頭,娘親也見過了,情況如何,愛丫頭那邊怎樣了?”威遠侯緊接著一連串地問道,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一口氣問完後,他靜待迴答。


    餘嬤嬤恭敬地迴道:“侯爺,大夫人,老奴是奉老夫人之命前來。老夫人對此事已全然知曉。大姑娘在與你們相見前曾說,要與皇上同行——她心中有些憂慮,生怕再生變故。”


    “所幸一切順利,大姑娘迴來後並未向老夫人多言,隻是心疼老夫人,想迴來探望,並陪老夫人說說話。隻是,日後或許不能常迴了。”


    “大姑娘依舊未變,老夫人言侯爺與大夫人無需多慮,若真後悔,便坦然麵對,再命老奴詢問是否確有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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