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你方才說那王才人緊跟著你?”賢妃關切地問道。


    章天愛便將王才人的事情向賢妃簡述了一番。


    賢妃隨即直言不諱地對王才人道:“王才人,還是莫要再尾隨良妃了,以免被人察覺,於你於她皆是不便,總這般跟著他人,也叫人心中不悅。”


    章天愛望去,隻見王才人低頭應了聲是。


    也不知她是否真正聽進了心裏。


    恰在此時,柳美人步入了殿內。


    淑妃一見柳氏,忽而又故作姿態起來:“喲,柳妹妹也來了,說起來,妹妹才是真真正正得了皇上的青睞呢,有人得了他人的恩惠,卻不知何時能道一聲謝?”


    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轉向了良妃,又齊刷刷地看向柳美人。


    章天愛徑直問道:“這是皇上說的嗎?”淑妃聞言,微微一怔。


    章天愛隨即關切地轉向柳美人:“柳妹妹,你沒事吧?還是莫要久站了,快些坐下吧。你現在可不能有任何閃失,若不然,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


    言罷,她又輕咳兩聲,“可別像我一樣,總是拖著不見好。”


    話音未落,柳美人的臉色倏然一變,手捂腹部,麵露痛色。


    此時,皇後與貴妃款步而來,皇後甫一落座,便關切地詢問起緣由。


    章天愛注意到王才人的臉色更加蒼白,卻仍未來得及開口。


    淑妃迴稟道:“皇後娘娘,並無大礙。”


    皇後聞此,微微一笑:“昨日聞良妃與柳美人在禦花園偶遇皇上,原是皇上自太後娘娘處歸來,特賜輦車以示恩寵。日後柳妹妹便無需步行,此亦是為了腹中胎兒著想,良妃妹妹體弱,亦是頗為適宜。”


    說著,目光溫柔地投向章天愛與柳美人。


    “是。”章天愛含笑點頭,心中暗自思量。


    柳美人亦是麵含微笑,偶爾與皇後目光相接,皆是心照不宣。


    皇後複又輕笑一聲,似玩笑般言道:“若皇上再不賜下,本宮怕是要越俎代庖了。待柳妹妹身懷六甲之時,更是不可或缺。 良妃妹妹亦是如此。”


    皇後娘娘的仁慈,淑妃立即高聲附和道。


    章天愛心中暗自嘀咕,淑妃與皇後之間不是有些微妙嗎?如今看來,竟是絲毫看不出端倪,淑妃的恢複能力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皇後再次開口:“皇上思慮周全,無需本宮提醒便已賜下,往後良妃妹妹與柳妹妹可要好好安坐。”


    “還需向皇上致謝。”章天愛低頭說道,柳美人亦隨之附和。


    皇後轉而望向柳美人:“對了,柳妹妹,你身孕漸重,本宮之前提及為你單獨設立小廚房之事,定會再與皇上商議,皇上想必會應允。”


    皇後忽然又將話題轉向了柳美人。


    小廚房?章天愛察覺到眾人似乎對此並不驚訝,再望向柳氏時,隻見她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仿佛是在炫耀這份殊榮唯有她獨享。


    嗬嗬……賢妃向她投去一瞥,她也報以微笑。


    “良妃妹妹,你切莫多慮,貴妃雖也懷有身孕,但她的宮中早已備下了小廚房。如今柳妹妹身子日漸沉重,行動多有不便。”


    皇後似乎生怕她心生芥蒂,又特地轉向她解釋了一番。


    “妾身怎會胡思亂想,這是柳妹妹應得的,我自然無事。”章天愛心中暗自嘀咕,這又與我有何幹係?皇後啊,您真是多慮了。


    皇後仍舊笑著,並未言語。


    “想必良妃也想借此機會吧,這次可是沾了柳妹妹的光呢。”淑妃再次插話道。


    章天愛從未料想過此事,輕輕搖頭:“沒有。”她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淑妃輕輕一句:“是嗎?”那模樣似是不置可否,顯得有些欠妥。


    倒是蘭嬪接口:“我覺得良妃娘娘未曾想過此事。”


    賢妃也附和道:“正是。”


    章天愛聞言,略顯羞澀地低下了頭。


    皇後適時打斷了眾人的話茬,轉而宣布另一件要事:“最後一件事,新入宮的妹妹們將於半個月後入宮。”


    章天愛聽聞,正欲開口,言其倉促……僅僅半個月,時間竟是如此匆匆。


    皇後緩緩開口:“眾位也都知曉,良妃妹妹可知?宮中即將迎來新的姐妹,待皇上與太後娘娘親自過目後,被選中的姐妹便會留下,與我們一同侍奉皇上。”


    言罷,皇後目光再次投向她,似乎帶著一絲擔憂,生怕她心生波瀾。


    眾人聞言,紛紛投來目光。


    章天愛嘴角輕揚,隨即低下頭,顯得既乖巧又柔順:“妾身已有所聞,如此一來,宮中姐妹便又添新丁,想必會更加熱鬧非凡。”


    皇後依舊凝視著她,貴妃亦是如此,連同蘭嬪與淑妃。


    不過,淑妃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既然如此,良妃妹妹已知此事,那便罷了,本宮與諸位姐妹說一聲便是。”皇後見狀,並未顯露出過多的寬容,隻是淡淡說道。


    章天愛依舊保持著微笑。


    離開之際,王才人此番再也不敢與她對視,她踏上輦車,隱隱察覺到身後的蘭嬪與柳美人正注視著自己。


    另一邊,淑妃也昂首步上輦車,還有貴妃亦是如此。


    此番,她們再也無法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隻能與她平視。


    而另一邊的淑妃似乎心懷不悅,冷哼一聲,徑自離去。


    章天愛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賢妃也上前附和道:“我和妹妹一同迴去便是。”


    “好。”章天愛微笑著迴應。


    她接著勸慰道:“無需顧及她們!皇後娘娘那邊,妹妹說不介意便是真的不介意,皇後娘娘她們若以為你在意,還有小廚房的事,你也可以找機會與皇上提一提。”


    “不必了。”章天愛心中雖有此意,但並非此刻。


    待人散去,皇後忽地想起什麽,詢問起她未出宮前所發生的事情。


    得知原委後,皇後好一會兒都未曾言語。


    “娘娘。”直到身旁的人輕聲唿喚,她才迴過神來。


    皇後凝視著身旁的人,緩緩道:“良妃的膽子愈發大了,竟也敢如此直言不諱。”


    “是啊,娘娘。”旁邊的人附和道。


    “不過,那王才人也太過愚蠢,簡直一無是處。”皇後的話語中透露出不悅與不滿,身旁的人皆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還有那柳美人,亦是愈發愚蠢,唯有愚蠢之人才易於掌控。”皇後最終又補充道。


    殿內一片寂靜,無人敢出聲。


    章天愛迴到芙蓉殿後,春梅憤憤不平道:“我從未見過像柳美人那般厚顏無恥之人,還有皇後娘娘、淑妃娘娘等人,皆是如此。”


    “你當時是不是很生氣?”章天愛問她,在坤寧宮站在自己身後時,是否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表現出來。


    春梅輕輕應了一聲“嗯”。


    “難道你沒看到你家主子的反擊嗎?”章天愛追問道。


    春梅確實看到了,但她心中仍感鬱悶。


    柳美人未免太過自信了吧,更何況半個月後還有新人要入宮。


    “哪家姑娘要入宮,我們總得打聽清楚,了解一下的。至於其他女人,或許早已打聽明白了。”章天愛說道。


    接著,她又補充道:“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的春梅寶貝。若是打聽不到,你可以適當地向賢妃詢問一下。 或許知曉一二。”


    她望向春梅,春梅輕應了一聲“啊哦”。


    章天愛心念一動,欲再詢問皇上為何還不讓她去見祖母,卻未出口。


    “主子。”李嬤嬤自門外步入,打斷了她的思緒。


    章天愛與春梅皆望向她。


    “皇上派人傳話,讓您過去。”李嬤嬤笑容滿麵,顯得頗為高興。


    章天愛聞言起身,那個男人終於來找她了,甚好。


    她並未詢問召見緣由,隻將方才交代春梅之事轉交李嬤嬤。因她要帶春梅同行,春梅自然無法再處理那件事了。


    隻能李嬤嬤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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