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連城對著吳蘊和鐵手二人微一點頭,迅速走出店門,沒入黑夜之中。


    陳風此時臉色難看,隻是強笑道:“二爺和五爺這是何意?難道信不過我們?”


    吳蘊笑道:“陳老大不必多想,隻是這些殺手極為危險,苦耳大師畢竟一人難護眾人周全,老段親自過去幫忙照應,也多了幾分穩妥。”


    陳風這才臉色稍好,點頭道:“倒也是,是我想多了。”


    吳蘊此時再次對著陳風、麻三斤一拱手道:“陳老大,還請你與麻三爺跟著高兄弟一起趕迴衙裏,路上也安全有個照應。”


    這話不僅讓陳風一愣,鐵手也目光一凝,不明吳蘊為何作此安排。


    陳風隨即訕笑的拱手道:“也好,那我們便先行迴衙,明日於抱石寺匯合。”


    麻三斤急道:“你!陳老大!這...”


    陳風對著他冷眼搖頭,和高大灣打了個眼色,三人才一齊離去。


    此刻,見一切戰鬥平息,龍舌蘭再耐不住性子道:“陳心欠,這個名字隻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鐵手愕然,再次看了吳蘊一眼,見吳蘊目光低垂,鐵手這才開口道:“龍..龍姑娘怕是想多了,他不過是店裏一個會武功的小廝罷了。”


    龍舌蘭掃了鐵手和吳蘊一眼,搖頭嬌叱:“不可能,朝天一劍豈是這荒郊僻野一個小店裏的小廝也會的武功?!”


    小欠傲然佇立道:“不錯,我便是你們要找的孫青霞!”


    他的聲音孤傲、偉崛、冷漠,但又帶著不可置疑的霸氣,重複了一句:“我是,孫、青、霞!”


    龍舌蘭美眸一寒,麵如寒霜,柳眉倒吊,厲喝一聲:“孫賊,果真是你!”


    她一說罷便舉起小弓欲要上弦,鐵手見狀,忙擋住龍舌蘭。


    吳蘊立即道:“龍姑娘,此事另有隱情!萬不可因流言輕易下定論!”


    鐵手也點頭道:“此事的確另有隱情,去年京城決戰之時,龍姑娘並不在場,對此事不知也是情有可原,我奉命前來調查,也是為了尋到真相。”


    龍舌蘭頓住道:“果真另有隱情?”


    “不錯。”吳蘊點頭看向孫青霞道:“孫兄,當天晚上戚少商所言,現在的人並不多,你不妨直說出來。”


    鐵手這才明白吳蘊為什麽把陳風三人支開,原來是為了此時說明這事。


    孫青霞目光冷淡,即便身穿一身小廝服飾,也掩蓋不了他身上孤絕、傲岸的氣度。


    他掃視眾人,語氣冷淡,緩緩將當夜戚少商所說的話複述一遍。


    .......


    龍舌蘭聽的眉頭緊蹙,隨後眉頭一展,露出笑顏讓眾人心中一鬆。


    隻聽她語氣猶帶著幾分刻薄道:“好啊!吳蘊、鐵手!你們早知事情真相並非這麽簡單,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鐵手搖頭道:“當初戚少商本打算將此事公布天下,但他提前退隱江湖,金風細雨樓解散,這件事如今隻有幾個知情人知曉,顯然是得人指示的。”


    吳蘊點頭道:“所以事情未曾真相大白前,這事還不能公布,少一人知曉便少一份風險。”


    龍舌蘭點頭道:“既然是山東‘神槍會’有意汙蔑,毀他名聲,那江湖上那些受害的女子又是怎麽迴事?還有蘇眉的母親是否又是你所害?”


    孫青霞冷笑道:“我自詡為人確實風流好色,但還不是下流之輩,奸而殺之的卑鄙事情我還做不出來。”


    龍舌蘭還是心存疑慮道:“可是,蘇眉說是這件事是你為之。”


    吳蘊道:“江湖上隻有一個孫青霞不假,但是卻可以有人扮作孫青霞。我今日改變身形,扮作章知縣時,龍女俠看的出來嗎?”


    “看不出來。”龍舌蘭實話實說,毫不掩飾。


    吳蘊再道:“我知道孫兄的成名劍術乃是縱劍三十三式,若是我知曉劍招,刻意模仿之下偽造現場,你還能認得出來嗎?”


    龍舌蘭已然信了大半,搖頭道:“不能。”


    吳蘊繼續道:“蘇眉說孫兄殺了她母親,她可是親眼見到孫兄動手了?”


    龍舌蘭目露追思之色,很快就搖頭道:“不曾見過,隻是見孫..那個賊人提著她母親的頭自屋中出來。”


    鐵手忍不住對吳蘊暗讚一聲,說道:“所以,我們此行必然是要查出幕後真兇的。”


    龍舌蘭此時已經完全相信,正要附和一聲,便聽一道不耐煩聲音傳來:“你們說完了麽?說完我就送客了。”


    鐵手忙笑著轉身拱手道:“溫前輩說的是,倒是我們耽誤了前輩打烊的時間了。”


    溫八無嗤道:“說了不要叫我前輩,如今還談什麽打烊,我現在是不走不行了。老字號的人定得知我在這裏,我可不想再走這與毒為伍、與毒同眠的迴頭路。”


    說到這裏,溫八無猛咳幾聲,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看了鐵手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何況,來的人還有一線王查叫天。”


    鐵手一震道:“看來前輩的嗆咳是源自嚴重內傷,莫非就是與那一線王查叫天有關?”


    八無先生突然整個人都仿佛僵硬了,他的動作也突然停頓好一會,才寸哽著語音說了一句:“你少惹他。”


    龍舌蘭驚疑道:“難道,八無先生真是被那叫天王所傷?”


    八無先生沉默了一會,匆匆把剩下的東西裹入包袱內,一口氣打了兩個結,才舒一口氣,吃力道:“不錯,他已將‘破碎神刀’練成,練至登峰造極之境地。”


    吳蘊不曾聽過,所以沒有半分反應。


    但龍舌蘭此刻語氣卻突然高了幾調,不可思議的重複道:“是那個‘破碎空虛,神功大法’的‘破碎神刀’?”


    鐵手聽了之後,陡然靜了下來,然後深深的吸氣,似是因聽到的消息太過震撼,才不得不平靜心情。


    孫青霞卻在旁冷哼道:“破碎空虛,也沒啥了不起,在我心目中,決不及一個八無先生。”


    溫八無一笑:“我是一無所有,他是夫複何求。”


    孫青霞眼如劍鋒眉如劍:“我看您是以退為進,以無勝有。”


    溫八無肩背起了他那兩口包袱,道:“他武功冠絕天下,我佩服他。我的好處是量才適性,我行我素,我始終是我,所以我不與他鬥,但也不與他同流合汙。”


    孫青霞冷笑:“不同流,他可不一定放過你。”


    溫八無侃侃自若:“我用不著他來放過,他在我走;他來我去,他要高人一等,我便不他平起平坐,他若目中無人,我正好不如藏拙。”


    孫青霞厲聲道:“你是在逃避?”


    溫八無無所謂的一笑,望向遠遠沉沉的、黑黝黝的山頭,這種態度就是任你怎麽說,我還是做我自己的態度。


    孫青霞怒道:“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八無先生這迴忍不住勸了一句:“黃蜂隻有性命攸關的一支針,我希望看見你長長命命的做許多事,而不是轟轟烈烈地一次為一件大事而死。”


    他說得誠摯,但一說完了,就咳,咳個金星直冒,整個人曲蜷抽搐得像一隻遇上沸水的蝦。


    吳蘊見狀,便走過去將其扶了起來,扶到座位上坐下。


    孫青霞此時也沉默了,他說道:“我要對付他,不是因為我能對付得了他,而是因為這世上一定要有人來對付他這種人,所以我才要對付他。”


    這話說的好,吳蘊忍不住點頭說道:“說的對,世上總有一些事要有人來做的,如果因為這件事難做就不做,人活一世豈不是缺憾。”


    龍舌蘭此刻叫好一聲,哈笑道:“說得好,這話也是我龍舌蘭想說的!”


    “何況,”孫青霞充滿自信的道:“不錯,破碎空虛,冠絕天下,可是我跟他對上過一次,他雖沒敗,我可也沒死!”


    八無先生止住了咳,他的眼睛非常黑暗,令人感覺到十分荒涼。


    他的聲音仿佛又蒼老了二十年:“也許你說的對,隻不過,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這一生,有那麽多的敵人,卻隻有這麽少的朋友,我不想少了你。”


    說到這裏,他似乎有哽咽,然後隻說了三個字:“我走了。”


    在他就要踏出門的瞬間,一道聲音突然道:“慢著。”


    鐵手這時才吸盡了一口氣,他開始吸氣的時候,小欠與溫八無已開始對話,直到對話說完,這一口氣才吸完。


    可見鐵手的真氣內息已到了驚世駭俗、深藏不露的地步。


    此時,鐵手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問:“剛剛前輩是說:查叫天已練成了‘破、碎、空、虛’這四大皆兇的絕世內功?”


    溫八無目光閃爍,說道:“不錯,一線王已練成了破神、碎功、空大、虛法這八大要門。”


    吳蘊奇異道:“這查叫天真的就這麽強大?”


    鐵手長籲一口氣,苦笑道:“世叔臨行前叮囑過,要我留意此人,他說我的內力練得還可以,但若遇上一線王,隻要他已練成了‘破神功’和‘碎大法’,我就不一定可以了。”


    而後又搖頭道:“然而他連‘空’、‘虛’二要門也通功了!”


    龍舌蘭此時目光一轉,才說道:“我想,諸葛先生讓小五、小六這次齊來,應當是料到了什麽,否則也不會將他們兩人派來了。”


    溫八無看了吳蘊一眼,又看了看鐵手,似有所思道:“你們一人練成‘一以貫之’的神通,一人內力似有元十三限那廝的門路,你們覺得我內力如何?”


    這聲音傳來的極為怪異,隻有一隻耳朵能聽見,眾人皆是一驚,孫青霞也想不到一向如同病癆的八無先生竟有這等內功。


    吳蘊坦然道:“先生這隨意的開口,我卻隻有一隻耳聽見,這份內力已達‘心無掛礙’的境地。”


    鐵手也點頭道:“我初以為前輩以毒稱絕,此刻才知光是這門內力,我便遠遠莫及。”


    溫八無一拍桌子,怒道:“我說了不要叫我前輩!”


    而後又猛咳了幾聲,緩聲道:“你倒是謙虛,隻是我這一身修為換來一身內傷,如今僅是四十二歲便蒼老至此,全拜一線王一掌所賜。”


    龍舌蘭大驚道:“您今年才四十二歲!?”


    鐵手也驚道:“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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