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紗?”這喊得可真親熱。


    那聲音聽著耳熟極了,昨天才聽過。秦月紗根本不想搭理對方,她低頭理著攪在一起的手鏈,把金的和別的分開放。


    “你一個異能者,怎麽也跑來擺攤?”小瑤盯著她手裏的首飾,眼神火熱。“你賣什麽呢?要是實在是混不下去了,可以進我們隊伍呀。”能夠換到這麽多首飾,秦月紗賣的一定是好東西,如果她進到隊伍裏,就可以讓她把東西拿出來分給大家。


    小瑤生得青春靚麗,雖比不上月紗明豔,但也多得隊員們的喜愛,自以為秦月紗進了隊伍後肯定會被她踩在腳下。


    “小瑤,買什麽?”說著又是一個熟人登場,霍蕭景。


    小瑤拉著霍蕭景的手臂,“蕭景你看,秦月紗,就是我們一起出過任務的那個。”


    秦月紗可不是容易被忘記的女人,霍蕭景當然記得。“你們隊伍……?”他是聽小瑤說,才知道“雨人”也從排行榜上消失了。


    連無人駕駛都解散了,雨人本來隻有幾個人的小隊伍,被吞並了也不奇怪。不過,他們拒絕了和無人駕駛合並的提議,不像會選擇屈居於他人之下。特別是眼前這個女人,安靜又低調,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可是注意到了,所謂的隊長齊猛,也總是看她臉色行事。


    “啤酒?啤酒也賣?”有人逛到了秦月紗的攤前,見到啤酒兩眼放光。


    “賣。”月紗將啤酒遞給對方看,“還有兩罐和一瓶。”


    這人明顯想買,但是舍不得花大價錢,“我就一顆鑽戒,七十分的,換不換?”


    鑽石在月紗眼裏除了切割玻璃真沒什麽用,還不足一克拉,拿來估計隻能拆了給別的鑽石做陪襯。


    “哎呀,我也不是不想給你,你說這鑽戒放以前少說也值萬八千的,現在媽的,連換罐兒啤酒都困難,但是,”他摸摸頭一臉氣憤,“昨天有政府軍衝進來,把家裏值錢的都以征用的名義搜走了,算了算了,”他又搖搖頭,“老婆要是曉得我把鑽戒拿來買啤酒肯定要跟我離婚。”


    政府軍?征用?


    聽起來不像是早有準備的領導層會做出的事情。


    霍蕭景也皺起眉頭,“怎麽可能呢?”


    那人把雙手揣進褲兜裏,把頭湊過來,幸災樂禍地小聲說:“聽說銀行被偷了!嘿,真沒想到啊,我們都去超市搶吃的,居然有人去銀行偷金子,媽的太有遠見了!”


    月紗有些不自在地活動了一下脖子,遞了一罐啤酒給那人,“送你了。”


    “真的?”他一把抓過啤酒,像是怕月紗反悔。拿著啤酒親了兩口,對這個矮胖的易拉罐簡直愛不釋手,末了又問一遍,“真的?”


    見月紗點頭,他笑得比三月的櫻花樹還燦爛,“謝了謝了,兄弟,不,姐妹兒,謝了啊!”然後蹦蹦跳跳消失在三人的視線裏。


    小瑤陰惻惻地看著月紗,鑽戒秦月紗都看不上,鑽戒難換的啤酒她卻直接送人,不曉得藏了多少好東西。


    “秦小姐,”霍蕭景組織了一下語言,“現在世道不穩,你要是一個人的話不如加入我們隊伍,我們隊伍現在混得不錯,最重要的是互相有個照應。現在要是有個什麽變故,你一個女生,再強,單打獨鬥也不容易應付。”他不知道吳央齊猛究竟發生了何事,猜測任務出了意外,料想秦月紗的異能也隻夠自保。


    月紗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為所動。


    小瑤也跟著勸,不過說的好像不是一迴事,“就是啊,月紗,你的異能也沒什麽用。要在如今社會混下去,還是需要找個依附的,如果你不加入異能者隊伍,選擇可就不多了,說起來,你們娛樂圈以前這樣的情況倒是常見的。難道,真是莫隊長?不過,他不是不在首都嗎?”言下之意,月紗如果執意不加入異能者小隊,就隻能靠別人包養了。


    月紗豈是會被這等拙劣的激將法影響的人,她將剩下的啤酒遞給霍蕭景,“謝謝了,我一個人很好。送你們了。”


    霍蕭景對啤酒不感興趣,壓低聲音,“今天政府軍搶民宅,明天說不定還會有什麽事發生,以後變動不斷,一個人堅持太難。我在隊伍裏算能說得上話,你來,我們絕不虧待你。”


    月紗還是搖頭,霍蕭景不接,她將一罐和一瓶啤酒放到小瑤手上,“我今天收攤了。”她把桌布折起來放進包裏就要走。


    霍蕭景情急之下跨出一步想去抓月紗的手,快觸到了又堪堪停下,他表情真摯,“加入我們,即便變故驟生,我們也能保護你。”


    小瑤本來也想讓月紗加入他們隊伍,抱著分財產的目的。然而見霍蕭景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請秦月紗,還如此誠懇,又是提出照應又是許諾保護,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將霍蕭景拉了迴來,“蕭景,既然月紗不願意,我們也不能勉強她呀。可能人家已經找到大樹乘涼,我們就別操心了。”


    月紗自然不會辯解,於她來說霍蕭景和小瑤怎麽想完全無關緊要。不過她對霍蕭景說的話有點在意,“變故驟生”,說著可能的事,語氣聽來確實煞有介事。還有他的態度,他們也不過就是一場戰役的交情,月紗也沒有表現出超強的戰鬥力,何以對方如此上心?


    難道看上了她的花容月貌?


    她被自己的想法取悅,瞥了一眼小瑤。


    說笑而已,霍蕭景不像是被美色誘惑的人。


    她向兩人揮揮手,走了。


    霍蕭景深深歎息。


    小瑤瞧他悵然若失的模樣,醋意橫生,冷冷道:“人家不領情,我們多說無益。”


    霍蕭景若有似無地搖頭,但也沒有多作解釋,帶著小瑤去看別的攤子。


    月紗迴到研究院的時候恰巧遇到大人物來視察。


    軍裝上掛著一串串徽章,和平年代還能弄那麽多功勳在身上,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一般人。頭發花白,精神抖擻,目光淩厲,背景挺直,不怒自威,肩章三星,是個上將。


    前來接待的正是呂博士,他陪著上將向研究院裏麵走去。麵對上將,不卑不亢,起碼氣勢上不輸人。


    看起來人模狗樣鎮得住場,要不是知道他內心歹毒,月紗說不定還想誇他一誇。


    月紗隱著身形跟在他們後邊,隻聽呂博士說著研究的情況,“我們做了多番試驗,目前還沒有發現實驗者免疫基因變異的關鍵結點。”


    他說得理直氣壯,上將理所當然地對他很是不滿。


    “都研究多少時日了,還沒有找到結點?那得什麽時候才能研究出有用的玩意兒!”上將語氣不重,但任誰都能聽出話裏話外的苛責。


    呂博士毫不退縮,“將軍,基因的奧秘複雜至極,在生物學上的地位與物理學中的量子力學不遑多讓。我們能發現實驗者,已經比其他國家具有優勢,研究上的工作必須細致的進行,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上將笑了一下,卻是嘲諷的笑容,“你怎麽知道我們比其他國家有優勢?人家說不定已經研究出來了,你懂個屁!”他又哼了一聲,“也是,要是真打起來了,反正你們這些穿白大褂的孬種也隻會躲在實驗室裏,上陣的畢竟是我們!沒進展還有理了,真他媽是群飯桶!”


    月紗在後麵聽得神清氣爽,呂博士可是研究院之光,家中還有那麽些背景,敢在他的同事屬下麵前這般罵他的人沒有幾個。


    呂博士不虧是一個心理扭曲的神經病,上將的斥責甚至沒令他皺一下眉頭,他表情不改(根本麵無表情),“將軍此言差矣,我們異能者屆時必然站在戰爭前線。”


    聞此,上將深深看了呂博士一眼,笑容變得古怪,但沒有再說。


    月紗覺著,上將恐怕是個普通人,所以才如此關注免疫解藥的事情,呂博士一定是知道才會以此還擊。


    要是讓上將知道呂博士和呂清和有個人恩怨,並且根本無心研發出免疫解藥,上將應該會想辦法將呂博士換掉吧?


    不過,月紗不知道除了呂博士,首都可還有其他人能夠勝任這項工作。如果沒有的話,上將態度再強硬也換不掉他。


    何況呂博士說的也不無道理,此前她和齊猛吳央執行任務時曾經去過的那個研究所,留著具有自愈能力的人研究了三年,不也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嗎。


    隻是照呂博士的方法研究,三十年也未必出成果,更糟的是,呂清和未必能撐到三十年,三年都夠嗆。


    各種思緒在月紗腦子裏轉,她腳上沒有停,遙遙綴在後麵,跟著一群人往呂清和的病房走去。


    她想過來想過去無非就是那幾件事,幹掉呂清和,幹掉呂博士,帶走呂清和,幹掉呂清和……


    突然她聽到有人在說:“實驗體幾經試驗,但是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非常健康,甚至有越來越好的表現,足以證明,實驗體確實有特殊之處。隻是其來源尚且不明,初步排除了血液、肌肉和心髒,下一階段會對實驗體大腦進行檢查。”


    “基因結構呢?”上將發問,眾人皆是一愣。


    “基因……”方才介紹的人將目光轉向了呂博士。


    呂博士坦然道:“基因檢測儀在喪屍爆發的時候受到了破壞,暫時無法工作,我們正在四處尋找可以修理機器的技術人員。”


    沒有通訊和網絡,想要在戰亂時期找到一個特定的技術人員,確實很困難。


    上將還沒來得及發作,呂博士就接著說:“事實上,我國還不具備切實可行的基因改造技術,這也是目前研究院將試驗重點放在肉體研究上的主要原因。基因改造技術國內失敗的比例超過百分之七十,而且從未進行過人體試驗,至少合法的沒有。”


    呂博士的話在場的人都難辨真假,網絡通訊中斷也導致了信息傳遞受阻。上將冷哼一聲,月紗看出他強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這位上將還是挺符合月紗對武將的印象,直來直往,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掩飾過對呂博士的不滿。


    呂清和像個物件般由一群人赤裸裸的目光上下打量,咬緊牙根捏緊拳頭默默忍耐的模樣活像被賣到青樓的黃花大閨女。


    他實在是太緊張,都忘記要故作鎮定。


    月紗站在最後排背倚著牆,瞧著呂清和的樣子唏噓不已:誰還記得呂清和曾經影帝的風光?


    西裝筆挺走在紅毯上聚光燈下的情形,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


    正所謂,世事無常。


    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一朵花兒來,呂博士的態度也是不溫不火暗中帶刺,上將隻得帶著一肚子不滿離開了研究院。


    呂博士迴頭朝呂清和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薄薄的上下嘴唇間是潔白又整齊的八顆牙齒,每一顆都宛如一把尖刀,隨時準備將呂清和嚼個粉碎。


    呂清和對他哥哥的所作所為已經無話可說,隻希望快快將免疫解藥研製出來,他就可以脫離苦海。但是他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知道研發不容易,他恐怕還要在呂博士眼皮底下熬很久。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想對月紗說,帶我跑路吧,天涯海角。


    隻是顯得他很慫,而且又不是私奔。


    等所有人離開病房,月紗才慢慢現身,見到的就是呂清和雙眼暗淡麵色晦暗的模樣,他耷拉著腦袋,像一隻受傷的動物。


    月紗忍了又忍,才把“要不,我送你個痛快,早死早超生”這句話吞進肚裏。她站了一會兒,覺得這裏愁雲慘淡,憋得人透不過氣,她也說不出什麽安慰開解的話,索性迴到空間裏避一避。


    她想著為呂清和做個晚餐食補,剛用換迴來的新鮮豬肝做了一道菜,突然,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伴隨著陣陣紅光。月紗驚得手一抖,差點摔了餐盤。


    “什麽情況?”她急急放下餐盤,捂著耳朵環顧四周。奇特的紅光就像晚霞一般從天而降,滲進了她的宮殿,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警報聲越來越響,月紗從來沒見過這個情形,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站在空間裏轉來轉去也找不著緣由,像沒頭的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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