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日裏眾人都在忙活的時候,魏忠賢自然也不會閑著,趁著眾人沒有注意到他之時,他悄悄的向身邊的崔呈秀田爾耕等人打了個眼色,讓他們偷偷跟著自己來到了一旁的偏殿。


    一進殿門,魏忠賢就責怪起崔呈秀等人來:“當初是你們非說這麽做沒問題,一個個的都勸我按兵不動,現在倒好,信王進宮了,傳位的遺詔也下來了,這下可該如何是好?”


    崔呈秀和田爾耕等人都咬著牙低著頭,一言不發,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了。魏忠賢看著他們,心中也是氣惱,轉身又責備起田爾耕來:“爾耕,不是讓你守住宮門的嗎?信王等人無詔是怎麽進的宮?”


    田爾耕也不敢辯駁,難道他能告訴魏忠賢,中午的時候他被駱養性拉去喝酒了,這才導致朱友建手持金牌進宮的時候,手下的錦衣衛不敢阻攔,隻能乖乖放行。自己要是實話實說了,那不擺明是要讓魏忠賢治自己的罪嗎?他隻能向魏忠賢低頭認錯:“廠公,是屬下無能,還請廠公治罪。”


    這麽一下以退為進,倒是令魏忠賢也不好再繼續再責備他了。隻見魏忠賢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算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信王和那麽多大臣一道入宮,又有誰能想到,哎!”語氣中卻是無盡的懊惱。


    一旁的許顯純咬了咬牙,惡狠狠的道:“廠公,我看不如反了吧!”


    這個想法魏忠賢倒不是沒有考慮過,如今崔呈秀擔任著兵部尚書,田爾耕掌握著錦衣衛的指揮權,再加上東廠的力量以及宮內的大批武閹,還有京城內外他手下的心腹所掌握的力量,若是真的能夠全部發動起來,倒是也未必不能夠成事。不過事情不能一概而論,天啟帝駕崩前,事情還沒到這種地步,魏忠賢自然不會去這麽做。


    因而這時候魏忠賢聽了許顯純的話,頓時就再次起了這心思,他看向崔呈秀和田爾耕,這兩個人掌握的是自己手中可以依仗的最大力量,若是有他們兩個支持,那其它的就都好辦了。


    不過崔呈秀和田爾耕卻不這麽想,上午午門外的事情,已經讓他們看清,如今人心還是向著大明,都支持著信王的,再加上天啟帝的傳位詔書已下,京城內外能支持自己的又還有幾何?無故起兵造反,真的能夠成事嗎?


    田爾耕更是覺得,錦衣衛中大部分的人現在隻怕也已經有了別樣的心思。如果自己迴去召集手下起兵造反,估計十有八九會被駱養性等人帶頭把自己綁了送到禦前。與其做那沒有把握的事,還不如遵照聖旨,想辦法去討好新皇才是正理。


    而崔呈秀的心中其實也是沒底的,他雖然身為兵部尚書,但卻根本不知兵事,上次西南平叛完全是撿漏而已。況且就是那樣,以大勝的十萬兵馬打奢安的萬餘敗兵,竟然還打出了一比一的戰損,這也真的是沒誰了。再者說,他的權利也隻能是調集兵馬,統兵的權利還在五軍都督府那裏。要想造反,他這個兵部尚書的話還不是那麽管用的。


    就算現在自己拉攏了幾個勳貴,可真正會聽命於自己的又有幾個?這麽做不僅是冒險,而是在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啊。天啟帝駕崩之前還讓信王繼續任用廠公,又讓廠公效忠信王,自己又何必這樣做?根本不值得啊。崔呈秀心中盤算好了,也是一言不發。


    看到兩個人都不說話,魏忠賢隻好直接向崔呈秀開口問怎樣。


    崔呈秀見自己避無可避,隻能硬著頭皮迴道:“廠公,我以為此事不大妥當。如今我們沒有詔書,眾大臣也都已經接到了遺詔,況且內閣已經擬好了旨,隻等著明日就昭告天下。若是現在起事,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我們能控製了京師,但外邊的勤王之師隻怕很快就能趕來。而如今廠公所掌握的也就京師一帶的部分兵力,並不足以形成絕對的優勢,外臣們有多少會聽命於廠公的就未可知了。若是貿然起事,隻怕那些嫡親的大王們就會在各地督撫的支持下名正言順的撲向京城,那樣一來,即便我們能夠幹掉信王等人,隻怕也會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廠公覺得福王難道會放棄這麽大好的機會嗎?再者說,這京城中依靠著廠公的人,又有多少是死心塌地的?從今日午門的那一出就能看出,一旦事急,隻怕他們還是隻會去為自己打算,根本不足以為靠。他們若是反戈一擊,再加上那些勳貴的力量,我們就很難應付過來啊!”


    田爾耕見狀,也跟著勸道:“是啊廠公,別說那些勳貴,就是上直二十六衛和三大營的那些總兵,又有多少會在這時候聽從我們的?他們估計已經在想著如何去討好新皇了,若是廠公一旦派人前去,隻怕就會成為他們的晉身之資啊!廠公,此事還是望廠公能夠三思啊!”


    崔呈秀看著已經有些動搖的魏忠賢,見他已經低頭不語,知道自己隻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勸阻住他,便繼續說道:“現在的信王,的確比先帝精明,也不好控製。但他與廠公之間並沒有直接的衝突,真要說起來,廠公於他還有保舉之恩,若非廠公推薦他到濟南和川貴前線去,他又豈能立下如此大功?至於暗害之事,亦隻有我們幾個知曉,隻要毀掉那些來往的書信,便立刻再無人知,廠公又何必擔憂?再者說,先帝駕崩之前,曾命信王善視宮中,繼續任用廠公,以信王的性子,必然不會違逆先帝之意,廠公大可不必如此,望廠公明鑒。”


    魏忠賢聽了,微微歎了一口氣,知道他們這些人都沒有反意,那自己也無可奈何,隻能作罷。於是這件事也隻是讓在場的人議了議,流產後就再沒有提及。魏忠賢現在考慮的是自己又該如何依靠遺詔,去獲取朱友建的寵信,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權利和富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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