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動篝火,搖曳的火苗,映照著三顆明珠,美人在燈火下,顯得格外的美豔。


    三人都受到過李歡的影響,所以言談舉止間,皆有一絲他的影子。


    諸葛玥自幼與李歡相識,受他的影響最深,言語比較放的開。


    而劉瀅生性灑脫,有一股江湖氣,巾幗不讓須眉,最是英勇俠義,在心中把李歡排除,她覺得諸葛玥人真不錯,非常的聰明,而且很有見識。


    與這樣的人交談,勝過苦讀十年書。


    諸葛玥講話風趣,而且見多識廣,非常善於活躍氣氛,不知不覺的就把在座的人,引入話題中。


    所以連生性拘謹的蓋綺羅,此時也略略放開心防,時不時朱唇輕啟,飛出一兩句妙語。


    “小師弟很有天賦,我隻教他一個月,就打敗學劍十年的壞人。”


    “綺羅妹妹,你這是名師出高徒,不應該叫他小師弟。


    他算是你的小徒弟,按輩分應該叫我師伯。


    哎呀,諸葛妹妹總是叫他歡哥哥,又和我們以姐妹相稱,這關係太亂了。”


    蓋綺羅垂下腦袋,很認真的在思考,這關係到底該怎麽理?


    諸葛玥倒了倒酒袋,已經空空如也。


    “綺羅姐姐,你別聽她瞎說,她把我們都繞進去,自己成了輩分最大的人。


    她想做白胡子老頭,稱她一聲師伯又能如何?”


    劉不守拎著大鐵錘,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


    “師公,請受徒孫一拜。”


    劉瀅和他最為相熟,嗔怒道:“你來瞎湊什麽熱鬧,路都探查好了?”


    “有一條古道,直通往山頂,爬上去之後,再沿著山泉一直往下走,便可越過此山。”


    “翻過此山需要多久?”


    “著急趕路的話,需得半日工夫。”


    劉瑩抬頭看看天空,明亮的星辰,在東方璀璨著,再過半個時辰,晨曦便要出來趕跑黑暗。


    她緩步走到諸葛玥麵前,笑盈盈道:“我該走了,你替我告訴李歡,讓他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出事。


    他欠著我飯呢,這輩子還不清,下輩子得接著還。”


    她討厭離別,所以不容眾人挽留,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薛、寧兩位長老緊隨其後,他們須發淩亂聳頭耷腦,灰白的衣衫上,有一枚秀氣的腳印,很顯然被收拾的不輕。


    目送他們離開,諸葛玥微微一歎,讓眾人做好準備,等李歡一到,便要啟程前往燕州。


    一名少年騎兵,興奮的喊道:“快看,是主公他們!”


    諸葛玥抬眸,果然見遠處煙塵滾滾,為首一騎正是李歡。


    看見眾人之後,李歡加快速度,淡黃色的身影撞入眼簾,緊接著又飛起一抹紫色。


    白色衣衫血跡染,誰家嬌女癡心憐,兩女見到李歡白衣染血,心中俱是一疼。


    李歡寬慰道:“大多數是敵人的血,隻有左肋中了一支箭。”


    他看見蓋雲夫婦,忙上前拜道:“徒兒見過師父、師娘。”


    因為他紅顏太多,擔心會傷害到綺羅,蓋夫人本對他有氣。


    見他血染衣衫,心中的不快頓時消散,急切的說道:“受了箭傷,需要立馬醫治,你還敢長時間趕路,跟你師父年輕時如出一轍,莽撞的很!”


    她走到王虎麵前,柳眉一豎道:“你是歡兒的家將吧?


    看你年歲也不小,不知道受傷需要治嗎?


    他年輕人愛逞強,你也不攔著點?”


    王虎一愣,他正為同伴的死傷心呢,而且那個地方又沒法治傷,聞言頓覺委屈。


    但對方是婦道人家,又是在關心主公,他不好出言反駁。


    昂藏七尺大漢,被蓋夫人數道的唯唯諾諾。


    蓋雲覺得夫人這樣做不對,但他又不敢違逆夫人,在一旁躊躇著步子。


    蓋夫人就是這樣的性子,對在意的人溫婉如水,對不在意的人暴烈如火。


    最後還是李歡為其解圍,吵著道:“師娘,快給我治傷,再不把箭拔出來,就要痛死了。”


    蓋夫人飛也似的跑過來,朝蓋雲吼道:“還不快點把傷藥拿過來!”


    蓋夫人跟怪醫華衫,學過兩年醫術,普通的箭傷,根本難不住她。


    她嘴上雖厲害,但為人善良,見李歡的手下帶傷,不由分說地為他們治傷。


    裹好箭傷後,李歡由兩女陪著,向兄長李清走去。


    蓋綺羅一臉憂色,拉著李歡的衣袖,心中積攢了很多話,卻說不出口。


    李歡寬解道:“小師妹你別擔心,箭沒有傷到內腑,不過是皮外傷而已,養幾天就好。”


    蓋綺羅羞澀地點點頭,落李歡一步,跟在他身後。


    她心思單純,有很多事想不明白,譬如:看到李歡跟諸葛玥說笑,她的心就會隱隱作痛,腦海中在幻想,如果沒有諸葛玥該多好。


    因為有這種念頭出現,她感到很羞愧,感覺對不住諸葛玥,又感覺自己太卑微。


    “歡哥哥,李大哥他真的變成孩童般...”


    李歡看見兄長蹲在地上,聚精會神的盯著折翅飛蟲,雖對這個結果有所預見,但眼見之後仍是心痛無比。


    他小心的蹲下去,並肩坐在李清身邊。


    諸葛玥心細如發,拉著蓋綺羅,離開了此地。


    “小時候,別人欺負我,你總是站在我身前。


    雖然我不屑跟那些混蛋計較,但我仍然很感激你。


    而今你受到刺激,心智退為幼童,從現在起,就由我保護你。”


    那顆蔚藍的星球,已經沒機會迴去,李池和李清便是他的親人。


    離開京都十年,李歡心中感觸頗多,他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推。


    而李清沉浸在童趣的世界,以大地為沙場,碎石做兵卒,朝著那隻飛蟲圍攻過去。


    李歡嘴角牽出一絲苦笑,按著土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挪的,朝蓋夫人走去。


    “師娘,我兄長他這種狀況,能用藥石治好嗎?”


    “以我的醫術,是毫無辦法的。


    這得老毒蛇過來,老猴子瘋了半輩子,都能被他治好,他應該能治好你兄長。”


    李歡點點頭道:“師娘可知華老先生現居何處?”


    “他喜歡雲遊四海,行蹤飄忽不定。


    不過半年後,他和你師父約在京都相見,到時可讓他過來,為你兄長診治。


    而在這之前,你隻能多費心,好好的照顧你兄長。


    歡兒,你真的打算,從燕州橫穿過去?”


    “我戲耍了北冥雪,她絕不會善罷甘休,她會在各州設卡攔截,再被她堵住,想逃出去難如登天。


    所以隻有橫穿從燕州,才能避開北冥雪的追擊,繞一圈後迴到望樓鎮。”


    蓋夫人心憂道:“燕州遍地胡寇,我們想橫穿過去,也相當的危險,你有什麽打算?”


    “現在正值夏天,牛羊需要貼膘。留在燕州的胡寇,不會太多。


    我們從期北山出發,繞過常山郡,沿著青河順流直下,中間會經過馳風國,那裏曾經是我家的封國,現在多半是...


    最後抵達金鎖關,從那裏迴到封郡。”


    “可是據我所知,金鎖關的城門已經封死,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我們怎麽穿過金鎖關?”


    “金鎖關的守將巫桂,為人貪鄙成性。


    我有所耳聞,他在金鎖關明碼標價,隻要交紋銀千兩,就可放人入關。


    不管是燕州人,還是胡寇,他認錢不認人。”


    “你打算交錢過關?”


    “我沒有那麽多錢,但人隻要有弱點,就可以利用。


    他貪財吝嗇,加上視人命如草芥,手下的兵卒,多半對他不滿。


    到時可利用這一點,賺開城門。


    即使此計不成,還可以從胡寇身上搶奪金銀,湊夠銀子過關。


    胡寇在燕州燒殺搶掠,也該讓他們還債了。”


    李歡心中還有打算,若能攻占金鎖關,貫穿燕州南北,將來北進伐寇,便再無阻礙。


    “胡寇牧馬燕州,對中原虎視眈眈,賈鳳倒行逆施橫征暴斂,惹得天怒人怨。


    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個個屍位素餐,簡直就是蛀蟲。


    四方狼煙起,群雄逐鹿忙,過不了多久,大炎朝就會演變成群雄割據,連年混戰民不聊生。


    歡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是否打算推翻這腐朽王朝?


    建立起強大的帝國,以安天下之民,以抵禦胡寇的侵擾。”


    “崩壞容易重建難,我麾下無兵,現在談重建,不過是鏡花水月,我打算先驅除胡寇,安燕州之民,然後再逐鹿問鼎。”


    “你這樣做,已然是錯失先機。


    既然你有此雄心,師娘便推你一把。


    我父是前朝大將軍,前朝覆滅時,他留下一筆寶藏。


    我本來是打算,給你師姐做嫁妝的,現在就交給你了。”


    正探討家國大事,怎麽突然變成兒女情長,李歡一臉愕然。


    “這...這怎麽行,小師妹她...”


    蓋夫人擰了他一下,低聲說道:“你師姐心思單純,情愛之事她不大懂,也說不出口。


    她的一顆心,全係在你身上,這個無論我怎麽勸解,也解不開。


    我和你師父日漸老去,不能一直照顧她,你是我們唯一認可的人,我就把她托付給你。


    日後,我若得知你欺負她,哼哼,絕不輕饒你。”


    不給李歡拒絕的機會,蓋夫人氣勢十足的離開,她在心中默念,為娘隻能幫你到這,剩下的路,要靠你一人走。


    李歡不禁感到腦仁疼,他還有一筆糊塗賬,在心中壓著呢。


    雖然蓋綺羅溫婉可人,善解人意柔情似水,可是他從沒有過非分之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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