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征兵傳到楚宅時,李歡正在調製新料理,劉瀅在一旁看的聚精會神,水靈靈的眼睛中滿是驚羨。


    “李二,我實在想不通,你明明是男兒身,為何有一雙巧手?


    整日裏治學習武就夠忙了,你沒事再研究這庖廚之術,你真的不累嗎?”


    “做美食是一種享受啊,為什麽會累。”


    李歡端出一碗香味撲鼻的小麵,長如金線,細如龍須,那一層辣椒油,顯得煎蛋更為金黃。


    “這真的好吃嗎?”劉瀅躍躍欲試,卻有點畏懼,拿起筷子夾起一根麵,細細品味。


    根本不用李歡做出評價,劉瀅的動作是最好的證明,她從李歡手裏奪過麵碗。


    劉瀅吃飯很有看頭,既有皇家的優雅高貴,又有吃貨的赤子熱誠。


    光潔的額頭飛上一層細汗,俏白的臉龐染上兩朵紅霞。


    “李二,我錯怪你了,庖廚才是你的正道,治學、習武小道爾。”


    清風很不幸的再次撞上刀口,闖進來看見劉瀅嬌豔的麵孔,他抽腿就往外走。


    “站住,你還敢跑!”


    劉瀅如一隻輕盈的蝴蝶,欺身上去擒住清風,柳眉倒豎道:“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日別想混過去。”


    清風弱弱的說道:“夫…公主殿下,我實在是不知您在這,否則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過來。”


    “為什麽不敢過來?本公主長得很嚇人嗎?”


    李歡同情的看清風一眼,這是一道送命題,無論怎麽迴答,都沒有好下場。


    清風期期艾艾道:“我…我…”


    “你什麽你?”


    清風靈機一動道:“是劉不守讓我過來的,他有事找公主。”


    “還敢攀扯別人,本公主最討厭說謊之人,就代你家公子,管教一下你。”


    清風心中發苦:代我家公子管教,我怎麽覺得不太對,難道真如劉不守那王八羔子所說。


    李歡輕咳一聲,朝清風使一個眼色,做出吃飯的手勢。


    清風還不算傻,立馬會意賤笑道:“其實我來此,是想問公主想吃什麽夜宵,我好去準備食材,”


    劉瀅剛吃完美食,心情著實不錯,懶得跟清風計較太多,鬆開手轉身坐在一把小方凳上。


    “到底有什麽事,快點說吧。”


    清風站起來,拱手道:“今日我在街上,看見告示上寫:昭帝要征兵。”


    “征兵?”李歡眉頭一皺道,“你把話說明白。”


    清風將告示上的話複述出來。


    劉瀅搖頭道:“昭帝是在自尋死路。”


    “這就是妃娜的手段?給昭帝掌權的希望,讓他的野心徹底暴露,然後再以莫須有的罪名廢黜他。”李歡一隻手捏著衣袖,眉頭擰成川字型,“昭帝到底有什麽把柄捏在賈鳳手中?”


    劉瀅輕笑一聲道:“這位皇帝是個癡情種子,他的青梅竹馬,被賈鳳幽禁在宮中。”


    “青梅竹馬?”李歡的眉頭舒展開,走到屋門外邊,唿吸著混著花香的空氣,“一個人隱忍太久,他內心的渴望也就變了,昭帝受到牽製,不僅僅是為了青梅竹馬,更是想奪權。


    賈鳳用權勢鎮壓他,反過來昭帝也想用權勢除去賈鳳,可是他選的這條路,是別人給他設計好的路,路上的光明全是假的。”


    劉瀅捧起一朵花輕嗅:“路是他自己選的,出了事就要承擔。”


    “五天後春獵,我試探一下他的想法。”


    劉瀅美眸微垂,淡淡說道:“你呀,就不能好好歇歇,我去看看你的徒弟,也該讓他們替你分憂了。”


    李歡臉上綻出笑意,他心中尚有一絲執念,希望能避免亂世的降臨。


    太尉府中,賈佑才身著勁裝,手裏挽著一張大弓,從箭壺中抽出一支金尾箭,屈身跨步弓弦拉滿,利箭正中紅色靶心。


    “大將軍威武!”


    自從賈佑才擔任征西大將軍之後,太尉府的族人、家仆很識趣,對賈佑才的稱唿變成大將軍。


    賈佑才的眉心聳起,傲然道:“賈紈,你來射一箭。”


    “大將軍,我不學無術,哪能跟你比,那弓我拉不開。”


    賈佑才輕蔑一笑道:“諒你也沒有這等勇力,去將武器架上的擘張手弩取來,那個總能用吧?”


    賈紈是賈佑才的族弟,平日裏就靠逢迎為生,取過來手弩之後,弩機頂著肩膀,歪斜著腦袋射出一箭,卻連箭垛也沒碰到。


    賈紈垂頭喪氣道:“我不行,這太難操控。”


    “哈哈,這是最簡單的手弩。”賈佑才從他手中奪走手弩,抬手射出一箭,又是正中靶心。


    “大將軍神威蓋世,可否教弟如何用此弩?”


    “我沒工夫教你,而且也教不會你這笨徒弟,這次出征留在我身邊做親衛,到了戰場之上,本將軍分你一點功勞,保管六叔對你刮目相看。”


    賈紈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才不準備上戰場上拚命,留在賈佑才身邊是最安全的,而且還能分到功勞。


    “大將軍,五天之後就該春獵,往年是司馬琴搶著出風頭,大將軍今年可不能再讓他。”


    “那是當然,司馬琴不過是我賈氏圈養的走獸,往年本將軍懶得搭理他,今年必叫司馬走獸出個大醜。”


    “大將軍壯誌淩雲,如今京都三霸王,隻剩下你一位,我等勳貴子弟全靠大將軍揚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賈佑才陡然生出豪氣,從武器架上抽出一杆大刀,舞得虎虎生風。


    昭帝征兵虎頭蛇尾,他本以為聖旨一出,升鬥小民會擠破頭,搶著要進北營軍,然現實給了他一巴掌,算上那一千老卒,北營軍中滿打滿算隻有兩千餘人,肯來入伍的人,大多是想混口飯吃的流浪漢。


    勤政殿中,昭帝的臉色陰沉滴水,突然站起來將一方硯台,狠命的擲了出去,硯台與地麵的碰撞聲,在空蕩的大殿格外響。


    殿外的宦官掩嘴一笑,邁著飛快的小碎步,前往鳳鳴宮匯報消息。


    稍頃,陳總管進到賈太後寢宮之中,諂媚道:“啟稟太後娘娘,昭帝在發怒呢?”


    賈鳳笑道:“他發什麽怒,又想打罵那些奴婢?”


    “因為征兵一事。”


    “征兵?”賈鳳恍然大悟道,“他征到多少兵?”


    “好像總共約兩千餘人,包括之前那一千老卒。”


    賈鳳拍著床沿道:“哀家本想派去一位老將,前去幫昭帝統兵,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兩千老弱之兵,哀家不放在眼裏。”


    陳衛伏地道:“太後娘娘聖明。”


    “陳衛,你去把妃娜找來,然後再去冷宮,將這件事告知張寧那個賤人。”


    “太後娘娘恕罪,老奴不解,為何將此事告知張廢妃?”


    “你呀太愚鈍,哀家是讓她明白,她一輩子是哀家的玩物。”


    陳衛笑成菊花:“太後娘娘高招,老奴這就去。”


    來到泰安宮,將賈太後的旨意告知妃娜之後,他便急匆匆的前往冷宮,渾然不覺身後跟著一個人。


    妃娜到了鳳鳴宮,不再像以前那樣張揚,老老實實的行禮,態度變得很恭敬。


    賈鳳看在眼裏喜在心底,覺得自己利用楚瀾遏製妃娜,這一招非常的高明。


    “昭帝征兵一事,你可清楚?”


    “迴稟太後娘娘,臣得知他征來一千弱卒。”


    賈鳳忍不住笑道:“沒錯,因為此事,這個毛頭小子,正在勤政殿打砸東西呢。


    你瞧,哀家給他批閱奏折的權力,又讓他征募軍隊,可是他幹不成啊。”


    妃娜眉毛輕挑道:“臣建議太後娘娘,應該幫昭帝征兵。”


    賈鳳不喜道:“這是為何?”


    “昭帝隱忍兩年,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正一步一步往深淵中走,若因此讓他止步不前,那以後很難再引他入甕。”


    “是這個理,可是哀家不願看到他有兵權,他身邊還有皇甫肅,這個老東西詭計多端,能防得住嗎?”


    妃娜笑道:“太後娘娘放心,臣對皇甫肅的行蹤了若指掌,他暗中收買了兩名禁軍統領,這是他最大的依仗。”


    賈鳳怒道:“哀家的皇城有吃裏扒外的東西?妃娜,你派人將這兩人除掉。”


    “太後娘娘,不如留下他們,一方麵可以降低昭帝的警惕心,另一方麵可以用他們為餌,釣出更多心懷不軌的人。”


    賈鳳沉吟一會道:“你說的有道理,那就先留著他們的狗命,等鏟除昭帝之後,哀家將他們剮了。


    至於你讓哀家幫昭帝征兵,這個要哀家怎麽做?”


    妃娜智珠在握,侃侃而談道:“此事不需要太後出麵,五日後春獵,京都城的勳貴子弟都會參加,太後娘娘的外甥,征西大將軍也會參加,計謀便落在大將軍身上。”


    賈鳳麵色一冷道:“你是想利用哀家的家人?”


    “太後娘娘息怒,且聽臣說完。”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佑才是哀家最疼愛的人。”


    妃娜眸底閃過一絲不屑,緩緩說道:“據臣所知,征西大將軍喜用金尾箭,而昭帝用的也是金尾箭,等大將軍射殺獵物的時候,派一名小宦官高唿是陛下射中,一來可以為大將軍造勢,二來可以激怒昭帝。


    等昭帝一行返迴皇宮,太後可當著昭帝的麵,斬殺那名小宦官,然後再佯怒訓斥征西大將軍。


    風聲傳出去之後,那些不明就裏的百姓,會認為昭帝開始得勢,踴躍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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