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好幾日不見。”提著神臂弓的李伴奴邁步走了過來,一襲翠環綠衣映襯著雪白無暇的臉龐。


    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伴奴好。”方青瞄著李伴奴手中的神臂弓,對這弓很感興趣。


    在大宋,拉弓可不僅僅是拉弓,這麽說吧,在現代一些健身房肌肉男喜歡假裝無意地脫下衣裳來秀肌肉。


    那麽在大宋呢,就是秀拉弓。


    比如若是哪天官家宴請各國使者,想要給各國使者炫耀一下大宋的大好男兒,那麽他絕不會叫一個壯漢來秀肌肉。


    而是會讓一個壯漢拉弓。


    不僅僅在大宋,拉弓這玩意,可是硬通貨,在哪都好使。


    日後的趙佶之子趙構,正是憑著一手驚世駭俗的臂力與箭法讓金人以為他是個將門虎子,把當時在金營的他給退貨了。


    否則的話,這曆史長河怕是早就轉了一個大彎。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位妹妹便是小葵的小姑麽,那日我們在大相國寺門口見過。”李伴奴與方青身旁的郭清秋打著招唿。


    “那日多謝李姑娘將小葵送迴來了。”郭清秋輕點著頭。


    “不必客氣,對了,你馬上就要搬到殺豬巷那的大宅子了吧。”李伴奴將視線從郭清秋的身上挪到了方青身上。


    她可是記得方青在紫宸殿上向官家要了殺豬巷宅子的。


    “嗯,正在那修建呢,說不定到時候建完還得麻煩各位賞個臉呢。”方青拱了拱手,“對了,你們找到失聲的緣由了麽?”


    早在那日禦宴結束之後,教坊司眾女就在談論著這一次失聲的原因。


    “嗯,我們追查過了,幾乎所有失聲之人都是喝了一碗雞湯。”提起此事來,李伴奴蹙起了秀麗的眉毛。


    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不由得她們不查。


    那麽多教坊司樂人平日裏都把嗓子保養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之間集體失聲了。


    而且這失聲的時間也太巧了,剛好就是在參加禦宴之前。


    對此,在李伴奴的指揮之下,整個教坊司對此事進行了一次徹查,最終確定了在禦宴前一天眾女喝的雞湯。


    “一碗雞湯,這雞湯有什麽不妥麽,又或是有剩餘麽?”聞言方青摸了摸下巴。


    “沒有,喝完了。”李伴奴實話實說。


    方青不禁汗顏。


    好嘛,跟小葵一個樣。


    “不過問了煮湯的姐妹們,說就是按照以前的做法煮的,並沒有什麽不同,不知為何會如此。”李伴奴的臉頰之上劃過一絲無奈。


    這終究還是沒查出來個所以然來。


    “會不會有人偷偷溜進來下藥了?”方青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既然是因為一碗雞湯的話,那下藥就非常有可能了。


    “後廚旁的後門一直鎖得好好的,圍牆四下也沒有有人翻牆的痕跡。”李伴奴輕輕搖了搖頭,方青的猜測她們之前也想過。


    為此她們一眾教坊司女子還將整個後廚周邊細細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有人溜進來的蹤影。


    “不過倒是有兩位姐妹說是看到了一個影子閃過,並沒有看清,好像是一隻鼠狼。”李伴奴又補充了一下。


    鼠狼?


    方青琢磨了一下,沒有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方弟弟,你要的東西我可給你帶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方青扭頭一看,看見了之前在紫宸殿幫了他很多的教坊色長姐姐。


    “哎呀,姐姐,你可想死我了。”方青笑臉迎了上去,拉著教坊色長姐姐偷摸摸地走到側院的角落,隱秘地說著。


    “東西帶了麽?”


    “帶了。”教坊色長被方青這語氣感染地也壓低了聲音,邊說邊從自己的衣袖中往外掏東西。


    方青定睛一看。


    掏出之物為金銀錂且上漆的碗碟,疊在一起有好多個。


    正是那日禦宴他酒桌上的盤子,由於他自己拿了酒杯筷子,就不好拿這些碗碟了,為此他特意托了教坊色長姐姐為他帶出來。


    薅官家的羊毛。


    他是認真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多謝姐姐,姐姐真好。”方青眉歡眼笑,這些碗碟加上他自己帶出來的純銀酒盞可是能賣一個可觀的價錢呢。


    拿到碗碟之後,方青和教坊司眾女寒暄了一下就和郭清秋一起離開了東教坊。


    “走著,去買點好吃的,給小葵和師侄他們帶去。”方青走在迴大相國寺的路上,將金銀錂上漆的碗碟好生放在了自己胸口。


    這段日子殺豬巷的大宅子在裝修,他和郭清秋、郭葵還是住在大相國寺。


    “嗯好的,不過到時候給小葵嚐一點點就行,他最近吃得太多了。”郭清秋對於郭葵的夥食還是把控嚴實的。


    “話說這就是你的秘密?”郭清秋輕輕戳了戳方青的胸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可是瞥見方青在角落偷偷摸摸地拿了一位教坊司女子遞的碗碟。


    “嘻嘻,這玩意可能賣不少銀子。”方青笑了笑。


    沒辦法。


    最近裝修那間殺豬巷的大宅子,生活壓力很大呀。


    “這麽缺錢?拿去用吧。”郭清秋從懷中取出一疊錢引遞給方青。


    這厚厚的一疊錢引方青一眼便認了出來,正是那天郭清秋從呂柔脂手上拿過來的七百兩。


    “你這是什麽意思,包養我?”方青丹鳳眼中含著警惕。


    郭清秋冷著臉握緊了拳頭。


    “官人今晚記得輕點。”方青一把接過這一疊錢引塞進懷中,滿臉出賣身體的委屈。


    “哢哢哢。”


    郭清秋一口銀牙咬得哢哢響,好在她跟方青待的久了都對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有免疫力了,這才冷靜了下來。


    “開一家關撲店就是你的打算麽?”郭清秋雙手交叉在胸前,跟方青並肩而行。


    “嗯,最近的打算是這樣的,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目的。”方青小聲在郭清秋耳邊說著。


    “最終的目的?”郭清秋有些不解,開關撲店不就是為了掙關撲這行業的錢麽?


    還能有什麽目的。


    “清秋,這個可真是大秘密了。”方青嘴角依舊帶著笑,但是眼中卻是正經的。


    他將嘴巴湊到郭清秋的耳邊。


    “我會在最高點拋出。”


    最高點?


    拋出?


    郭清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再轉過頭來想詢問一下,卻發現方青已經走得老遠了。


    “喂,等等!”郭清秋邁著纖細筆直的大長腿追了上去。


    “買鵝梨去嘍。”方青朝著南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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