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問題來了,這東家到底是誰?”方青向著鄧椿問出了一個他想問好久的問題。


    “東家便是這牡丹樓的掌櫃,但他又不僅僅是牡丹樓的掌櫃,據我所知,除了牡丹樓之外,這東家在東京還有很多產業。”


    鄧椿自然地找到一個石凳坐下,這本就是他租的宅子,他可是主人。


    他一坐下,琴雲韻便倩步而至,柔軟的小手在鄧椿的肩膀上按著摩。


    而鄧椿則是自在地享受著按摩待遇。


    我的乖乖。


    日子過得這麽滋潤的麽?


    方青頓時有點羨慕,再看了看身側的薛碗兒他就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這東家生意做的大,除了在桃花洞,朱家瓦子、南角門子、萬勝門內大街,都有他的春樓生意。”鄧椿也不跟方青藏著掖著,把他所知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不過我並未見過這東家一麵,上次當玉帶亦是他有要事在身,差手下來見我的。”


    “沒見過麵?”方青歎了口氣,連當玉帶時這個東家都不在場,到時候他完全可以不承認,你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這一切終究都是猜測,還是得等見了麵再說。


    “那鄧公子可以尋得見那東家一麵麽?將銀子給那東家看他還不還玉帶。”方青覺得此事需快。


    日子在拖久一點,便越難尋迴。


    “定是可以,我鄧椿要求見他,不信他還敢不見,但是有一事需你們來解決,我這沒有銀子。”鄧椿的上本身因為琴雲韻的按摩一搖一搖的,舒服得眯起了眼。


    “此事我來解決就行,鄧公子隻需說出銀兩的數目。”薛碗兒開口了。


    銀兩這種東西,方青是沒有的,要銀兩,那還得是白日閣的小閣主來說話。


    “帶七百兩就行。”鄧椿仍是眯著眼,說出了一個數字。


    若按價值來說的話,這“潛龍在淵”的價值是要超過七百兩的,不過既然是當出去的,價值肯定是有偏差的。


    與鄧椿約定好了明日去見牡丹樓的東家之後,方青和薛碗兒便離開了宅子。


    人家大少爺金屋藏嬌的宅子當然不待見他倆了。


    “好餓啊!”方青見薛碗兒的情緒有點低落,特意大喊了一聲,嚇得身旁路過的幾個行人紛紛側目。


    正在憂慮的薛碗兒也被方青這一聲吼打斷了思緒,有些呆呆地看著方青,好一會讓才反應過來方青剛說了一句“好餓啊”。


    “我請你吃頓好的。”薛碗兒擠出些笑容來,她還是很感謝方青的。


    畢竟方青與白日閣隻是雇傭關係,這兩天方青為了幫助白日閣可是東奔西跑,睡覺吃飯時間都紊亂了。


    從方青剛起來到現在也就喝了一碗綠豆甘草水而已。


    “就等你這句話呢,快走。”方青拉著薛碗兒突然跑了起來。


    被拉著的薛碗兒被迫邁開步伐跟上方青,“喂,慢點啊,店又不會關門。”


    “速度七十邁心情才能自由自在啊。”


    方青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


    東京一宅子內。


    飛亭之下,有一張幹淨的石桌。


    石桌上鋪著一張澄心紙,在澄心紙旁,還放著歙硯,此硯乃是從龍尾山所產的龍尾石雕刻而成,石質堅潤,嗬之即澤,光潔瑩亮。


    這石頭雖好,但是會將他雕成硯台的隻有歙州人,不僅如此,歙州人對墨的形製和花紋也很講究,有自己的一套規矩。


    一個身著銀色鬆花繡錦緞的男人站在亭下,正端詳著澄心紙遲遲沒有動筆。


    他正是歙州人。


    “東家,那鄧椿說午後要來見你,談玉帶之事。”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站在亭子外,對著亭中人說道。


    若是方青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認出這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是在牡丹樓的吳宣泥。


    而亭中人的身份也很明顯了。


    正是牡丹樓的掌櫃,被手下人稱為“東家”之人。


    “讓他來便是。”站在亭下端詳著澄心紙之人很是平靜,淡淡來了一句,似乎並沒有把吳宣泥所說之事放在心上。


    “可是,東家,我看鄧椿那樣子恐怕是來贖迴玉帶的。”亭外的吳宣泥臉色難看。


    今日一早他在桃花洞上溜達之時就碰上了麵色不善的鄧椿,跟他說話那語氣明顯就是要把玉帶贖迴來的意思,還讓東家把玉帶備好,那模樣當真是今日就要取走啊。


    “別著急,讓鄧公子來便是。”亭內的東家語氣平和,在龍尾石雕成的硯台上磨著墨,“宣泥啊,要我說,你就得去歙州待上一段日子,才能好好治治你這性格。”


    歙州人的性格,大多平和鎮定。


    歙州更是被稱為彬彬乎文物之鄉,這與歙州的景色有關,歙州整個城都置身於一種典雅雋永、裝飾秀麗的氛圍中,樓閣欄杆都雕刻細膩,紋樣華美,靈獸花卉、神話傳說不絕於耳。


    歙州人的性格還有賴於得天獨厚的紙墨筆硯,使得他們遇事不驚。


    “哎喲,東家,你都說了好多次了,那我這不是跟著東家你在東京打拚呢麽,哪有空去歙州啊,真要有啊,那也得等老吳我幹不動了,到時候就跟東家你迴歙州。”吳宣泥抹著後腦勺大笑,眼上的兩條濃眉都快搭在了一起。


    吳宣泥雖然出生不好,很小就在東京街頭摸爬滾打,長大後更是做了多年的青皮混混,但在東京街頭的生活養成了他蠻橫的性格,他還真就誰都不服。


    能讓他吳宣泥服氣的人很少,那東京相撲第一人小關索算一個。


    另一個便是他的東家。


    東京可不是誰來都能站住腳跟的地方,可他的東家呢?


    一個歙州人,來了東京後,受到諸多東京人的抵觸與排擠,市場就這麽大,能賺的銀子就這麽多,有人跑來分一杯羹,換誰都不樂意。


    不知道有多少從大宋其他州郡來到東京做生意的人被排擠得灰溜溜離開了東京。


    但是“東家”沒有,雖然整天與紙墨筆硯為伍,但是正做起事來,這“東家”的狠比起街頭最兇狠的混混還要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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