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先前可有什麽奇特經曆?”


    自幼兒時代的闊別,到如今十六載歲月恍然。


    相見盡是激動,如今多了幾分冷靜,倒是一眼看穿了沉香的幾分底細。


    唿吸未必那麽幽深,氣脈流轉卻是極為流暢,隱見四象之靈。


    若無一番奇遇,僅憑出身,自不至於有此奇異。


    先不說劉彥昌是否有這個心力教導,便是有這個心力,讀書人出身,怕也沒這個能力。


    “娘,孩兒先前遇到了牛魔王······”


    好不容易見到了期盼十六年的母親,太多的情感,需要話語傾訴。


    自出門以來的這段經曆,自是最為合適的談資。


    真要從以前而論,說的再多,無非一些吃喝拉撒的日常。


    對於缺席了兒子十六年歲月的娘親來說,這樣的日常,正是最喜歡聽的。


    可對於兒子來說,太過平常的日子,實在沒什麽講述性可言。


    “狐妹的女兒?”


    “想來也該和狐妹一般漂亮,良善單純。”


    聽到沉香言語間提及小玉,自是勾起了楊嬋對過往朋友的迴憶。


    真以交情而論,老一輩除外,新一輩的也就是哪吒,狐妹了。


    對於那印象不太好的五哥,實在不想多提。


    “牛魔王?”


    “當初我倒是也聽過他的幾分名聲,算是妖界難得幾個神力通天之輩。”


    “我兒遇到他,自是一番兇險,兩番艱辛,能順利逃脫,也是極為難得。”


    “我兒可有什麽損傷可言?”


    母親對兒子極為關心道。


    也就是現在不得自由,要不然的話,為了彌補這十六年的母愛與虧欠。


    或許會根本無所謂理智,做出許多令人瞠目之事。


    “這也是孩兒不理解的地方。”


    “先前孩兒自然不是那牛魔王的對手。”


    “可是後來也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反正清醒之後,那牛魔王蹤影不見。”


    “也未曾對我三人有什麽實質性的危害。”


    “孩兒腦子裏也突然多了一些不曾有過的記憶與體悟。”


    “還有一股不受自己掌控的力量。”


    對娘親自然沒有任何的隱瞞,除了情況的細節之外,更有心頭的疑惑。


    “我與你爹,因情結緣。”


    “仙凡結合,你自然傳承了我的血脈。”


    “我之血脈,傳承自你外公外婆,本就極有神威。”


    “後來一番修行,除了讓這種血脈隱藏的力量盡數得以應用之外,自然還有額外之數添加。”


    “平常的時候,這些力量隱藏於血脈間,並不會發生效用。”


    “但若是處在一個心寧靜氣的狀態,血脈中的隱藏力量,自然得以應用。”


    楊嬋向兒子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我說怎麽有些時候,能做到穿牆而過,碗筷掉落地麵的瞬間,能夠歸於手掌。”


    “以前還一直以為是身在夢境中。”


    母親的解釋,算是解了兒子一直以來,無法對人言的疑惑。


    “不過你能戰勝牛魔王,因素絕不極限血脈力量。”


    “那牛魔王修為及其了得,便是娘得自由,也未必使其對手。”


    “你能得安康,該是有高人出手相助,並且將一番感悟與修行之法留存。”


    “我兒該感念恩德才是。”


    楊嬋眸中智慧靈光閃動。


    關鍵時刻,應該是師父出手救下了這孩子。


    可既然師父並沒有表明身份的心思,楊嬋自不會跟兒子多言。


    “高人大能?”


    “娘,您可清楚是哪一位?”


    “孩兒要向這位高人大能學本事,救娘離開此地。”


    沉香眸中光輝凝聚。


    通過了三關考驗,信心,耐心,決心一點兒都不差。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位高明師父的指點。


    不僅要將自身所隱藏的這些力量全部開掘出來,還要更上一層或者幾層。


    “我兒有這般誌氣,娘自然欣慰。”


    “然那位高人大能既然無心思現身,僅是暗中出手。”


    “看來便是我兒無這個緣分。”


    “能得如此修行,已然算是我兒福源,該知足才是。”


    人生在世,或許會有許多的不如意。


    但更為難得,卻是知足二字。


    “娘,孩兒該往何處尋師?”


    未曾看見的機緣與福氣,自然談不上把握。


    有娘的指點,至少可以少走一些彎路,節省相當的時間。


    “三聖母,談完了嗎?”


    “時間差不多了,他該走了。”


    梅山老大的聲音傳揚。


    若是允許的話,給個一天兩天時間都不多。


    可是現實允許嗎?


    要說允許,也是允許。


    不允許的,自然不允許。


    要不讓這小子感受一番為難,哪裏來的心誌鬥天庭,救娘出華山。


    闊別十六年的初次相見,增加了三道考驗,如今又多了無可奈何的時間限製。


    對於沉香而言,一切不過開始而已,他所經曆的,還有很多。


    “見到孩子,內心可多得幾分安寧?”


    沉香前腳剛走,楊戩便現身。


    這些年來,為了隱秘不會發覺,倒是不曾時常探望妹妹。


    “二哥,他成長的很好,妹妹要謝謝你。”


    “那孩子因為是你壓我入華山的緣故,自然對你很多想法。”


    “妹妹求你,不要跟他過多計較。”


    二位哥哥對自己的疼愛,都沒什麽可說的。


    但要說了解,倒是對二哥了解更多一些。


    這還得感謝天兵圍困,一場大戰,家人四散之後的經曆。


    “做舅舅的,豈能跟外甥一般見識。”


    “可他若是執意······”


    楊戩無言看著妹妹。


    “現在的他,如你我當年一般。”


    “甚至比你我當年還要嚴峻。”


    “想要有所成就,付出的自然不僅是辛勞,汗水,血液。”


    “師父當年曾言,其實成就你我的,並不是師父本身,而是玉帝。”


    “所以我這個惡人,怕是別無選擇了。”


    若是可以,楊戩實在想讓妹妹恨自己。


    對於沉香而言,天底下再沒什麽動力,是比妹妹的恨,更能讓他前進的了。


    可話又說迴來了,一母同胞,血緣至親這麽多年,哪兒是說恨便能恨起來的。


    除非也學玉帝當年那一出,辣手無情。


    “還有一件事兒,我希望妹妹能夠答應。”


    “我需要寶蓮燈的口訣。”


    “這燈在你手裏也好,在他手裏也好。”


    “發揮出來的威能,足以避諱一切的兇險危機。”


    “做長輩的,自然不舍得孩子如此兇險。”


    “可他要成長,這些都是必須經曆的。”


    二哥的話,讓楊嬋一片默然。


    “二哥,要不然還是······”


    對天下皆有仁愛,對自己的孩子,自然更甚一分。


    沒能陪他成長,已然是愧疚。


    如今再讓這孩子,為了自己吃一些非人之苦,又怎能忍心。


    那些苦難,自己已然經曆過一遍,還是在哥哥各種維護之下。


    “你的不忍心,哥哥自然能理解。”


    “可若是這樣,此事便隻能由我來做。”


    隨著心念一動,三尖兩刃刀便出現手中。


    “二哥,切莫如此。”


    “當年你不能如此,如今更加不可能。”


    “若依舊如此的話,我又何必扔下兒子十六載,不得自由於此。”


    楊嬋趕忙阻止道。


    “罷了,或許這就是那孩子命中該有的。”


    “我們都曾經曆過,如今不也挺好的。”


    長吐了一口,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二哥,寶蓮燈的口訣自然可以給你。”


    “不過有件事兒,我要說明。”


    “當年留給沉香的那盞寶蓮燈,並不是正品。”


    “而是師父以寶蓮燈花瓣兒以及一枚九轉金丹煉製的。”


    “口訣催動,倒也能發揮寶蓮燈威能。”


    “可這威能終究是有限的。”


    “還有那顆九轉金丹,可以說是那盞寶蓮燈力量一切運行的關鍵所在。”


    “沒了那顆點亮寶蓮燈的金丹,左右不過廢燈一盞。”


    在這華山深處,楊嬋也不擔心隱秘為外人所知。


    其中的內情與關竅,盡皆與楊戩說明。


    “看來師父早已經預見了一切!”


    “三妹,你就在此安心待著吧。”


    “無論如何,二哥都會讓你們一家團圓和美的。”


    楊戩這一刻的神情,似有幾分決然。


    該做的,必然要做。


    若真是到了代價太大,無法迴頭的那一天,大不了以性命相還就是。


    “二哥,你要做什麽?”


    “妹妹雖然成了家有了孩子。”


    “可我們兄妹以及爹娘,永遠都是血脈難以割舍的一家人。”


    對哥哥終究太過了解,便是一絲神情變化,也逃不過妹妹的眼睛。


    “你說的不錯,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往前踏出的腳步不由為之一頓,卻是更為堅決。


    “不行,看來我得想辦法聯係大哥,甚至是爹娘。”


    對二哥太過了解的楊嬋,內心幾分難安。


    奈何囚困於此,不得自由。


    思索片刻,眸中一絲決然,伸手往心中一點。


    “楊戩,你給我出來!”


    匆匆見了一麵,終究要別離。


    少年內心自然不會好受。


    一聲呐喊,傳揚整個華山。


    梅山老大本欲阻止,卻見一道身影悄然而現。


    “小子,才過了多久,便不叫舅舅了?”


    楊戩現身看著沉香道。


    “把我娘放出來,你就是我的舅舅。”


    經過一番談話,沉香已然清楚想要母親釋放,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可但凡有點兒希望,總得多試一試吧。


    “要是能放的話,你娘就不會被壓在華山下。”


    “連你娘為什麽被壓在華山下都不明白,就口口聲聲讓我放了你娘?”


    “看在你叫我舅舅的份兒上,給你一個選擇。”


    “從今以後,不要再想著救你娘出來的事兒。”


    “不論你是想錦衣玉食,還是高官厚祿,都沒有問題。”


    人生所曆之劫,不僅隻有苦難與磨練。


    溫柔與享受,才是更難超脫之劫。


    知足常樂,自然是福氣。


    卻也未嚐不是動力前進的絆腳石。


    “你別想用這些來蠱惑我。”


    “若是以前,沒準兒一個幸福安康,吃喝不愁的員外,對我便已然足夠。”


    “可現在不同了。”


    “無論如何,我都會想辦法救娘出來的。”


    “你不助我,甚至給我阻力,這些全都無所謂。”


    “誰也別想阻擋我!”


    十六歲少年,挺直了身板向前踏步而行。


    “沉香,我現在真的有幾分敬佩你了。”


    “那可是二郎神楊戩。”


    “且不說在封神戰場的雄威,便是坐鎮灌江口那數千年,與眾兄弟四處擒拿妖邪,更是得了屠靈之稱。”


    “後來升職做了天庭護法天神,更是威懾無數妖邪不敢亂動。”


    “哪吒殺了我三哥,我自然恨他。”


    “可對他的實力以及一番作為,都無話可說。”


    “天庭兵馬總先鋒,鎮壓一十八洞作亂妖魔。”


    “論能力,或許不是天庭最強。”


    “單論陣仗之能,可與楊戩哪吒相比的,也沒有幾個。”


    敖春看著沉香言道。


    東海龍宮八太子,這般出身便注定要比太多人懂得多,知道的多。


    天地間許多秘聞,皆在東海卷宗記載。


    小的時候沒事兒,便拿這些卷宗,當做故事觀瞧。


    “能把你所了解的天庭,給我講一講嗎?”


    已然下定了決心救娘出來,天庭便是最大敵手。


    如今雖說本事還沒有學成,卻也可了解一下天庭底細。


    “你確定自己要聽?”


    “我感覺你還是不要聽的好。”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也了解你的心氣兒。”


    “我實在擔心,你清楚了天庭底細後,是否還有這般心氣兒。”


    敖春看著沉香幾分猶豫道。


    天庭主宰三界,威能自然無上。


    經過封神一戰後,這種情況更是發揮極致。


    要不然四海龍宮,又豈能聽從天庭安排,司那行雲布雨之職。


    “不管心氣兒如何,我都別無選擇。”


    “身為人子,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做到眼睜睜看娘在那兒受苦。”


    沉香搖頭道。


    他當然清楚,主宰三界的天庭,不是那麽容易對付。


    “那我便由小及大,給你將天庭狀況介紹一遍。”


    “那至高位的,自然是六禦大帝。”


    “玉帝雖說是不折不扣的三界主宰,其餘五位大帝,卻也各有職司權柄。”


    “所以你倒是也不用擔心這幾位出手對付你。”


    “除非你真有一天,有那攪動天地風雲,掀翻整個天庭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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