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克臉色有些難看,而且是絲毫不加掩飾的那種臉臭。


    至於沈怒緩和氣氛的行為,他完全沒有接受的意思。


    反而,他有些不爽,或者說是非常不滿。


    我他娘的費盡心思討父母歡心,想盡辦法打壓最討父母喜歡的妹妹新,還不是為了能給兩個老人家上眼藥?


    父母在自己努力下,已經不喜歡一臉絡腮胡,長得像野人的大哥了,現在絕對不能讓小妹來影響自己的地位!


    凱琳那個蠢女人也真是個蠢貨,不給我助攻也就算了,這兩個黃皮猴子憑什麽插嘴?


    這裏有他們插嘴的份兒?


    看著老神在在,有一口沒一口喝著紅酒的亞洲佬,他突然記起來這個家夥是釀酒的,剛好自己帶了澳洲十大名酒之一的金百利古風西拉幹紅。


    想到這裏,他不禁起了心思:你不是想結交我爸爸嗎?那我就讓你丟盡臉,看我爸爸還看不看得上你。


    德瑞克一口飲盡杯中殘酒,拿起酒瓶晃了晃。


    十二人分一瓶750ml的酒,瓶中自然是一滴不剩。


    “哎呀,喝完了。”


    他語氣帶著些遺憾,假模假樣的聳了聳肩。


    忽然又站起身,對眾人道:“各位,今天這麽開心,我們不妨再喝點——我記得沈先生說自己經營了一家釀酒坊,還送了爸爸兩瓶酒,恰好我也給爸爸帶了澳洲的特產酒。我不是很懂這些東西,不如大家來鑒賞一下,也請沈先生這個行家,來評價一番。”


    對他的反應,他的兄弟姐妹已經習慣了,德瑞克就是個小心眼的混蛋,這是兄弟姐妹對他的一致評價。


    艾琳看著冷笑的男友克裏斯潘,對陳衝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展現出自己的主人翁精神。


    雖然陳衝這個家夥很有趣,也很有氣質,或許是個不錯的朋友。


    但是德瑞克畢竟是男友的弟弟,作為“自己人”,她肯定得向著他。


    她很喜歡男友的父母,兄弟,妹妹。


    她喜歡他們這種氣氛。


    這種一個大家庭的熱鬧場麵,和她的童年時的記憶一模一樣,這正是在高中失去父親後,她心底最急需的。


    克裏斯潘知識淵博,保羅沉穩大氣,奧布麗溫柔賢淑,德瑞克是個直腸子,菲利克斯像個叛逆的弟弟,艾米天真而浪漫......


    她打心底裏把克裏斯潘一家,當成自己的家人,也希望融入這個快樂的家庭。


    陳衝攤了攤手一臉無所謂,目送著德瑞克站起身來走向酒櫃。


    德瑞克看向酒櫃,酒櫃上擺放著不少葡萄酒和香檳,其中不乏精品。


    看著許多包裝精美的盒子,他不禁有些感歎,畢竟父親是個有錢人,收藏紅酒或許並不是剛需,而是上流社會的交際手段。


    他拿起最下層的酒瓶,這是兩個裝著淡黃透明液體、包裝平平無奇的玻璃瓶,又從一個紅木盒子中取出自己帶來的紅酒。


    向餐桌走了兩步,德瑞克正好站在餐桌邊的大吊燈下,他借著水晶燈的光看了看兩種酒,這才做出看出什麽一般的樣子。


    “凱琳,你去拿一個新的醒酒器,我們先來嚐嚐這位沈......”


    凱琳正準備起身,突然哢嚓一聲脆響,德瑞克聲音戛然而止。


    “呃呃呃——”


    咚!


    剛剛起身的凱琳愣住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丈夫突然倒在了地上,定睛一看才發現,德瑞克太陽穴正插著一支弩箭。


    自己的丈夫受到了襲擊!


    “德瑞克。”


    突然反應過來的凱琳,爆發似得開始尖叫,仿佛想要用喉嚨震碎玻璃。


    德瑞克向後一仰徑直倒去,砸在了鋪著厚厚地毯的地板上,他手中攥著的兩瓶酒,穩穩當當沒有碎掉。


    “我的上帝,德瑞克——德瑞克——”


    見凱琳正要過去查看德瑞克情況,艾琳猛地將她撲倒,高聲喊道:“安靜,找掩護,箭是從窗子射進來的,低下身子快離開窗子周圍!”


    陳衝張了張嘴,看著亂成一團的客廳,有些無話可說。


    “這麽勁爆嗎?”


    沈怒嘀咕了一句,伸手摸了摸懷中的武器,蹲身將自己藏到大餐桌後麵。


    “德瑞克,我的兒子——”


    保羅看著雙目瞪圓的兒子,心中一時難以接受。


    怎麽可能?


    前一秒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跪地膝行幾步,他顫抖著想要去碰他頭上的弩箭,又有些害怕弄疼他一般將手縮了迴來。


    不能讓他呆在這裏,太危險了!


    他繞到兒子聲後抱著他往酒櫃邊拖去,那裏是一個樓梯下的儲藏區,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保羅退休後經常健身,不僅是為了健康,也是為了能有足夠的精力去征服小妞。


    但要拖動一個失去意識的人,這可不容易,更何況德瑞克是個魁梧的年輕人,體重接近一百公斤。


    他撅起屁股,吃力的拽著生死不知的兒子,臉上憋得通紅。


    這個姿勢是很難發力的,而且很容易扭傷腰肌,迴憶起健身教練的話,他不由得站起身,換個容易發力的姿勢,努力把兒子拖過去。


    “別站起來!”


    “呲——”


    陳衝看不過喊了句,他話還沒說完,一根弩箭又從破碎的窗口飛來,徑直射中了保羅的肩膀。


    “嗷——”


    保羅嗷一嗓子叫出了聲,捂著肩上箭傷滾倒在地。


    沒了他手臂支撐,德瑞克再次癱軟在地毯上,兩隻手依舊死死攥著酒瓶。


    沈怒歎了口氣,心裏有些膩味——這都是什麽事?


    早知道就不答應參加這個狗屁聚會了,現在有人受了傷,有人可能要死,還可能會有警察介入。


    到時候自己和陳衝兩個黑戶,估計就很難繼續安穩的呆在這裏搞錢了。


    他看了一眼保羅,心想這位之前喝茶的時候,好像說自己是個什麽,挺有名的安防設備公司的老板來著?


    那盡量還是別讓他死了。


    到時候不管是讓他幫忙解決身份問題,還是從他那裏拿一筆買命錢,然後去找韓國佬買身份,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猶豫就會白給!


    既然下了決定,沈怒立刻對陳衝打了個手勢,俯身來到了牆邊。


    他將耳朵緊緊貼在牆麵上,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


    此時正值樺樹落葉的時節,保羅的院子裏盡是幹枯的樺樹葉,隻要有人踩上去,肯定會發出些許聲響。


    “噓——”


    陳衝張開手向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安靜,見眾人安靜下來,這才小聲問道:“你們誰有槍?”


    保羅搖了搖頭苦著臉道:“這裏的治安一直不錯,我也就沒準備——不對,我記得我臥室的行李箱裏,有一把nrp9左輪手槍,是一個從亞洲迴來的朋友送給我的藏品,應該可以用,但是隻有一盒子彈。”


    克裏斯潘、菲利克斯和艾米自然也沒有槍。


    他們都是從千裏迢迢的其他州,或者國外趕迴來的,目的是參加父母三十五周年結婚紀念日。


    帶武器幹什麽?又不是來搞秋獵。


    陳衝有些失望。


    我家夥都準備好了,合著這時候你來一個:我們都是老實人,這裏自由平等社會安定,我們都不帶槍的。


    不是說好了自由美利堅、槍戰每一天嗎?


    他嗎的耍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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