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延綿不絕的大山,九兒的眼睛濕潤了。


    離開這裏也不過是短短五年的時間,但是這短短的五年卻恍如隔世一般。


    對於別的人來說,五年也許是人生經曆的一部分。


    可是對於九兒來說,這五年對她來說卻是兩世為人。


    一個人在臨死之前,總會有一種落葉歸根的想法。


    九兒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裏。


    但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在生命即將走向盡頭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就會想起白狼穀。


    她不知道白狼王夫婦究竟還在不在,白狼穀,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


    蓮花山是通往白狼穀的必經之路。


    對於蓮花山,九兒並沒有什麽太深的記憶。


    隻不過是他被小龍和韓嘯從白狼穀帶出來之後,曾經在蓮花山短暫的停留過。


    蓮花山的獵神族也算是她記憶中的一站。


    一個人的一生之中,總會經曆很多事情,也會忘記很多事情。


    剛剛迴歸人群之後,許多屬於狼的本能在九兒的身上還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隨著時光的推移,這些東西漸漸的都從九兒的身上消失了。


    有些本能既然存在於你的身上就永遠不會消失,之所以這些年來久而再沒有表現出狼的一麵,是因為他在逐漸的忘記。


    一個人最想忘記的往往是他曾經經曆過最不開心的事情。


    可惜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控製得了自己的記憶和思想,有時候有些事情你越想忘記就越加難以忘記。


    雖然很多人喜歡把曾經的一段記憶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從來不去碰觸,但是那並不代表自己沒有經曆過,也不代表已經忘記了。


    九兒已經緩緩地走進了獵神族的寨子。


    獵神族的人是一群很純粹的人,沒有被世俗所汙染的人。


    獵神族的寨子口都有高高的柵欄,為的就是阻擋野獸的侵襲和進攻。


    這群一直居住在大山裏麵的人,終日和野獸打交道,他們生存的來源全都來自於大山深處的野獸。


    但是,野獸也是獵神族最大的敵人。


    每一年死在野獸的尖牙利爪之下的獵神族人都有很多。


    九兒走到寨子的入口處的時候,卻忽然間站住了,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因為他隱隱的感覺到了一種濃重的血腥氣。


    這種血腥味對於普通人來說是絕對察覺不出來的。


    但是對於一個在狼群中生活了十幾年的人來說,本身就具備了很多狼的能力。


    獵神族本來應該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


    這裏的人全都以打獵為生,自給自足,隻不過是偶爾會有官府的盤剝而已。


    難道說是官府的人對獵神族的人進行的大屠殺?


    但是現實的問題是,除非是獵神族的人公然造反,否則的話官府是不會對獵神族的人出手的。


    因為獵神族的人手裏除了獵物之外什麽都沒有,根本也不值得官府的人大肆圍剿這裏,因為就算圍剿了獵神族的人,官府從中也根本就得不到什麽油水。


    難道說是寨子被野獸大舉的進攻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才會產生這麽濃重的血腥味兒?


    但是野獸大舉進攻的寨子的幾率幾乎是不可能的。


    九兒慢慢的拔出短劍,緩緩地向寨子裏麵走去。


    雖然他隻不過是路過這裏,想通過這裏到達白蘭穀,但是在他記憶中仍然記得獵神族的人的淳樸和善良。


    善良的人是不應該遭受噩運的。


    九兒雖然是一個不大愛管閑事的人,但是當年獵神族的人畢竟曾經也幫過她,也算是她的恩人。


    這種閑事兒她就不能不管了。


    九兒走進寨子,整個人都呆住了。


    唯一一條衝通往寨子裏麵的大路,路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九兒整個人都在微微的顫抖。


    一個整日在江湖中奔波的人不僅僅是殺過人,而且也經常會看到死人,所以一個江湖人是不會害怕死人的。


    但是像這種慘烈的場麵,九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九兒緩緩的蹲下身去,從地上撿起一隻斷手。


    斷口的缺麵兒十分平整,是被一刀斬斷的。


    就而緊緊的皺著眉頭,緩緩的站起身來,從這些殘肢斷臂的接口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殘肢斷臂全都是被刀劍斬斷的。


    這裏應該是經過一番慘烈的廝殺。


    在廝殺之中把人的手或者腳斬斷那出手的就一定是高手。


    這樣的高手殺死一個普通的獵人,根本不需要斬斷他們的手腳,往往一刀或者一劍就夠了。


    但是偏偏的有人不但殺光了獵神族所有的人,而且把他們的手腳全都給切了下來。


    究竟是什麽人如此殘忍,居然坐下了這種天怒人怨的惡事。


    九兒胸膛中的怒火在不斷的升騰,無論是什麽人屠殺了獵族人的這些人,他都必須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一個人的怒火充滿了胸膛,並不代表他會因此失去理智。


    九兒的全身上下都被怒火充斥著,但是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因為現在生氣根本就毫無作用,他必須要查出兇手是什麽人。


    不算是再兇殘的江湖人通常也不會對普通人下手。


    獵神族的獵手們雖然比普通人要強悍許多,但是追根究底他們還是普通人。


    更為重要的是,獵神族的獵手們絕對不會卷入任何的江湖恩怨紛爭去。


    地上的血早已經幹涸。


    獵神族的這些人死了至少也要在一天以上的。


    毫無線索的情況下,想要追查兇手幾乎是天方夜譚。


    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根本追查不到兇手是什麽人,但是對於九兒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她幾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進入獵神族的這些人的行走路線。


    到最後這些人一直出了獵神族的寨子,然後走進了那片隔著蓮花山和白狼穀的森林。


    殺人的兇手居然去了白狼穀。


    白狼穀又會有什麽吸引江湖人去的地方呢?


    九兒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獵神族這些人的斷手斷腳上,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屠殺獵神族的人的武功很高,而且對方也不是一個人。


    算是自己追到了白狼穀,又是不是能夠對付得了那些人呢?


    但是他已經不能再等,他必須馬上趕到白狼穀去。


    白狼穀的白狼王夫婦對於九兒來說有著一份十分特殊的感情,在他的內心深處就把白狼王夫婦當做他的父母一樣看待。


    當父母處在危險之中的時候,做兒女的又怎麽可以做事不理呢,哪怕是知道前行的路上會十分的兇險,他也必須義無反顧地趕去幫助他們。


    雖然已經離開白狼穀五年,但是在整個這片大山上,除了白狼穀裏麵的白狼,沒有人對這片森林比九兒更加熟悉。


    九兒剛剛走進這片森林,小龍和海東青就已經趕到了獵神寨。


    當看到獵神在裏麵的情形之後,小龍也怒了。


    海東青緊皺著眉頭,沉聲道:“究竟是什麽人居然對一群普通人下這樣的毒手?”


    小龍怒道:“無論是什麽人,我們都必須用血來償還這筆債。”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當初他和韓笑來到獵神寨的時候,獵神寨的獵手們給予他們的幫助。


    獵神族的獵手們就是一群普通淳樸善良的山裏人。


    海東青道:“看樣子這些人已經死了一天以上的兇手早已經離開這裏了,我們又到哪裏去追查兇手?”


    小龍道:“先去白狼穀看看九兒到底在不在那裏,然後再追查這件事情。”


    現在的小龍心裏麵雖然非常的憤怒,但是他知道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九兒。


    想要到達白狼穀,必須得穿過那片森林。


    當年小龍和韓笑曾經走過一次那片森林。


    再次踏足到這裏的時候,小龍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小龍和海冬青剛剛離開江楓就趕到了。


    在來獵神寨的路上,他們幾個全都是兼程趕路,所以才會誰也沒落下誰多久,誰也沒有追上誰。


    看到獵神寨裏麵的情形,江楓整個人都愣住了。


    汪楓是一個亦正亦邪的人,做事全憑自己的好惡,根本就不會去在乎別人的看法。


    盡管如此,像這樣的事情,江楓也絕對不會做的。


    殺死獵神寨的這些獵手們,對於江楓來說,就跟碾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


    除非是心理變態的人,作為一個正常的人,誰又會對碾死螞蟻產生興趣呢?


    江楓緊緊的皺著眉頭。


    絕對不會認為這件事情是單純孤立的。


    如果九兒不迴到這裏,他們不追到這裏的話,也許獵神族的這些獵手們仍然可以繼續他們開開心心的生活,根本就不會卷入這樣的江湖恩怨紛爭裏麵來。


    但是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江湖高手居然對一群普通人大開殺戒,絕對是不能夠讓人容忍的事情。


    江楓在寨子裏站了一會兒,忽然冷冷的說道:“你已經在暗中觀察了我這麽久,現在也該看夠了吧,難道就不想出來和我見一麵。”


    一個人猶如幽靈一般的出現在江楓的麵前。


    看到這個人出現江楓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對於這個人他可以說實在是太熟悉了,因為他曾經殺死過這個人好幾次,但是直到現在這個人仍然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江峰也已經不再認為這個人是一種殺不死的人,但是他實在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人製造了這麽多一模一樣的人。


    這些一模一樣的人自然就是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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