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小龍他們也隻能是無奈的歎息了。


    他們早就知道曆抗天絕對不是一個會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輕易的就放過了夢天機。


    實際上,在這件事情之中,小龍他們也充滿了好奇,夢天機這種人自己的巢穴一定是非常隱秘的,絕對不會被外人知道,沒想到曆抗天居然這麽輕易地就摸到了夢天機的巢穴之中。


    夜孤天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裏,旁邊的桌子上還是擺著滿滿的一杯酒。


    這張床又軟又舒服,現在能要他從床上下來的人,天下隻怕也沒有幾個。


    他的紅披風就掛在床頭的衣架上,也不知為了什麽,無論春夏秋冬,無論什麽地方,他總是要帶著這麽樣一件紅披風。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現在已看到了這件紅披風,從窗口看見的。


    然後他們的人就從窗口直躥到床頭,瞪著床上的夜孤天。


    他們兩個是奉命來殺夜孤天的。


    有時候有些人做事根本就不會問原因。


    他們兩個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


    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武功自然不會弱。


    但是此刻,他們如果知道,讓他們殺的人居然是當年的魔帝夜孤天真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感想。


    夜孤天還是像個死人般躺在那裏,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好像連唿吸都沒有唿吸。


    鐵麵判官厲聲道:“你就是夜孤天?”


    夜孤天還是沒有反應。


    勾魂手皺了皺眉,冷冷道:“這人莫非已死了?”


    鐵麵判官冷笑道:“很可能,這種人本來就活不長的!”


    夜孤天忽然張開了眼,看了他們一眼,卻又立刻閉上,喃喃道:“奇怪,我剛才好像看見屋子裏有兩個人,怎麽一轉眼又不見了。”


    鐵麵判官大聲道:“這裏本來就有兩個人!”


    夜孤天道:“屋子裏如真的有人進來,我剛才為什麽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


    勾魂手道:“因為我們沒有敲門。”


    夜孤天又張開眼看了看他們,隻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們真的是人?”


    鐵麵判官道:“不是人難道是活鬼?”


    陸小鳳道:“我不信。”


    勾魂手道:“什麽事你不信?”


    夜孤天淡淡道:“隻要是個人,到我房裏來的時候都會先敲門的,如果是兩個孤魂野鬼,或者是兩個死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勾魂手的臉色變了,突然一鞭子向夜孤天抽了過去。


    他不但是擅使雙鉤的高手,在這條用蛇皮絞成的鞭子上,也有很深的功夫。


    據說他可以一鞭子打碎擺在三塊豆腐上的核桃。


    夜孤天的人比核桃大得多,而且就像死人般躺在他麵前,他這一鞭子抽下去,當然是十拿九穩。


    誰知夜孤天突然伸出了手,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就好像老叫花子捏臭蟲一樣,一下子就把他靈蛇般的鞭梢捏住。


    勾魂手現在的表情,也就像崔一洞的刀鋒被捏住時一樣,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沒法子把這條鞭子從夜孤天的手裏奪迴來。


    夜孤天躺在那裏,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鐵麵判官拔刀一刀向夜孤天砍了下去。


    江湖上的人,無論做什麽事都比較講究?


    尤其是在和別人動手的時候。


    高手就要有高手的風範。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都是高手,而且他們的名頭,在江湖上都非常響亮。


    名頭再響亮的高手也有遇到困難的時候。


    他們兩個就遇到了自己沒有辦法克服的困難。


    這個世界上,不管是什麽人,遇到的最大的困難就是沒有錢。


    無論是什麽人,在沒有錢的時候,都需要想辦法弄錢。


    對於一個高手來說,弄錢的方法要容易的多,有時候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搶。


    但是這兩個人卻是非常注重身份的人,所以就算殺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去搶。


    於是,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幫別人做事。


    高手幫別人做事一般都是去殺人。


    他們自然不是第一次殺人。


    殺人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比做任何事都更容易。


    但是現在他們忽然發現這件差事對於他們來說好像是一種侮辱。


    因為現在這個他們要殺的對象就這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管是鞭子抽,還是用刀砍,連動都不肯動一下。


    躺在床上的夜古天仍然沒有動,但是勾魂手手裏的鞭子卻動了。


    勾魂手手裏的鞭子一卷就卷住了鐵麵判官手裏的刀。


    如果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他們還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個絕頂高手的話,那麽他們兩個人就是白癡了。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呆呆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夜孤天,他們自然已經知道遇到了這樣的高手,別說他們兩個,再加上兩個也沒有辦法對付這個人。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馬上逃走。


    雖然逃走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但是也總比丟了性命要強的多。


    但是他們兩個卻直挺挺的站在那裏沒有動。


    對於有些人來說,麵子真的比命要重要的多。


    夜孤天說:“我還沒有睡醒,你們為什麽還不走?”


    勾魂手說:“我們本來就是來殺人的,居然沒有辦法殺人,就隻有等著被別人殺了。”


    夜孤天說:“可是現在我並沒有要殺人的興趣。”


    鐵麵判官說:“你殺人的時候需要在有興趣的時候才會出手殺人嗎?”


    夜孤天說:“我如果像你們一樣,什麽也不問,隨隨便便的就出手殺人,和你們又有什麽分別?”


    勾魂手問:“隻是不知道這一次你什麽時候才會有興趣想要殺人?”


    夜孤天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我怎麽覺得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等著別人來殺你?”


    鐵麵判官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本來就是來殺人的,居然殺不了人,迴去也沒有辦法交差,所以就隻能等著你殺了我們,如果你殺了我們的話,對於雇主那一方麵,我們還會有一個交代。”


    夜孤天說:“在這個世界上並不一定你殺不了別人,別人就一定要殺你,所以二位現在可以請了。”


    勾魂手說:“你若是不殺我們,我們是絕對不會走的,想要我們離開這裏,除非把我們的屍體抬出去。”


    夜孤天忽然感覺到有些頭疼了,這個世界上,能夠讓葉孤天頭疼的事情還真就不多。


    他原本在床上好好的睡著,自己的覺卻忽然間跑出兩個人想要殺自己。


    他已經記不清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人有膽量敢來殺自己了。


    而且在這個江湖上,有資格殺自己的人並不是很多。


    和夢天機之間的恩怨糾葛,本來就讓他十分的頭疼。


    他實在想不明白,夢天機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也許解決夢天機的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殺了他。


    當年他之所以自稱魔帝,就是因為他做事向來隨心所定,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殺什麽人就殺什麽人,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想法而左右自己的做法。


    所以當年的魔帝本就是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人物。


    他從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之中居然會有那麽多的缺陷。


    如果不是經曆了夢天機這件事情,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發現,永遠也不會知道。


    現在想來,他在處理薑芷若和韓碩那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優柔寡斷。


    如今到了夢天機的身上,他同樣是優柔寡斷。


    難道說優柔寡斷就成了他魔帝夜孤天的一個代名詞嗎?


    為了這件事情,他一直非常的頭疼。


    更加令他頭疼的事情就是韓笑。


    從何獨孤冽的談話之中,最後他能夠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韓笑是他的兒子絕對不是韓碩的兒子。


    但是現在韓笑已經認定他是殺害他所有家人的兇手遲早有一天還會找他來報仇的。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薑芷若在臨死之前,請求他放過韓笑,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過想要殺死韓笑的想法。


    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永遠的秘密。


    就算是再大的秘密,也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薑芷若一直到臨死之前還都在為他著想,薑芷若請求他放過韓笑,是不想將來有一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報憾終生。


    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有得賣,隻有後悔藥是沒有地方賣的。


    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本來就已經令他抱憾終生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她這一生是如此的悲哀,他對不起身邊所有的人。


    有時候有些想法,他自己都認為會很荒誕。


    正是因為有薑子若和韓碩這件事情作教訓,他一直都在心裏想,夢天機今天之所以這麽做,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盡管在他追查的過程中已經隱隱的發現夢天機的整個計劃恐怕不僅僅是針對江湖那麽簡單,這個人恐怕有稱霸天下的野心。


    盡管這些年來,他和夢天機之間越行越遠,已經不像是一開始那樣親密無間的兄弟了,但是在他內心深處,始終把夢天機當做自己一生之中最好的兄弟。


    他寧可認為自己錯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親手殺死自己的兄弟。


    也許夢天機正是利用了它這種性格之中的缺點,所以在做很多事情的時候才敢肆無忌憚。


    大家心裏都很明白一點,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真正能夠打敗夢天機的人,那個人就是夜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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